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姬妾?
郁崢聽了姜舒陡然不高興的緣由,啞然失笑。
“你笑什么?笑我小心眼,笑我小氣不大度……”姜舒嘴一癟,委屈的杏眸都紅了。
郁崢無奈低嘆一聲,長臂一伸將人拉入懷中,輕吻了一下額頭后道:“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
“什么意思?”姜舒不解,仰頭看他。
郁崢緩聲道:“因為我永遠都不會有側妃姬妾。”
他若要納側妃姬妾,早便納了,又何至于等以后。
姜舒驚詫:“你乃皇室王爺,怎可不納側妃姬妾?”
皇帝再寵愛毓貴妃,也有佳麗三千,兒女成群。
郁崢又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人。
如此盛愛專寵,姜舒想都不敢想。
望著姜舒詫異小臉,郁崢嘆道:“人人都道我母妃寵冠六宮,羨煞世人。可我自小便時常見她黯然垂淚,她過的并沒有旁人眼中那般開心。”
“為何?”姜舒想不明白毓貴妃有何不開心。
郁崢抿唇,說起了一些往事:“當年我父皇為了穩固皇位,被逼無奈娶了曹氏女為后,母妃雖體諒他,但心中終究是不愿的。”
“后來我父皇又因各種原因納了滿宮佳麗,同她人生兒育女。我母妃雖諒解,但并非心甘情愿。”
“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心有他人,也沒有哪個女人愿同她人分享一個男人。所謂的寬容大度,不過是別無選擇委屈求全罷了。”
這么多年他母妃受的委屈,流的眼淚,郁崢全都記在心里。
不僅如此,還有一件事對郁崢影響頗深:“你可知我阿姐為何下嫁莊家?”
姜舒搖頭。
郁瀾長她五歲,又與她身份懸殊,她哪里會知曉她的過往。
郁崢道:“我阿姐自幼與周泊序一同長大,算是青梅竹馬,與我姐夫卻是素不相識。”
“以周泊序的出身才能,與我阿姐堪稱良配,原本他二人是要攜手成婚的。”
“可那年西南戰亂,莊將軍父子鎮守西南多年,是平亂的不二人選。然莊家三代單傳已無族親,莊衡尚未娶妻,莊將軍便請求將我阿姐下嫁,為莊家留下子嗣和倚仗,如此他父子才能安心平亂。”
姜舒聽的一驚,唏噓道:“那周大人他……”
“周泊序也算年少有為,為了娶我阿姐,他請旨出征西南。然戰場兇險九死一生,周家也僅他一個獨子,周夫人以死相逼阻攔。”
郁崢喟嘆:“所以我阿姐別無選擇,只能下嫁莊家。”
戰場的確兇險,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莊將軍父子都雙雙殞命,更遑論毫無作戰經驗,只有一腔孤勇的周泊序。
此事怨不得周夫人,只怪天意弄人。
若是西南戰事起的晚一些,或許周泊序同郁瀾已然大婚,便沒有這檔子事了。
“那阿姐這些年,過的也太苦了。”姜舒語帶哽咽,心疼不已。
她從不知,郁瀾下嫁莊家的背后藏著如此心酸。
郁崢頷首:“所以我不會納側妃姬妾,也不向往那高位。我不想讓你難過,也不想將來我們的孩子面對此般無奈。”
身處高位,身不由己,有些無奈是無可避免的。
姜舒聽的心頭一震,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郁崢今日所言,實在過于震憾,她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思索良久,姜舒憋出一句:“那父皇母妃盼望的人口繁多怎么辦?”
郁崢墨眸一閃,佯裝無奈道:“唔,那就只能靠你了,可不能讓他們失望。”
姜舒聽的面皮發燙,輕捶了一下郁崢胸口。
郁崢趁機捉住她的手道:“雖然我不會有側妃姬妾,但你能善妒,我很高興。”
姜舒瞪著他嬌嗔道:“這有什么好高興的?”
“你善妒,說明你心中有我,且愛的極深。由愛才生憂,由愛才生妒。”
“舒兒,我真的很高興。”郁崢垂眸凝視著懷中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姜舒羞惱不已,正欲開口說話,下頜忽的被抬起,郁崢的雋臉在她眼中放大。
“唔——”猝不及防的吻,讓姜舒腦袋一空,停止了思考,要說什么話全都忘了個干凈。
許是真的高興,郁崢吻的溫柔又深情,繾綣又濃烈。
很多時候,言語過于單薄,無法表達所有愛意,只能用肢體行動來傳達。
姜舒感受到了郁崢的濃情,雙手纏上他脖頸,給予回應。
她和郁崢對彼此的愛意,不分輕重,只論生死。
湖對面經過的瑞雪,遠遠看到兩人擁吻,嫉妒的快要發狂。
午膳后,郁崢問姜舒可要午憩。
姜舒搖頭,早上睡夠了才起,今日又沒費什么精力,并不困倦。
郁崢沉吟片刻,帶她去了書房。
郁崢的書房中存放著諸多重要文書,屬府中重地,隨意不可進出,平日打掃都由追云逐風負責。
便是霜華瑞雪,也沒有進過書房。
是以聽到郁崢要帶姜舒去書房時,霜華瑞雪很是震驚。
姜舒不知這些,坦然的跟著郁崢去了。
郁崢的書房很大,外面有侍衛值守,里面還藏著機括。
姜舒進去后不敢亂動,生怕不小心觸碰到了機關,拿了本書老老實實坐著。
這幾日積壓了一些文書,郁崢坐在書案后埋首處理,姜舒坐在他對面安靜看書。
郁崢處理完一本文書的間隙,抬眸瞧一眼姜舒,唇角微彎著繼續翻看下一本。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郁崢很是喜歡,覺著手中枯燥文書都順眼了許多。
姜舒翻完手中書,又不敢隨意走動,便支頤凝望郁崢。
玉冠束發,雋臉沉凝,神情端肅認真,一筆一畫決策千里。這樣的郁崢充斥著殺伐決斷的魅力,叫人銘刻心間移不開眼。
姜舒不由看呆了,直到郁崢將文書處理完起身,她還未回過神來。
“想什么呢?”郁崢走到她跟前問。
姜舒眨了眨眼,清咳道:“沒想什么,你忙完了嗎?”
“嗯。”郁崢牽著她起身,帶她將手中看完的書放回書架,再尋別的書看。
在層層書架翻找時,姜舒翻到了幾本經書。經書下方,是厚厚幾疊抄寫的佛經。
“這是……你抄的?”姜舒微訝,拿出來細瞧。
郁崢應聲:“既借了佛祖名義行事,理當心存虔誠敬畏。”
每一張每一句每個字,都書寫的十分工整,沒有半點敷衍。
姜舒看著手中佛經,心緒震顫不已。
郁崢的虔誠佛祖有沒有看到她不知道,但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