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盛玨跑入大帳時,沈月晞正和齊明帝,蕭北珩談笑風生。

  “……我養了兩只小雞,本來留著要下蛋,卻被人偷偷吃掉了。我去找那個人,結果你們猜怎么了?”

  “那人認罪賠錢了?”齊明帝笑問。

  “不對。”沈月晞笑瞇瞇地搖頭。這時侍女又將新的一盤桂花糕放在她面前,換掉空盤子。她用兩根手指拈了塊放在嘴里。

  蕭北珩道:“那人定是極力辯解那雞不是你的,反正已經吃下去了,來個死無對證。”

  沈月晞嘴里有糕點,鼓著腮幫子只是搖頭。

  “嗯,朕和平王居然都沒猜對?”

  自亂棒把華多多敲出去,齊明帝不用為這件事批評他兒子了。蕭北珩也不用擔心此事會影響他的地位了。她自己這邊把華多多救出去,也把自己惹出來的麻煩解決了。

  光是從齊明帝的笑意,蕭北珩的健談就能看出來。這次她處理的很不錯,大家都非常滿意。

  唯一可能不太舒服的就是華多多。不過他就算再蠢,應該也能反應過來了。這頓打給他吃點皮肉之苦,算是給他長長記性。

  總之她心情舒泰。

  正在興高采烈地講述她和蕭濯在小崗村的經歷,齊盛玨走進帳來,抱拳施禮道:“陛下,安王來了,正在帳外等候。”

  “安王?”齊明帝面現驚喜,唰地站起身來。

  沈月晞聽到這個消息,則是哎喲一聲。

  她在皇帝這里又是賽馬,又是判案,又是侃大山。竟然忘記蕭濯會擔心她了。

  現在她的感覺,很像小孩子在外面玩得太嗨,突然看到大人來找時的心情。

  齊明帝繞過桌案,往帳門口急走兩步,似乎是自覺不妥,又原路返回坐下來,抬手道:“宣。”

  守在帳門口的軍士將旨意傳出:“陛下有旨,宣安王覲見。”

  白衣飄飄的蕭濯從帳外大步走進來,站定后,充滿寒意的目光先在帳內掃了一圈。

  沈月晞和他的目光相碰,打了個冷戰,暗自在心里道:不好,夫君生氣了。

  蕭濯的目光總是冷冰冰的,似乎天生就帶著上位者的威嚴。看得多了,她早已能區分出蕭濯目光是什么意思。當他看別人時,是刺入皮膚,深入骨髓的極寒,讓人禁不住想逃離。當看她時,卻是舒服的,清涼的,就像炎炎夏日喝冰水。

  這次他卻是把個大雪團子直接塞在她脖子里。

  蕭濯極少對她生氣,哪怕給他一耳光,他也不會發怒。這次真是她自己玩脫了,之前就該想到,她來這里見蕭北珩久久不歸,蕭濯肯定會擔心的。

  為了掩飾尷尬,她又拿起盤子里的桂花糕啊嗚一口吃掉,垂下雙眸機械地嚼著。

  去西涼的時候蕭濯就對她說過,他不想見齊明帝,所以才要去西涼暫避。現在可好,蕭濯不得不來見皇帝。

  可是……這不是她的錯吧。

  她在西涼玩的挺好的,李夫人寫信謊稱畫眉鳥找回來了。她才著急返回勝京。再往前想,畫眉鳥是勝州太守送的。為什么他會送呢,還不是蕭濯這個家伙非要帶她去勝州府城參加宴請造成的。他要是不去應酬,太守想送畫眉也送不了對吧。

  回到勝京,華多多才能找到她,然后她才為華多多出主意,來的這里。

  總之,這事怪蕭濯自己才對。他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禍害根源,還好意思和她生氣。

  想到這里,沈月晞膽子又肥起來,抬頭對蕭濯皺了個包子臉。要不是皇帝在上首坐著,她就用一個更夸張的表情回擊。

  這叫針鋒相對,敢給她顏色看。

  只可惜蕭濯沒看到,他已經在和齊明帝說話了。

  “先前不知陛下在此,未能迎接。賤內頑皮,多有叨擾,臣來領她回去。”

