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有時候是沉默,有時候只是一個冷淡的“嗯”。
而這次,南頌不再是先開口的那個,態度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熱情歡快,站在那里冷冰冰的,渾身寫滿生人勿近的氣場。
先開口的,是喻晉文。
“我來了。”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不輕不重,甚至還夾雜著一絲溫和,像是丈夫出來尋鬧了別扭跑回娘家的妻子。
南頌眉梢挑了挑,覺得這個開場白有些怪異。
不是說好了以后江湖再見就當彼此是陌生人的么,怎么搞得一副大家很熟的樣子?
“先生,你哪位?”
南頌并不配合他的演出,淡淡掃了他一眼,就跟不認識一樣,轉頭就走了。
喻晉文被晾在原地,望著南頌離去的背影,唇抿成一條線。
肩膀上一沉,耳邊傳來傅彧悶悶的笑聲,“尷尬不尷尬?我都替你尷尬。”
他強忍住笑意,跟好兄弟分享經驗,“女人不是這樣追的,更何況是前妻。你拋棄了人家,現在說一句‘我來了’,是指望她對你投懷送抱?你看南頌像是那樣沒骨氣的戀愛腦小女生嗎?”
喻晉文擰了擰眉,他確實沒有追女孩的經驗,也確實覺得傅彧說的有道理,不恥下問,“那應該怎么追?”
他鄭重的態度,讓傅彧一愣,“你認真的?”
傅彧伸手摸了摸喻晉文的額頭,“也不發燒啊,這怎么就說起胡話來了呢?”
喻晉文臉一黑,拍掉他的手,“滾蛋!”
傅彧環臂打量著喻晉文,“嘖嘖”搖了搖頭,“兄弟,不是我說你,你聽沒聽過‘好馬不吃回頭草’這句話啊?這世上最無語的事情就是跟前任藕斷絲連,要愛就痛痛快快地愛,要分就徹徹底底地分,別搞什么破鏡重圓這一套,破了的鏡子就算真圓起來,中間也有一道裂痕,是回不去的。再說了,你捫心自問一下,你現在反過頭來想追南頌,是真的喜歡上她了,還是只是不習慣她的離開?”
喻晉文眉心微微一凜,半響才道:“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
“什么答案?”傅彧問。
喻晉文沒回答他,而是邁著大長腿往南頌的方向追去。
傅彧瞧著,忍不住搖頭,覺得他的好兄弟就是在情場上被人虐的輕了,是該受受挫折。
南頌到了后臺,一顆心變得不平靜起來。
她暗暗閉了閉眼,恨自己的沒出息,明明說好了斬斷對他的一切情感,可為什么他一出現,她的心就亂了呢。
莫慌,莫慌。
南頌努力讓自己平心靜氣,回想著過去那三年她在喻晉文那里碰過的壁,掉過的淚,吃過的苦,旋即自嘲一笑:他來了,但總不會是因為喜歡她才來的。
所以他來不來,又有什么關系呢?
后臺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正合力抬著一個展柜往外走,經由南頌身邊,一個工作人員突然被絆了一下,展柜頓時不穩,斜斜地朝南頌倒了過來。
南頌在怔忡之中反應得慢了些,正要躲開,耳邊只聽到一聲急呼“小心”,然后她整個人被一只大手攬了過去,撞進一個堅實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