人心都是肉做的。秦暗當了兩年女婿，除去感情虧待季晴外，其他女婿該做的事，他確實都盡到位了。阮麗媛聽著電話那頭，秦暗那個高高在上的大總裁，語氣卑微的請求。再看到眼前，寶貝女兒黑瞳清亮，緊緊關注。他們明顯是有感情的。要不是季雨這攪屎棍搞壞一鍋粥，他們倆的婚姻本該順風順水。之前，阮麗媛一萬個反對秦暗，是出于他對季雨猶猶豫豫，心軟不定。聽到秦暗把季雨送出國，阮麗媛的心倒也不那么硬了。“行吧。就一天！”
阮麗媛松口答應。但她也不能是白白答應，緊接著又跟上一句話，“算你欠我人情，以后可是要還的！”
“是。謝謝媽。”
電話掛斷。阮麗媛把手機還給季晴，簡單解釋，“秦暗說，明天他要來照顧你。說他欠你兩年感情，明天想好好照顧你一天。”
“媽，你答應他了？”
季晴瞳仁緊縮，心跳隨之加速。“是啊，我替你應下了。就一天，況且，你們離婚證都領了。我想也不會再有什么變故。”
阮麗媛此時的語氣，已不再強硬。甚至有幾分規勸，“我看，他是有想把你追回來的意思。今天在療養院，我跟你爸聊過，反正你爸挺看好他。”
“你先考察考察他，多給幾年時間。如果他確實有轉好，確實跟季雨斷得干干凈凈，倒也能算一個備胎。”
阮麗媛思慮居多，“不過，沈清揚要有希望，多考慮考慮沈清揚！沈清揚那孩子，瞧著比秦暗靠譜很多！”
阮麗媛有替秦暗說話，但不多。她看得開。離婚等于女兒恢復單身。全世界所有男人都有資格追求女兒，當然不能排除那位不靠譜的前夫。總而言之。沒離婚前，寶貝女兒沒有選擇權。現在是選擇多多的境況。再有第二段婚姻。阮麗媛必將為女兒好好把關，不會允許她行差踏錯，再入歧途！──翌日。季晴一覺醒來，入眼之人已是秦暗。她晦澀心慌，拉起被子蓋住半張臉，余下那雙清亮的眸，輕輕卷動。他坐在床邊翻讀晨報，高鼻梁上架著金絲邊眼鏡，斯文貴氣。身上是一件深灰色針織毛衣，很家居休閑的裝束。肩寬頸長，人襯簡衣，氣質還是那么矜貴文雅，宛若謙謙有禮的伯爵紳士。“醒了。”
秦暗摘下金絲眼鏡，與晨報放至一邊床頭。傾身而來，逼至她身前。在她跟前一拳距離停身，他輕淺一笑，“睡得好么？”
季晴諾諾點頭。“我帶了早餐，起來吃點。”
秦暗的大掌落在她頭頂，揉揉頭，笑容寵溺。“我不餓，我媽呢？”
季晴怯生生地問著。不自在與尷尬，纏繞成絲，束縛住她。縱然知道秦暗今天會陪她一天，卻也還是覺得很尷尬！離異夫妻的身份。她還沒找到，合適的相處之道。可他，還是那么從容坦然。仿佛一切未曾改變。“媽撤了。你也該起床了，懶貓。”
秦暗沒給她賴床時間。掀開被褥，環住她的后背與腿彎，輕松抱起。季晴失聲尖叫，慣性使然，纖纖雙臂環住秦暗的長頸。待反應過來時，她已依偎在他胸前。他身上薄荷清香氣息鉆入鼻尖，沁人心脾。“秦暗！”
她氣急敗壞喚他，出口的聲音卻像在嬌嗔。“我抱你去洗漱。”
“不用抱！”
“不要鬧。”
掙扎，徒勞無功。季晴最終還是被抱進衛生間，緩緩放下。其實，她已經可以落地走動。只要不劇烈運動，身子能吃得消。可洗漱完，她想走出衛生間時，還是被他打橫抱起，腳不沾地，送回床上。架起床上桌，秦暗將早餐一一擺布上桌。海參鮑魚粥，粵式糕點，爽口小菜。十來個小碟，擺滿床上桌。琳瑯滿目，芳香四溢。季晴胃里饞蟲被勾起，也不再扭捏，端碗用餐。是兩人份的餐食。秦暗與她一起進餐。平淡如水的生活化氛圍，與往日的同居清晨如出一轍。離婚與不離婚，相差無幾。“昨晚，睡得好么？”
秦暗問她。“嗯。”
季晴舀起一勺熱粥，輕輕吹氣。秦暗盯住她紅潤嘟起的唇，“你媽說，你夜里做夢，在喊我名字。”
季晴“噗”一下，吹得用力過猛，勺里熱粥濺到秦暗臉上！她尷尬又著急，“沒燙著你吧？對不起，我幫你擦。”
馬上用紙巾擦去他臉上飯粒。粥是燙的，他清白的皮膚被燙出紅色，卻連睫毛都不眨一下。好在只有幾粒米，不至于造成傷害。“對不起，這桌飯，你還吃嗎？”
季晴小心翼翼問他。他有潔癖，不算嚴重。但誰要在飯桌上噴唾沫星子被他看到，那一整桌菜，他都不會再動了。“怎么不吃？”
秦暗自然又自覺地執筷，“又不是沒吃過你的口水。”
“……”季晴低頭舀粥，避開他那些曖昧言論。現在，他們是離婚夫妻的身份。“你那碗粥給我。”
秦暗端過她跟前粥碗，將筷子遞給她，淺道：“你先吃別的，粥太燙。我吹涼給你。”
話落。秦暗慢條斯理舀動那碗熱粥，輕輕吹氣，細致入微。季晴盯著他，眸中暗流涌動。做夢都夢不到，秦暗這樣照顧她。為什么，偏偏會是在離婚后？在的時候不珍惜，失去后又是寶貝。男人，怎么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