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淺看看沈江淮,又看看廁所。
開口說道:“我已經去過了。”
公廁味道太大,她才不想進去體驗。
進去一趟,渾身都是廁所味兒,頭大。
“你是不是來買糧食的?”沈江淮蹙了蹙眉。
“額,是啊,爺奶和村里好多人都來了。”云清淺笑著回答。
“嗯。爺奶在哪里,我先送你過去。等我忙完,就回家。”
沈江淮說著,眼神兒還是在留意附近可疑人員。
“你是不是準備抓賣糧的人?”云清淺人畜無害地詢問。
“不是。別問太多,我先送你跟爺奶匯合。”
沈江淮暗中跟附近隊友打個手勢,拉著云清淺就走。
“哎,沈江淮,要不你忙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找爺奶去。”
“你不記路。”
“順著人多的地方,我就找過去了,不用你送。”
云清淺急忙拒絕,她不想沈江淮跟爺奶見面。
之前還拿沈江淮當借口跑出去幾天,萬一見面,露餡了咋辦。
“真能找回去?”沈江淮看著云清淺的眼睛問道。
“能,我順著那個長長的隊,就找回去了。”
云清淺指指排隊買糧食的人。
“嗯。萬一找不到家里人,就去糧食攤位處等著。”
沈江淮沒再執意去送,認真囑咐道。
“那你去忙吧,我走了。”云清淺說完,擺擺手就跑。
目送一段路,沈江淮打量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轉身折回。
除了沈江淮想找賣糧食的人,黑市父子幾個也想找。
“爹,你說那個老太太還會來嗎?”王小五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我倒希望她別來。咱們現在連門都不敢出,唉,這是啥事兒啊!”王老頭一臉憂愁。
“還不都怪你,非要送幾百斤糧食給上面,讓他們睜只眼閉只眼。”王大壯郁悶不已。
“我這不是想著,糧食那么便宜,加上縣城里又缺糧了。
咱們現在低價賣糧,不是剛好幫了他們解決了困難。
誰知道他們前腳答應幫著一起賣,后腳就安排人來蹲點。
還不讓咱們出去通風報信,哎,愁啊!這不是得罪人嘛!”
王老頭愁的一口煙一口煙往外冒。
“爹,我早就提醒你了,糧食數量太大,上面人不查清楚,肯定不放心。
讓您慢慢偷著賣,您非得找官方合作。
您這不是自己往上面撞。要不是看著價格賊便宜的份上,咱們父子幾個早被關進去了。
這下好了,雞飛蛋打,兩邊都不落好!”
王二壯蹲在地上畫圈圈,郁悶不已。
“你說的怪好聽,那么多糧食,只要往外賣,肯定會被注意到。
不提前跟上面通通風,你信不信咱前腳賣,后腳就得吃花生米。
之前咱們小打小鬧,縣里面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總要給人留條活路,上面才沒查那么嚴。
你以為那些人傻,真不知道黑市存在。天真!”
“爹,那你說現在咋辦?”
“還能怎么辦,咱們幾個小卡拉米操心那么多有啥用。
就看上面的人,跟那個老太太怎么較量吧!
等著,咱也沒法。
明顯的,官方想搭上這條大魚,誰讓到處都缺糧呢!”
“那萬一把人嚇得不來了咋辦?那不是好不容易搞條活路又斷了。”
“我老頭子哪里知道咋辦!沒把咱們關進去你們就慶幸吧!”
王老頭唉聲嘆氣,看著院子外面的天空。
上面人不讓他們父子幾個出去,他們也只能在家等著。
“你們在等我嗎?”云清淺突然走了出來。
“咦?!你老人家怎么進來的?”王老頭突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可是知道,院墻外面有人守著的。
院子門也在關著,這老太太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別管我咋進來的,說說,外面什么情況?糧食被官方沒收了?”
云清淺抬抬下巴,不緊不慢道。
看到被官方注意到,她其實不想來的。
考慮到自己丈夫都來調查了,她再不出現,豈不是又坑了沈江淮一回。
上次害沈江淮無功而返,這次再一無所獲。
云清淺都能想到,沈江淮的職業生涯,是不是要栽了。
明明每次都出于好心,卻總莫名奇妙成了丈夫事業路上的絆腳石。
考慮到這,云清淺無奈嘆息。
于是,離開沈江淮視線后,云清淺換個裝扮又來了。
她要看看沈江淮準備拿她怎辦。
反正要是抓她,她就跑。
“倒是沒有沒收,官方說以上面的名義賣,賣完錢還給送過來。
他們想跟您接觸一下,估計想買糧食之類的。”
王老頭無奈老實交代。
其實到底是要買糧食,還是試探抓人,他也不清楚。
“您喝口茶,咱商量一下怎么應對上面。”王老頭說著,倒上一杯茶水。
云清淺食指瞧瞧桌面,說道:“出來吧。”
“啥出來?”王老頭四處張望起來。
房梁上,突然跳下來一個人。
“打擾了。想不到大娘耳力這么好。”
沈江淮朝云清淺禮貌拱了拱手。
一句大娘,喊得云清淺嘴角微抽一下。
好在臉上貼的假面皮,表情變化不明顯。
云清淺看向沈江淮開口直言:“既然來了,有話就直說吧。”
云清淺冷靜的態度,讓沈江淮多了幾分慎重,一時沒開口。
“想買糧食,還是抓人?”云清淺主動問道。
“買糧食。”
沈江淮深深看了一眼云清淺,深吸一口坐下。
“…買多少?”云清淺有點郁悶。
沈江淮剛剛的眼神啥意思?這啥態度?
“你能提供多少?”沈江淮看著云清淺的眼睛反問。
云清淺頓了一下,視線默默移開,不想跟沈江淮對視。
沈江淮這態度突變,有點不大對勁兒的樣子。
“你還是說說,官方想要多少吧!”
云清淺垂下眼簾,眸光閃了閃。
“很多戰士三餐只有一個土豆,百姓大多一天兩頓飯。
加上今年天氣不好,糧食缺口很大。
如果有糧食供給來源,自然是希望多多益善。”
沈江淮眼睛看著面前的人,垂在袖子里的手卻緊握著。
他認出來了,這老太太是他媳婦兒!
那種清澈見底的眸子,透著單純的蠢萌眼睛,已經烙印在他心底。
即便換了裝扮,換了臉皮,他也認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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