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辭淵指的是什么。
他之前就說過，作為祭品，我的未來便已注定，但沒了他我就能恢復正常的生活。
我可以自由的跟凡人談戀愛，結婚生子，幸福美滿，就像十八歲之前我所期待的那樣。
看著臉色慘白的辭淵，我的心還挺疼，“我不在乎這些了，你不要胡思亂想，想也沒有用！”
辭淵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沁出，“你恨本君嗎？”
我抬手輕輕給他擦了擦，“曾經恨過，但也只是曾經。”
辭淵抓住我的手，但沒什么力氣，“所以現在不恨了？是因為本君救了你哥，還是你對本君......”
他的話沒說完，突然腦袋往外一探，吐了口血出來，殷紅的血落在冰床上，猶如綻開了一朵妖艷的花。
面對這種曾經在影視劇里才能看到情況，我真的手足無措，只會喊著他的名字，“辭淵......”
辭淵仰面看著我，“不礙事，你媽那么厲害，本君忍到現在才吐這么幾口血，估計要讓她失望了。”
這話讓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媽真的很厲害么？”
辭淵輕輕咳了兩聲，“咳咳......逼得本君顯出大半個真身來跟她打，近幾百年來也只遇到過這一個。”
說到真身我猛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我一直很好奇，為什么非要等到緊要關頭你才會現出真身來呢？”
辭淵低聲解釋，“本君真身的破壞力很大，容易傷及無辜，況且，本君身為堂堂蛟龍，怎可動不動就現真身？”
看來我之前猜對了一半，人性確實是一個原因，只是怎么也沒想到另外一個原因竟然會是自尊。
看他狀態越來越差，我只希望他趕緊療傷，“你說接下來要閉關，那我是不是應該回去了？”
不料他卻挑了挑眉，“怎么？本君費時費神救了你哥，你連一次小小的獻祭也不肯給么？”
“誒？現在嗎？”我愣了愣，“可我看你好像沒什么力氣，要不等你恢復之后我再......”
辭淵嘆氣，“本君因為蠱毒無法修煉，若你連獻祭都不肯，那本君怕是不用恢復了！”
我確實忘了這件事，連忙解釋，“我沒有不肯，我只是怕你現在這樣子不行......”
辭淵眉頭一擰，“你說什么？本君不行？行不行你還不知道么？”
“我指的不是那個......”感覺越解釋越不對勁，我干脆打住話題，“算了，不說這個了。”
辭淵臉色慘白，嘴唇卻因為沾染著鮮血，看起來極為邪魅，他勾了勾唇角，“那你想說什么？”
我現在是越發抵不住他的誘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擺出英勇就義的樣子，“什么都不說，來吧！”
辭淵又調整了一下姿勢，將腦袋從我腿上挪開，平躺在冰床上，竟厚顏無恥的說自己乏力，要我自己動手讓他豐衣足食。
我懷疑是自己聽岔了，不太敢相信，于是跟他確認了一遍，結果還是一樣。
在我難以置信的盯著他，努力分辨剛才是不是幻聽時，他突然發出了痛呼，“哎喲......”
我瞬間回過神來，著急上火的問他，“怎么了？哪里疼？我能為你做點什么？該怎么幫你？”
辭淵眼中露出狡黠之色，“按本君此前說的做，便是對本君最大的幫助，愿意嗎？”
明知道他剛才是故意痛呼，這一招叫苦肉計，可我不僅沒有說破，反而真的按照他的要求給他獻祭。
只因為，他的痛呼是假，但他的痛卻是真的！
我忍不住去想，他和璇兒是不是也曾這樣......
甚至，當初就是璇兒提出了這種要求，而他因為愛情選擇縱容，放棄了男人引以為傲的那個位置。
辭淵的眼神何其敏銳，很快便發現了我的走神，“小鸞，若是不愿意，便不要勉強。”
我連忙找借口，“抱歉，我沒有不愿意，只是想起了我哥，也不知道他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辭淵顯得有氣無力，“本君已經再三跟你保證過他死不了，你這是不相信本君么？”
既然只是隨手拈來的借口，我自然不會過多糾結，“不是，那我們繼續吧......”
辭淵教的既仔細又耐心，我連裝傻充愣敷衍他都不行，只能如他所愿，將羞恥心扔一旁。
這幾天來，我們幾人中沒有誰比我更輕松，不用打架，還隨時有人護著，就跟個廢物似的。
辭淵滿頭大汗的問，“累么？”
我呼了口氣，“不累！”
辭淵似乎不信，眼中帶著一絲懷疑之色，“真的？”
我倒是真的一點疲憊感都沒有，“我連一滴汗都還沒出，想作假也不成啊。”
辭淵瞇了瞇眼睛，“看來鸞兒的體力是越發好了，連本君都乏了，你卻連汗都沒出。”
我老臉一熱，還挺羞澀，“哪有啊，明明是你開始就乏了......”
辭淵卻還在夸我，“鸞兒可真真是個聰明人，不僅領悟能力很強，而且立馬就懂得融會貫通。”
連著兩聲親昵的稱呼，讓我心里不太舒服，“你還是不要這樣叫我吧，我寧愿你連名帶姓的喊我。”
鸞兒和璇兒聽起來差不多，總是會讓我想到后者，而辭淵難道就不會有相同的感覺么？
辭淵皺了皺眉，“那樣顯得太過生疏，本君又不是你那個廢物父親，也不是你的冷血母親。”
我知道現在不宜惹他不快，可我真的聽不下去，“那你叫我鸞鸞或小鸞都行，就是不要那樣叫。”
即便我只是個替身，在辭淵心里不配擁有位置，但我至少也該保住自己的名字。
最終還是辭淵做出了妥協，“好，你若真的如此不喜，那本君以后便不再這般喚你。”
我不喜歡！
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