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早就想過私下里大肆送錢的事情瞞不過德里克，甚至小杰費里斯伯爵模擬過多次見面后的情況。
但是真的面對時，還是感覺心慌心悸。
實在是今時不同往日，德里克的權威已經截然不同，一舉一動都能給人巨大的壓力。
好在他硬抗了下來，擠出一點笑容，說：“公爵看得上這點土特產，我馬上送過來。”
談話就此落幕結束，德里克并沒有深究的意思。
只要還是人治，某些問題就改變不了。
一陣風一樣的政策，根本沒有意義。
只要能夠干事，不引發惡劣后果，他就能容忍。
敲打敲打，讓小杰費里斯伯爵知道誰才是這個國家的主人就夠了。
當然，僅僅這兩句話敲打是不夠的。
等小杰費里斯伯爵提交完名單，德里克的記憶很好。
根據第九偵查處的情報，直接劃去其中一部分人名，然后自己又提筆加上一批。
寫完，他才滿意的放下筆。
“這樣才對嘛！”
恩威并施，有恩自然要有威。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處理掉一批手伸的太長的，以及忠心變了質的家伙。
隨著內衛將名單帶走，第八偵查處接受了這一次的調查任務。
……
小杰費里斯伯爵離開天鵝堡之后，做人就非常低調。
殖民地政府做事高調沒事，那是公務。
個人的政治抱負也沒問題，可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北方公國首先是一個君主制國家，然后才是他們這些貴族和官員角逐的政治舞臺。
很快，他就為自己的先見之明而慶幸了。
這一批回歸本土的殖民地官員，有一部分是要回國任職的。
海外雖然重要，可終究比不上本土。
無論出于什么樣的考慮，中底層官員都沒有一直在外任職的理由。
大家一起推動殖民地的政治地位上升，還不是為了讓自己的任職更有份量，回國之后能夠得到更好的職務嗎？
隨著殖民地總督親自提交名單，一系列請求歸國的官員陸續開始被談話，然后分配職務。
說到底，殖民地的體量放在那里，就算是全員調動也不算什么，頂多是一時引起注意罷了。
如今北方公國上上下下這么多位置，輕松就能安插足夠的職務。
何況本土一樣會交流官員到殖民地，變動雖大，卻也是輕松寫意。
可是第八調查處進行政治審查約談，可不全是好事。
安德滿臉笑容的走進了第八調查處的大門。
他是殖民地政府的低層官員之一，主要負責殖民地港口的報稅問題。
或許在整個官僚體系里，他只是底層的存在。
可具體到一地，那也是響當當的大人物。
手指縫里隨便露出一點，都是常人無法想象的財富。
就在昨天，他的一位同僚已經通過審查，正式被任命為一座新占領城市的稅務官。
這可是公國稅務體系里也能稱得上中層的職務。
所以安德信心滿滿，他知道這位同僚跟自己一樣，平時卡油水兩人可是沒少合作。
在這一次殖民地政府申報的名單里，他們的級別是一樣的。
沒道理別人能夠安全通過，自己會出問題。
所以當調查員坐在他對面的時候，安德的心情很輕松。
三名第八偵查處的調查員依次坐下，右側的調查員攤開紙筆，隨時準備記錄。
左邊的調查員翻開厚厚的資料，里面有大量的證據。
中間的主調查員一臉冷漠，氣場很強。
“安德先生，我現在代表公爵代表公國跟你談話，請如實回答。”
“沒問題，我一定如實回答，公爵萬歲。”
安德心情非常輕松，雖然他不覺得最后一句話有多真誠。
忠誠，他曾經有，可后來隨著金錢、地域以及見識的變化逐漸褪色了，可套路他熟悉啊。
主調查員心里冷笑，對于貪官污吏他沒什么看法，可這種標記著不忠誠的家伙，那是絕對該死的。
“你是農夫出身？”
“是的，我父親是農夫，我也是是。
七年前我被公爵征調為民兵，六年前加入掃盲班學習了半年，然后先后擔任……”
出身問題讓安德心里不開心，他很想擺脫這個卑賤的出身，但是他知道這是記錄在文書上的，是無法否認的。
主調查員一個接一個問題拋出，都是些陳腔濫調，沒什么新意。
甚至官員一些灰色收入，安德猶豫了一下也沒有避諱。
畢竟他貪的不多，而且這是政府默認的。
“調查完畢，最后我想問你一句，安德先生……你還忠誠于公爵嗎？”
安德心里一跳，臉上表情不變，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又裝作驚訝的樣子：“當然，我感謝公爵閣下給了我今日的一切，我當然忠誠于公爵忠誠于公國。”
安德言辭懇切，他曾經真的這么想過這么說過，所以毫無破綻。
主調查員盯著他至少半分鐘，然后閉上手里的筆記本。
“我明白了，請安德先生稍等，你的調查已經結束了。”
安德感覺到了不安，可沒有理由拒絕對方的要求。
他坐在椅子上，沒人監視他，他甚至想著這是不是審查的一部分。
三位調查官離開后，簡單交流。
“安德有問題，他的反應不對，恐怕真的已經不忠誠了。”主調查官見過很多人，自然沒被對方的演技騙過去。
果然，這一次的資料沒有錯誤。
每一個調查員都又驚又懼，他們每年都會處理一大批官員，很多都是失去忠誠的那種。
這種精準到極致的排查，簡直恐怖。
另外一位調查員干笑了兩聲，才道：“公爵畢竟是圣人，豈是我等凡人可以理解的。
那么……怎么處理他？”
“按照貪污、信仰不堅定處理吧，建議公爵府邸罷免職務，勞教五年。”主調查官道。
處理信仰不堅定的官員可不是直接擊斃，這也是一種處理方法。
很快，提交結案報告，內部審查不通過。
相比于單純的貪污，信仰不堅定這五個字豈是更嚴重，內部調查員都明白這是什么意思，等于斷絕了前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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