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
楊琴拿不定笛貝和這個鉆石發卡的出現到底有什么關系，干脆什么也不多說，直接反問回去。
對面沉默了片刻，笛貝的聲音才再度傳了過來。
“這件東西你拿著并沒什么用，只要你愿意還回來，條件你盡管提。”
盡管提？
楊琴聽到這三個字，心頭一動。
這個鉆石發卡對他來說真的就這么重要？
而且，她聽出了笛貝語氣里的緊張。
她認識笛貝這么久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她賭對了！
一瞬間，楊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有高興，也有害怕。
高興的是笛貝的確很在意這個鉆石發卡，那二十萬有著落了。
害怕的是，如果笛貝真的和那件事有關系……那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那天笛貝把曹偉打到半死的暴戾猙獰模樣，還在眼前。
讓她一想起來就遍體生寒。
再想想戰家孩子失蹤的事情，楊琴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個巨大的黑洞籠罩著，站在深不可測的懸崖邊，和一個黑心的魔鬼做交易。
只要走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
不，不，她不能再和這樣的人打交道，那二十萬她還是另想辦法吧。
楊琴忽然萌生出退縮的念頭來，她沒有再說話，猶豫著要不要就這么掛掉電話，然后把電話卡沖進下水道。
就當從來沒發生過這件事，她從來沒見過這個發卡。
或者她還可以光明正大地把這個發卡送去給戰家人，從此和戰家攀上關系……
短短的一剎那，楊琴腦海里閃過好幾種雜亂的念頭。
但還沒等她拿定主意，“叮咚”一聲響，微信里接收到一張圖片。
大雨傾盆，枯瘦孱弱的老人被扔在雨地里，淋成了落湯雞，滿臉惶恐害怕地看著鏡頭。
畜牲，這群狼心狗肺的畜牲！
憤怒夾雜著絕望的無力感直沖腦門，讓楊琴腦子里嗡嗡一陣亂響，差點當場尖叫出聲！
剛剛那片刻的盤算和猶豫也徹底被攪亂。
等不了了，她等不了！
就算攀上戰家，戰家也未必會直接給她錢。
那些首飾包包去賣二手，一時之間也不一定賣得出去。
她真的不能再等了！
退縮的念頭迅速潰散，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獅子大張口地提了個條件——
“一百萬！只要你給我一百萬，這個鉆石發卡就給你！”
“沒問題！”電話那邊幾乎是立刻就答應了。
笛貝聲音冰冷，但態度非常爽快：“一百萬隨時可以給你，我這邊只有一個條件，當面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你……”
楊琴被震住了。
這，這就答應了？一點都不討價還價？
“……好，你等我通知……”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聽到自己略微顫抖的聲音。
甚至因為是機械音，顯得有些不真實，像是夢囈一樣。
可新辦的號碼是真的，手機上的通話記錄也是真的。
一百萬，那可是一百萬啊，笛貝居然眼睛都不眨就答應了！
就因為二十萬，她要被自己的親生父母威脅咒罵，她奶奶要被自己的親生兒子虐待。
而在笛貝這里，隨意就能用一百萬來換一個小孩子遺失的發卡！
楊琴之前被笛貝的大平層豪宅震撼過，因為笛貝送的鉆石項鏈心緒澎湃過。
但都沒有此刻這輕飄飄的一百萬帶來的沖擊感強。
有錢人的世界，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樣。
也是，笛家就算不能和戰家宋家那樣的頂級世家相比，也是她高攀不起的豪門。
一百萬而已，笛貝不放在心上也正常。
楊琴想哭又想笑，一遍遍在心里勸自己釋然，收起手機開始下一步盤算。
笛貝答應得痛快，但也給她出了個難題。
她只想安安穩穩得到那一百萬，并不想讓笛貝發現她就是勒索他的人。
那就得想辦法找人替她走一趟了。
楊琴默默盤算著，眼神無意識地落在鉆石發卡上，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笛貝用一百萬換回這個發卡，是要做什么？
想起之前那些黑暗的猜疑，陰暗恐懼的感覺再次撲面而來，楊琴驟然覺得發卡上的鉆石咯得手心有些疼。
她現在已經徹底看清楚，笛貝絕對不是什么好人。
他性格暴戾，心思陰郁，心機只怕也是深不可測。
那他這么緊張，毫不猶豫地同意拿錢換一個發卡，是因為戰家孩子失蹤的事情和他有關，他怕這個把柄落在別人手里，還是因為他想拿著這個發卡，去跟戰家邀功？
身為笛氏公司的總裁，他應該比自己更想攀上戰家吧？
楊琴亂糟糟地想著，發現自己腦子里更亂了。
但在這些亂糟糟的念頭中，有一個新的想法清晰地冒了出來。
之前戰夫人親自來找過她，問她關于孩子失蹤的事情，還給了她一張名片。
那么現在——
她是不是可以用這個鉆石發卡再去探探戰家的口風？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再也遏制不住。
對，戰家。
戰家比笛貝更有錢。
笛貝這邊的一百萬已經答應了。
如果戰家那邊能因為這條線索直接給她錢，她完全可以跟笛貝這邊切斷聯系，從戰家那邊得到更大的好處。
戰家要是沒有給錢的意思，這邊還有笛貝托底。
這樣一來，她豈不是能把這個鉆石發卡利益最大化？
楊琴越想越是心動。
她快步走到梳妝臺前，從一個小盒子里翻出安顏給她的那張名片。
這是一張私人定制的名片，上面沒有什么公司名稱職務頭銜，只有一串數字。
應該是安顏的私人號碼。
楊琴定了定神，按照上面的號碼，把那張發卡的圖片發了過去。
當然，用的還是她新辦的電話卡。
隨后，她開始了更為緊張和興奮的等待。
……
展翼集團。
距離綁匪索要五個億，已經過去了三天。
隨后就再無消息。
安顏和戰墨辰已經不對那個號碼和收款賬戶抱任何的希望，這幾天各自帶著一批人手不斷地在海城每一個角落里翻找線索。
海陸空三方進出通道的檢查也更嚴格了，上流圈子不少人已經猜到了什么。
有人熱心地提供了一些線索，但都沒什么實際用處。
安顏表面一派鎮定，一力強撐，晚上卻夜夜失眠，一閉上眼睛就好像能聽到孩子的哭聲。
戰墨辰眼看著她一點點變得憔悴支離，眸底的紅血絲也是覆了一層又一層。
又是新的一輪搜查過后，丁浩神情低落匯報結果。
“戰總……這次還是沒什么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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