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城堡，渾濁的空氣。
掛在城堡內壁的油畫已經被取下，劣質的油脂偶爾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偶爾有騎士嘩啦啦的路過，更多的還是來來往往的士兵。
整個城堡的仆人都消失不見了，只有戰爭以及為戰爭服務的士兵。
作為圣彼得行省的貴族，是沒有直接和其他國家接壤的邊界線的。
東邊是圣彌勒行省，周圍也是內陸行省，相對安全。
這一座城堡，已經很多年沒有發揮用途了。
好在它的主人一直堅持維護，所以此時依舊能夠發揮作用。
城堡的議事大廳內，因為結構的原因，除了幾個有限的通風口，這里昏暗又封閉。
塔哈爾·艾爾·哈萊伊男爵正披在騎士的輔助下披上戰甲。
這件保留了累累傷痕的戰甲，象征意義已經多過實用意義。
不過哈萊伊男爵依舊選擇穿上它，仿佛歷代的哈萊伊男爵都在他身邊。
“我的騎士們，洛克人已經來到了主的榮光照耀之地，奧古斯塔的雙頭龍旗幟已經插在了布魯諾王的土地上。
卑鄙的背叛者忘記了騎士的忠誠和榮譽，不過哈萊伊家族永遠不會忘記。
如果有選擇離開的，等會可以自行走人。
吾……塔哈爾·艾爾·哈萊伊以先祖的名義發誓，將與洛克人血戰到底。”
長桌兩側的騎士全都站了起來，臉色嚴肅的回應：“以騎士的榮譽保證，我將永遠追隨您。”
一如當初受封儀式上的誓言，騎士將履行自己的義務，奉上忠誠。
哪怕面對窮兇極惡的洛克人。
哈萊伊男爵擠出一絲笑容，寬慰道：“主的榮光庇佑著忠誠的騎士，就讓我們用鮮血告訴洛克人，圣十字的騎士還沒死完。”
很快，洛克人的軍隊抵達。
作為反抗的貴族，哈萊伊男爵放棄了一切領地，固守城堡之中。
德里克就在城堡外，眼前這座傳承了不知道多久的城堡，外表已經斑駁了。
甚至連當初的構造也有些落伍了，可如果誰敢輕視它，馬上就會遭受慘痛的打擊。
“哈萊伊家族？就是他殺了我的使者？”
“是的，子爵閣下，哈萊伊男爵是主虔誠的信徒，是國王……是布魯諾家族的擁護者，就是他無視了您的命令，殺死了您的使者。”
站在德里克身前的，同樣是一位子爵，甚至是擁有封地的實權子爵拉里·亞內斯。
他所代表的，就是圣彼得行省的投誠貴族。
為了家族的傳承，這些跑路不及時的貴族，選擇了向德里克臣服。
當然，德里克知道這種臣服只是表面上的，甚至沒有一個牢固的封君和封臣的關系。
不過不要緊，當初他們也是效忠于布魯諾家族，現在一樣投誠了。
只需要強權保證，短時間內就不怕他們反悔。
若是要長久的維持統治，當然需要一個制度來維持。
這就是封君封臣制度存在的意義。
當然，現在德里克需要展現的，就是強權。
這些投誠的貴族，可信卻不能全信。
只要自己露出破綻，他們肯定不會放棄咬一口。
就像是拉里·亞內斯子爵，他現在有多卑微，德里克對他就有多警惕。
刀架在脖子上還敢反抗，固然是硬骨頭，可敲碎了就是。
刀架在脖子上，直接跪下去的，雖然有軟骨頭，可也有聰明人。
前者骨頭被敲碎了，后者跪下了卻避開了刀鋒。
在德里克眼里，他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拉里·亞內斯子爵。
對付真正的軟骨頭，他不介意給一點笑臉。
對付這種假裝的軟骨頭，他反而不假辭色。
拉里·亞內斯子爵見德里克不說話，悄悄的偷看了一眼。
德里克正注視著眼前的城堡，露出的半邊臉，連輪廓都是強硬的。
他猜不透這位德里克子爵在想什么，一開始他以為對方只是一位戰爭天才，可投降之后的幾次接觸，都讓他感覺渾身不自在。
對方的眼神，就像是針扎的一樣，好像自己被完全看穿了。
突然，德里克開口打斷了亞內斯子爵的思緒。
“維魯特！”
“向您致敬，閣下。”
維魯特昂首挺胸，他的胸膛上掛著一枚雙頭龍徽章。
不久前，德里克親手為他戴上了這枚騎士勛章。
后者以奧古斯塔騎士的身份，選擇向德里克效忠。
以他的身份，完全不需要如此，可還是做了。
“我的騎士，我要在城堡內吃午飯。”
沒有一個字是多余的，就像是隨便在野外野餐一樣理所當然。
維魯特信心滿滿：“可能您需要找一個北地的廚師，否則我怕您的午餐不夠盡興。”
“少耍小聰明，滾吧。”
德里克笑罵了一句，維魯特馬上轉頭走人。
一座城堡，里面還有抱著必死決心的貴族死守，怎么看半天都攻不下來。
亞內斯子爵為首的投誠者一陣騷動，他們根本不相信短短半天就能攻破一座城堡。
德里克創造了很多傳說沒錯，可現實是要講究基本法的。
一座城堡，排除內部原因，你就是那命去堆，也需要幾天時間。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笑話，或許是這位德里克子爵已經被一連串的勝利沖昏了頭？
亞內斯子爵也覺得不可能，但他又覺得德里克不像是發昏的樣子。
一切，只能看下去。
德里克知道眼前這批貴族，九成都是反骨仔。
為什么？
看一眼面板就知道，連最基礎的服從都做不到，或許有人真心投誠，可對象也不是自己。
對德里克來說，不像自己臣服，全都當作是反骨仔。
至于說一座城堡有多難啃，他當然清楚。
不過來到這個世界兩年半，他已經有了一點本錢。
炮灰，也是有等級的。
拿農奴兵甚至貴族私軍，當然一時半會啃不下眼前這個硬骨頭。
可若是一群精銳級別的士兵呢？
雖然損失會很大，會讓德里克也感覺肉疼。
可能夠復制的精銳級士兵，就不是稀缺品。
時間，自己現在已經有了一些揮霍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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