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容此次回京省親,就是抱著揚眉吐氣順帶看姜舒笑話的心態。
一府二妻,簡直是天大的羞辱。
“侯府不是由大嫂掌家嗎怎么換成母親了”沈清容不解的詢問沈母。
沈母瞥了一眼陸鳴珂,強顏歡笑道:“此事說來話長,等有時間了我再與你細說。”
陸鳴珂垂首喝茶只作聽不見,給足了侯府顏面。
沈清容倒也知曉輕重分寸,便是疑惑滿肚,也忍住了沒有繼續追問。
她轉而看向沈長澤道:“聽聞大哥從邊關帶了一位嫂嫂回來,怎的沒見到”
只見到了晏陽晏歡兩個孩子。
許是怕生,晏陽晏歡安靜的站在沈夫老人身后,好奇的打量沈清容一家三口。
“她有孕在身,身子有些不適,便沒讓她過來,等晚間用膳時再喚她來。”沈長澤言簡意賅。
沈清容一聽表示理解,恭賀道:“侯府又要添丁進口了,真是太好了。”
“是啊,令儀也有孕了,侯府往后可熱鬧了。”沈老夫人老臉欣慰。
“令儀是誰”沈清容好奇問。
“是我的妾室。”當著陸鳴珂的面,沈長澤有些不好意思。
沈清容毫無所覺,眼睛一轉興奮道:“喜上加喜,侯府便是三喜臨門了。”
幾人一愣,沈母不解道:“何來三喜”
沈清容走到沈老夫人身旁,親熱道:“下個月是祖母七十大壽,又恰逢大哥榮歸,難道侯府不該辦場大宴嗎”
沈母等人一聽面面相覷。
“祖母為侯府操勞一生,侯府又許久不曾宴請,的確該為祖母辦場壽宴。”沈長澤贊同道。
上首的沈老夫人聽的心底暖意融融,只覺沒有白疼這兩個孫兒。
“那此事便定下了。”沈清容一臉歡笑期待。
在回上京的路上她便想好了,一定要讓上京閨秀瞧瞧,她如今過的有多好。
當年她傾慕那人,眾閨秀都笑她癡心妄想。后來她遠嫁平陽,她們又笑她嫁去偏遠之地,從此上京再無沈清容此人。
現下她回來了,就一定要讓當年笑話她的人看看她的風光,狠狠打她們的臉。
便是她省親完回了平陽,也會在上京留下她的言說美談。
“操辦壽宴可不是小事,我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沈母看向姜舒,期望她能識大體的出面操持。
大辦壽宴不僅要忙里忙外,還要花費大量銀錢,沈母實在心疼。
若是以往,姜舒必然會出力又出錢。可現在,她只當聽不懂瞧不見,悠閑的品著西湖龍井。
沈清容不愛喝這茶,姜舒卻覺得很順口。
“我來幫母親一起操辦,一定將祖母的壽宴辦的隆重熱鬧。”沈清容主動請纓,躍躍欲試。
這些年她在陸家,跟著婆母學了幾年理家,卻還未真正實操過,此次恰逢良機,正好試練試練。
沒料到沈清容會出此言,廳內幾人皆詫異不已。
陸鳴珂趕忙找補道:“侯府有兩位嫂嫂,皆精明能干,哪里用得著你費心。你回京省親一趟不易,多與家人敘敘話才是正經。”
沈清容已出嫁,府中又有長嫂,哪里用得著她出頭。
再則,外嫁女插手娘家事是大忌。
這要是傳出去,沈陸兩家都要被罵沒家教規矩了。
陸鳴珂不明白,在平陽懂事明理的沈清容,怎么一回到上京,跟沒了腦子一樣。
“姑爺說的沒錯,你有空多陪我這個老太婆說說話,下一次回來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府里的事有你母親和大嫂呢。”沈老夫人也道。
沈母此時也回過味兒來,一直給沈清容使眼色。
沈清容悶惱的跺了跺腳,不情愿的回了位置坐下。
姜舒從頭到尾都在品茶,好似今日的茶格外好喝一般,看的沈清容一肚子氣。
這份常人難比的鎮定自若,倒是讓陸鳴珂多看了一眼,心生敬佩。
見姜舒不開口,沈母只好主動道:“錦初身子不便,此次壽宴就由舒兒與我一同操辦。”
姜舒雖不愿,卻也無法推脫。
此事就此定下,沈清容一家回了華清院安置,姜舒和沈長澤被沈母留下議事。
“舒兒,這幾年你掌管侯府妥貼周到,操辦宴席也得心應手,此次壽宴也由你全權操持,母親相信你。”
沈母一句話,想將擔子全都丟給姜舒。
姜舒秀眉輕挑,緩聲道:“我雖掌了幾年家,卻只操辦過兩場宴席,都是母親在旁指教才堪堪沒給侯府丟臉。”
“此次壽宴意義重大,有半點不妥都會損傷侯府顏面,我經驗不豐無法獨當大任,還是母親主持,我從旁協助的好。”
沈母正要說話,姜舒又補了一句道:“再則,我的腿也沒好全,忙里忙外的怕是撐不住。”
姜舒所言句句在理,沈母張了張嘴,被堵的無話可說。
沈母看向沈老夫人,期望她能幫自己說句話。
可沈老夫人在喝藥,根本不理會。
沈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腦子卻清醒的很。
若是旁的事倒也罷了,可此次是給她操辦壽宴,凡事她只能聽聽,不便開口說道。
沈母氣悶不已,捏著手硬著頭皮道:“隆重操辦花費頗多,然府庫空虛舒兒你比誰都清楚,這銀錢……”
“銀錢的事母親不必憂心。”姜舒道。
沈母一聽心中一喜,滿面笑容道:“我就知道舒兒最是大度孝順。”
知沈母誤會了,姜舒悠聲道:“侯府大宴,前來赴宴的都是京中顯貴,送上的壽禮必十分貴重。若宴后府中銀錢短缺,挑些壽禮當賣即可。”
“這怎么能行!”沈母立時反駁。
若讓人知曉侯府靠當賣壽禮度日,豈不笑掉大牙。
姜舒蹙眉,一臉為難道:“那不然我將送給祖母的壽禮,折成銀子給母親”
姜舒向來出手大方,壽禮折成銀子定然十分可觀,足夠操辦壽宴。
沈母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看向沈老夫人示下。
畢竟是沈老夫人的壽宴,也是送給沈老夫人的壽禮,總要經過她同意準允才行。
“我如今老了,不管事了,都依你們吧。”沈老夫人閉了眼,蓋住眼中悲涼。
堂堂侯府,辦場壽宴竟算計至此,實在可悲。
也罷,錢財乃身外物,左右她也活不了多少年了,由她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