  齊明帝雙眸泛紅,雙手撐在案邊道:“沒關系,朕是瞞著你們大家來的。你既然來了,為何這么急著要走,留下來和朕說句話吧。”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

  “不,不要提旨意,現在只是一個做父親的,想和自己兒子說話。”

  蕭濯沉默不語,站在原地沒有移動腳步。

  看到齊明帝眼中淚光不斷閃動,沈月晞知趣地站起來,對齊明帝施禮道:“妾身暫時告退。”

  這邊蕭北珩也站了起來,對齊明帝施了一禮。

  齊明帝目不轉睛地看著蕭濯,只是抬手揮了揮。意思是帳內所有人都退下,他要和蕭濯說話。

  侍者們紛紛出帳離開,沈月晞則跟在蕭北珩的身后出了營帳,走了數步,蕭北珩站住,沈月晞則在他身后兩米遠站住。

  她能看得出,蕭北珩有話和她說。

  “茉茉在你那兒做什么呢?”蕭北珩沒有回頭,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問道。

  “做熱氣球,”沈月晞回答道,“她說到時也飛天上去看看。”

  “那東西安全嗎,不會掉下來吧?”

  “呃……正常情況是不會,但有人要是用弓箭射就會漏氣。”沈月晞想起自己剛到關外被西戎人射下來的經歷,那次著陸真是夠驚險的。

  停了少許,沈月晞開口道:“謝謝你送的鸚鵡,我很喜歡。七夕會來勝京吧?”

  “嗯,一定會去。”

  蕭北珩回答的同時,左手放在腰間的燕闕劍鞘上緩緩壓下。

  沈月晞明顯聽出他語氣變得緊張起來,再看到他的舉動,心中吃驚,蕭北珩這是要拔劍的意思啊。

  可現在他周圍也沒看到什么人。左邊的營帳,齊盛玨正帶著一隊士兵走過。右邊是數十匹戰馬,正搖頭甩尾,幾名士兵在給馬匹搬運草料。其余帳篷看著也沒什么異常。

  蕭北珩回過頭來對她道:“我還有事要辦,等七夕那天我就到。”

  “好。”沈月晞回應,目送蕭北珩騎上烏騅,出營門絕塵而去,直至沒了蹤影。

  她收回目光,在原地呆立了半晌。

  現在帳內齊明帝和蕭濯正在談話,她進去也不合適。但是走的話也不行,蕭濯本來就是來找她的,不能丟下他自己先溜。干點什么好呢?

  正在琢磨,紀云燕的聲音響起道:“妹妹,來我這兒吧。”

  沈月晞聞聲看去,紀云燕正在一個營帳門口探頭招呼她。

  難怪蕭北珩剛才那么劍拔弩張,他是看到紀云燕了。后者之前曾去刺殺過他,他自然有十分防備之心。

  “紀姐姐你怎么也來了?”沈月晞進入帳內后問道。

  “嗯,女王讓我來的。蕭北珩有燕闕劍,女王怕安王對付不了,”紀云燕回到座位坐下,“我看到你和蕭北珩說話了。你們兩個人是怎么說到一起的?”

  沈月晞笑道:“不過是他有個困難,恰好也是我的困難。紀姐姐你還要對付他嗎?”

  “不,”紀云燕笑道,“他是你們的弟弟,我為何要動他。再說他手里有削鐵如泥的寶劍,我也動不了啊。”

  “紀姐姐你不是教過我那招,可以奪劍的么。”沈月晞邊說邊伸手比劃著。

  “啊,那招我們女子可用不了,力量和速度都不夠,得安王這樣的男子才能用。姐姐是女子,不能親手教他。你沒有忘記教安王吧?”

  “他學了幾次了,說這招雖然巧妙,但太過兇險。能不用還是不用。”

  紀云燕直搖頭:“此招式本來就是在絕境中求勝。若非如此,爺爺怎能奪下蕭凱的燕闕劍。要是這世上有能和燕闕相媲美的寶劍,那就可以不用這招了。”

  沈月晞心想:最好永遠都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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