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一下，請問這里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難民？”
背著小布兜，扎著小揪揪，衣著普通的暖寶從一棵樹后面走了出來。
那些人聽到聲音，先是一驚。
結果看清楚來人是一個小姑娘的時候，露出了野獸般的眼神。
即使是在黑夜中，暖寶依然可以看清楚一切，只是她心系其他，并沒有注意到那么多的細節。
一個婦人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看看暖寶，又看看她身后，擔憂地問道：“孩子，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你家里人呢？”
暖寶隨口道：“走散了，大娘，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婦人似是松了口氣，牽著暖寶的手走到她剛才靠著的樹跟前，“坐下，挨著大娘，你也能暖和點。”
她掃了一眼周圍，才告訴暖寶，“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突然就南澇北旱，死了很多人，大家都在逃命，我女兒也沒有了，你找到家人之前就先跟著大娘吧！”
暖寶卻站起來，“不用了大娘，我要再去找找，大娘再見！”
說著小團子站了起來，誰知道后面突然有一股邪風，暖寶讓了一下。
“嘶——”
暖寶讓開了腦袋避免被開瓢，但她的肩膀上面卻被一根棍子砸到了。
小團子忍著痛，用手撐著往后退，許多人圍住了她，手持各種武器緩緩靠近。
“你們干什么？”她有些不解，但心中似乎又有答案。
小龍神在黑夜中所視如同白晝，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人面如菜色，眼神如狼發著幽幽的綠光。
甚至看著暖寶，他們都開始咽口水了。
暖寶要是還不知道他們什么想法，就白瞎了小龍神這個名頭了。
“看她白白胖胖，肯定是有錢人家的小孩。”
“那些富人奴役我們，不把我們當人，吃了他們的孩子。”
“就是，吃了她！”
只是這些似乎都忽略了，眼前這個孩子雖然什么都沒說，卻始終臉色平靜的看著圍上來的眾人，“我是人！”
“你是什么重要嗎？可以吃就行，你看起來很好吃啊小妹妹。”
暖寶想站起來，忘記了受傷，用手一撐，摔了下去。
那些人立刻找到了機會，沖了上來。
還有人在后面喊，“打死就行了，別砸壞了！”
“別浪費那么好的肉啊！”
可惜小團子早就不在那里了。
半空中的小龍神捂著肩膀，一臉悲憫地看著下方那些人。
嘴唇動了動之后，離開了。
她去了許多地方，水患確實嚴重，幾乎所有的村莊都在一片汪洋之中。
那些干旱的地方更是沒法看，連呼吸都好像要噴出火。
小龍神路過一個破敗的廟宇，見里面還有一個穿著類似道袍的人便走了進去。
那個人已經餓得皮包骨頭，連雙眼都非常渾濁了，卻還拿著一個掃帚在掃廟宇的大門。
暖寶走到他面前，那個人都沒有發現。
“你知道，這個世界怎么了？”
那個人吃力地抬起頭，看到暖寶的那一瞬，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被神遺棄，末日到來了。”老人似乎很久不說話，聲音有些嘶啞，暖寶費勁才聽清楚。
她不解地搖頭，“不可能，神沒有遺棄這個世界！”
她還在，怎么會遺棄呢？
“哪里還有神，呵呵！”那嘶啞的聲音充滿嘲諷。
“怎么才能救這個世界？告訴我！”暖寶來不及思考什么，直接問了出來。
那老者定定地看著她，良久之后才開口，卻只有兩個字，“祭獻！”
小龍神腦海中快速地閃過什么，只是她并沒有抓住，因為老者回答了她的話之后便轉身往里面走了。
暖寶連忙追了上去，攔在了他的面前，“如何祭獻，告訴我，要怎么做？”
老者渾濁的雙眼盯住面前的小團子，“祭獻，就是神也會失去生命的，神魂俱滅，沒有神愿意，所以這個世界，末日了！”
暖寶明白什么叫神魂俱滅，但她更明白什么叫世界末日。
小龍神深吸一口氣，認真道：“我可以的！告訴我！”
老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她脖子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暖寶摸了下肩膀，她知道自己的肩膀傷得很重，甚至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大概是骨頭斷了，但也只是隨意地說：“沒事，被人不小心敲了一下。”
“小施主長得白凈，恐怕差點被那些流民生吞活剝了吧！”
想到剛才那一幕，暖寶的臉上閃過悲憫，“不怪他們，他們連土都吃，連樹皮都啃，看到我像看到肥美的肉不是很正常嗎？”
老者似乎沒想到眼前的孩子會這樣回答，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繼續追問：“即使你差點被人吃了，又被人打成這樣，你也愿意為那些人去死嗎？”
“他們，只是流民，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用處，用那些達官貴人的話說，無非就是賤命一條。”
“你的祭獻，便宜的可能是上層的統治者，可能是不知貧苦為何物的達官貴人，就算你死了，這個世界活了，底層的人一樣活得很苦。”
“為什么不讓這個世界滅亡，讓一個新世界誕生呢？”
“你的祭獻是沒有意義的！”
老者的語速很快，暖寶承認，他說的，可能是一部分實情。
甚至，當一個新世界誕生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可能都是歡欣的。
暖寶和老者對視了很久，久到天從白，到黑。
末日的夜空，連星空都消失了。
她剛要開口，一個聲音在她身后響起，“暖寶，跟我回家！”
小龍神驚訝回頭，“娘親？”
她的這位娘親發髻散亂，呼吸急促，神色間還有慌亂和恐懼沒有消失。
但看著暖寶的眼神卻非常的堅定。
暖寶搖搖頭，“這就是你把我關在家里的原因嗎？你怕我看到末日的世界，要去祭獻？”
聽到祭獻兩個字，娘親的交握的手抖了抖。
她上前一步，“跟我回去，跟娘親回家，你忘記了嗎？我們好不容易找到彼此！”
“娘親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人作惡，天不容！為何會末日？要問問他們自己！有些犧牲，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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