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帆船如同受驚的兔子，一哄而散。
漆黑的夜晚，甚至出現了互相撞擊的慘烈事故。
不過他們面對的是老練的獵人，獵物從四面八方收緊。
炮火不緊不慢，以獨特的頻率，悄然的收割戰績。
對于鐵甲艦隊來說，勝利是必然的這是，同僚們付出慘烈的代價爭取的機會。
所有的獵物都是籠中之物，他們要做的就是最高效的收割戰果，而不是貪功冒進。
于是黑夜之中，獵人非常有耐心，不管亂竄的獵物，只一步步的收攏獵網。
一夜的捕獵，等天際露出曙光，戰場已經到了收尾階段。
零零散散有一些受損嚴重的船只飄在海面上，掛起了白旗。
一些幸運兒抱著塊木板，一晚上也沒有被凍死。
不過更多的，還是漂浮的尸體，船只殘骸。
放眼望去，附近的海域都是戰爭之后的殘骸。
熬了一夜的阿德里安滿眼都是血絲，這么一場戰役，影響巨大不說，單單是損失的戰艦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他再怎么淡定，也不可能無動于衷。
好在最后的結果是好的，損失很快就能從過路費里收回來。
“打掃戰場，先派船給公爵報個信，具體的戰報等統計完再送回去。
另外……先抽出兩個巡邏艦隊，收稅了。”
阿德里安直接就是紅著眼說出這番話，一下子砸在手里幾百萬金幣，他的壓力山大。
海軍的消耗可不是陸軍能比的，一場戰爭下來艦船報廢的就價值近千萬，后續的撫恤、戰艦維修以及炮彈補充，又是一筆不小的錢。
公國一年的稅收，都要搭進去，要說沒一點壓力怎么可能。
而戰爭的失敗者，更是凄慘。
錢花了，人死了，面子丟了，關鍵是還沒地方收回本。
不過這些都不是勝利者考慮的事了。
戰爭結束，白沙群島繼續通航。
哪怕剛剛打生打死，可生意還是要做。
北方公國重新制訂了新秩序，自然要維護新秩序。
不論是哪一個國家的商船，一樣交稅通過。
……
白沙群島離大陸很近，快船幾天就到。
這一場海戰，該知道的都知道。只有普通平民被瞞著。
所有人都在等待結果。
直到公國艦隊的傳訊船抵達港口，很快消息開始擴散。
贏了。
迪根港首先開始了慶祝，對于這里聚集的大量商人來說，這是個好消息。
北方公國制定海上新秩序，他們這些公國的商人就能占據一定優勢。
迪根港的進出口貿易也得到了保障，很多人都能借機擴張商業板塊，侵占外國商人的利益。
所以說一個強大的國家，真的能夠庇佑所有人。
對于商人來說，愛國情懷是有的，可愛國情懷也是有價格的。
當祖國能夠帶來更大價值，他們才愿意付出更多。
就像是現在，整個迪根港到處是煙花爆竹的亮光。
甚至在外海還有船只放了幾炮，慶祝公國拿下白沙群島航線。
不過對其他國家來說，看著迪根港如此熱鬧，感覺就是另外一番了。
比如說安德烈，一直往來兩國之間，正好又趕上了這件大事。
對于剛剛發生的海戰，他甚至是才收到消息。
獅鷲王國的權利層早就將他排除在外，這種計劃怎么可能告訴他？
不過現在這已經不是秘密了，隨便派人打聽一下就能知道。
安德烈站在酒店的窗戶邊，看著窗外的煙火，街道上不時有人歡呼。
甚至連報童都跑出來了，報社加刊了一期特別刊。
隨從買了一份報紙上來，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
一張海戰之后的照片就在首版中間，黑白色的畫面中，漂浮的殘骸、落水的幸存者，構成了強烈的視覺沖擊感。
安德烈只看了一眼，沒有繼續看下去。
里面的內容他都可以想象了，無非就是歌功頌德。
“去約一下彼得先生，我找他有事談一談。”
隨從默不作聲，悄悄的離開了。
這一年，安德烈來往于兩國之間，自己也開了一批工廠，算是倒向了北方公國。
在獅鷲王國內，他這樣的進步派已經形成了一定的規模，總體上是支持北方公國的。
利益糾葛下，這種支持反而很有力度。
不過跟那些徹底向利益低頭的商人和貴族不同，安德烈還是有自己的堅持的。
之前北方公國的情報人員提出了一些建議，安德烈一直猶豫不決。
可看到了這張報紙，他意識到再不做點什么就來不及了。
于是，一直負責聯絡安德烈的彼得先生就來到了酒店。
跟在獅鷲王國一樣，化名彼得的情報人員非常謹慎，悄悄的溜上了樓。
進門之后，他掃視了一圈，才將禮帽掛在門口的架子上。
“安德烈伯爵，請問您突然要見我想做什么？”
安德烈看到了他的一舉一動，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反問了一句：“這是你們的地盤，用得著這么謹慎嗎？”
“我們只是陰影里的獵犬，不應該暴露在陽光之下，”彼得非常冷靜的回答，絲毫沒有委屈的意思。
安德烈嘆息一聲，北方公國的人太可怕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這般為那位公爵犧牲，所以才能迅速崛起。
獅鷲王國與之一比，沒落了反倒是正常了。
不過自己……也有犧牲的決心。
安德烈懷著崇高的理想，重新整理了情緒。
“你們的條件，我答應了，不過先給我援助基礎的武器生產線，火槍、火炮、子彈、炮彈，我都要。”
安德烈直接獅子大開口，既然決定了，那就干脆一點。
彼得先生眉頭一皺，不滿意安德烈的大胃口。
“伯爵閣下，我們的交易應該是公平的，您已經見到了我們的誠意，不應該再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
我們公爵說過，任何契約都無法制止對方違約，唯有真誠、平等，才是長久之道。
所以……一條步槍生產線，我們可以先提供給你，其他的東西就要看你們的誠意了。”
安德烈死死的盯著他看，良久之后，發現彼得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才往后一靠：“北方公爵說的有道理，我會盡快幫你們拿到一個港口的所有權的，希望你們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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