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少主如今有何計議要與那馬超論說？”
說到底，這才是諸葛亮心中真正的好奇。
劉禪如今每每做事，多有令人費解，卻暗含天數之舉。
諸葛亮心中好奇，自是難免。
天授機宜，他深知不能直白問詢，恐泄露天機，對劉禪來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他相信。
只要劉禪去做事，他就能從劉禪的所作所為中，抽絲剝繭，從蛛絲馬跡里尋找到背后的天機。
劉禪詢問道：“叔父可否讓我看一看戰報，不知如今馬超與曹操打至何處去了？”
諸葛亮取出地圖，將那戰報之上的記載為劉禪一一解釋。
等到劉禪聽完之后，這便明白過來。
如今諸葛亮得到的消息是，曹操引大軍作勢強攻潼關的同時。
已經派遣徐晃，朱靈通過蒲阪津，隨時渡過黃河。
此后便是曹操向北強渡黃河，馬超阻攔，只差一步便能截殺曹操。
與此同時，馬超，韓遂也都已經意識到了曹操的謀劃。
匆忙派人前往蒲阪津進行攔截。
卻未曾想到，蒲阪津早就已經被徐晃所占。
派遣過去的兵馬反倒是被徐晃殺了個干凈。
如此，黃河與潼關防線已然不再能夠阻攔曹操。
劉禪看著戰報上的動向。
明白這戰報已經是至少十天以前的情況了。
他想了想，隨后詢問諸葛亮道：“叔父，依你之見，此戰之后會怎么打？”
這可不是劉禪想要考校諸葛亮。
實在是他也不知道按照現在的時間去推算，接下來曹操和馬超會去到什么地方。
說白了就是，這場戰役劉禪自己并不太清楚。
他腦子里能記的清楚的就只有關于這場戰役的兩件事。
離間計以及那個一夜之間凍土筑城的事情。
至于凍土筑城的地方到底在哪里，現在是筑了還是沒筑，他都一無所知。
而僅憑他自己，想要從這有限的戰場情報上推測出之后的戰況。
那可就有些太為難人了。
反正有諸葛亮在身邊，詢問一下，準確率自然一下拉滿。
諸葛亮聞言，手指地圖上渭南附近道：“此后馬超與曹操必要在此地一戰。”
“不過曹操若想取勝，則必須要強渡渭水，在南北兩岸扎起營寨。”
“只是渭水河畔多是泥沙，馬超此人精通戰陣，必不會使曹操安心扎營。”
“此地，乃是兩軍決勝之所也。”
劉禪看著諸葛亮手指落下的地方。
他眼中露出喜色。
對了，太對了！
這不就是他想要知道的這場戰斗之后的走向嗎！
那座一夜間用水澆灌起來的城池。
正就是曹操最需要的，留在渭水南岸的營寨！
他忙出言道：“勞煩叔父替我寫書信一封，送于馬超手中。”
“直言說曹操有一法，可于一夜之間在南岸筑起堅城一座。”
“萬望其知悉，以御曹賊。”
諸葛亮訝然道：“少主此言何意？”
“那曹孟德當真有能力于一夜之間以這不堪大用的泥沙筑起堅城一座？”
“彼有精銳騎兵襲擾，營寨難固啊。”
劉禪嘿嘿一笑，道：“叔父直與他說便是。”
“可千萬要寫明，這書信乃是我要送給他的，這消息，也是我看在其父馬騰與我父同簽衣帶詔的情分上，白送給他的。”
劉禪說罷。
諸葛亮雖眉頭微皺，一時間還想不到此間緣故。
但卻還是很快提筆，將劉禪所說內容錄于書信之上。
劉禪則是趁著諸葛亮寫信的空檔，自己在這計算時間。
“按照如今時間推算，那一夜之間，用凍水筑城的時間，還真就是在九月份。”
“九月份的西安，怎么氣溫就能降到零下去了？”
“這三國時代的氣候好像也不怎么正常啊？”
“似乎很有點那種小冰河的感覺了。”
“不過這對荊州來說影響倒是不大，就是以后如果真要種地的話，果然還得是那些更耐寒的作物要來的更好些。”
等到諸葛亮一封書信寫完之后。
劉禪看了一眼。
果真不管是文學素養還是文字之間蘊含的故舊情緒，那都是全方位吊打他的。
不過看完之后，劉禪便立刻反應過來。
“哦對了，我剛忘記說了，此法并非不能破除，若是馬超相信，便可按照我說的去做一些嘗試。”
“不敢保證有用，但料想應該會有一點效果。”
“勞煩叔父再為我加上一句。”
“就說，此筑城之法，非是曹操能想的到的，乃是有隱世之人點撥于他。”
“此人名為婁圭婁子伯，如今隱居終南山中，算算時間，料想他現在應該正在渭南附近打轉了。”
諸葛亮依言將此事填補，又重新寫了一封書信，這便看向劉禪。
“少主所說的這些，不知是從何而來？”
劉禪道：“此事易也，只因我有掛。”
諸葛亮奇道：“縱然有卦象預示，但卦辭所言，向來模糊，窺探天機，也僅僅是只言片語，又怎么可能如此清晰？”
劉禪嘿嘿一笑道：“那可能就是我的掛跟叔父的卦有點不一樣吧。”
諸葛亮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他復又問道：“那少主口中所說婁子伯，他又有何能耐，可以在一夜之間用渭水之畔的泥沙筑起堅城？”
劉禪道：“此事更易。”
“待得叔父書信送過去之后，應該便是九月之時，曹操欲立營寨，被馬超所阻，一直不可得。”
“此時便有婁子伯獻策，可以河水澆灌泥沙，那時天寒地凍，河水澆灌之后，便會凝凍，只需一夜時間，自然就能筑起堅城一座。”
諸葛亮訝然道：“僅只九月，便有如此天時？”
劉禪此時也面色肅然點了點頭：“此事乃是我于夢中所見。”
“長安附近連日陰云，只待朔風一起，天必大凍，此事自然能成。”
諸葛亮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這般天時，屬實奇怪。”
劉禪嘆道：“叔父可知何為小冰河期？”
諸葛亮搖頭。
劉禪道：“似這般詭奇冷厲的天時，便是小冰河期。”
“不過我夢中所知，真正的小冰河期，比如今還要來的更加厲害。”
“彼時才是真正的萬物凝凍，顆粒無收。”
“我們如今還算不上小冰河期，只能說，這段時日，天氣愈發寒涼，須得早做準備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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