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陸隊今天又在高冷 > 第159章 純真
  夜色如同漆黑的帷幕,將整座城市迅速籠罩,白日里的喧囂漸漸沉寂,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打破這令人心慌的靜謐。

  干刑警這一行,加班加點已是常態,即便詢問到深夜,刑警們也有的是辦法保持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

  而裴家姐弟畢竟只是普通人,此時此刻,兩人面上早已浮現疲色。

  小宋對裴冬梅的遭遇本就同情,此番更是動了惻隱之心,他合上筆記本,輕聲說道:“我先出去一下。”

  裴冬梅輕輕點頭,神情始終恬淡而柔和。

  沒過幾分鐘,小宋就去而復返,聲音輕快道:“情況我們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今天時間也不早了,就先問到這里吧,我送你們回去。”

  他剛才去請示了一番,魏清頌也覺得,裴家姐弟現在只是指控人和證人,將他們一直留在警局,也說不過去。

  況且,這對姐弟今天經歷了這么多事,恐怕也受了驚嚇,思緒難免產生凌亂,倒不如讓他們回去,好好休息,也能整理一下心情。

  陸景明特意叮囑,要小宋將他們安全送回家。

  當然,即便陸景明不提醒,小宋也知道該怎么做。

  他叫了一輛計程車,在漫天繁星中,計程車緩緩往老城區駛去。

  市中心的繁華和老城區的落寞,在新舊更迭的結果下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汽車一路從柏油路開到水泥路,像是進行了一場時空穿梭,從一個時代跨越到另一個時代。

  天氣轉晴,今夜的星格外璀璨,月光也如水般溫柔。

  逃離了充斥著汽車尾氣的市中心,空氣也顯得更加清新,清風徐來,帶著絲絲涼意,卻讓人無端地心情舒暢。

  裴家才坐在副駕駛位上,從上車后,他就垂著腦袋開始打瞌睡。

  小宋和裴冬梅并肩坐在汽車后座,不知為何,小宋有些緊張,身體繃得僵直,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眼神止不住到處亂飄。

  裴冬梅也表現得很拘謹,不時地扣動衣服上裝飾的紐扣。

  這樣的氛圍似乎有些尷尬,小宋心想,此時此刻,應該找個話題閑聊一會兒,畢竟從市中心到裴家姐弟居住的地方,還有大概半個小時的車程,一直保持這樣相顧無言的狀態,也不像那么回事。

  于是,他嗓音干干地說道:“裴……裴小姐,如果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最近這段時間,你們還是不要出門比較好,當然,我們警方也會派人二十四小時在你們居所周圍暗中保護,以免你們受到報復。”

  這樣的先例不是沒有,一些自恃位高權重的人,在遭受到舉報之后,首先想到的不是反省自己,而是會想方設法對舉報人進行喪心病狂的報復。

  裴父裴母都在鄉下,裴家姐弟居住的老城區安保環境也不怎么樣,他們必須得重視證人的人身安全。

  裴冬梅表情有些猶豫,眉頭輕輕蹙起,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坐在前面的裴家才,看他似乎已經睡著了,她便下意識壓低聲音。

  “這個道理我們都懂,但是家才還要上學讀書,雖然可以請假,但如果事情沒辦法迅速解決,那他就一直不能去學校,現在他已經高三了,正是人生中最關鍵的時刻……”

  說到一半,裴冬梅便沉沉嘆出口氣。

  余下的話,她就是不說,小宋也能夠理解。

  像他們這樣的家庭,的確,高考就是他們出頭的唯一機會。

  裴冬梅已經為了弟弟舍棄了這個機會,倘若裴家才再因此受到影響,從而導致高考失利,那便不再是裴家才一個人的遺憾。

  小宋想了想,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們家離市區還挺遠的,所以我猜,你弟弟應該是寄宿,不如這樣吧,他每周去上學和放學,都由我來接送,保證讓他平平安安到學校,平平安安回家。”

  裴冬梅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能夠麻煩你呢……小宋警官。”

  小宋極為慷慨地擺擺手,咧嘴笑了一聲:“什么麻煩不麻煩的,保護證人的安全,是我們應該做的。”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裴冬梅語氣懇切地道謝。

  本是極為稀疏平常的對話,末了,小宋卻莫名有些臉紅。

  還好這段路周遭的燈光比較昏暗,看不出他面上淺淺的緋色。

  小宋原本還想再說些什么,活躍一下氣氛,余光卻瞥見裴冬梅疲憊地打了個哈欠。

  他頓了一下,語氣輕松地說道:“要不你先睡一會兒,等到了我再叫你。”

  裴冬梅感激地沖他笑了笑,露出好看的梨渦:“也好,小宋警官,你人真好。”

  小宋愣了一下,也回以一個笑容。

  汽車繼續向前行駛,而小宋的思緒也在急速飛馳中,飄忽不定。

  他想,裴冬梅還真是天真爛漫,對什么人都不設防,即便他是個警察,可對裴冬梅而言,他也只是個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男人,她居然如此毫不設防,在他身旁打起了瞌睡。

  這樣的天真,是那么的純凈,讓人下意識想要保護,不希望這份純真沾染到一絲絲的污穢。

  裴冬梅……小宋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她的名字也好聽,就如同她整個人的氣質一般,像冬天里的寒梅,清麗脫俗,孤高堅毅。

  就在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胡思亂想中,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小宋目送裴家姐弟進了房間,又如同老媽子一樣叮囑他們鎖好門窗,不要給陌生人開門,這才放心離開。

  此刻的市局,卻仍舊燈火通明。

  審訊室里,陳晉還在審問華恒琛。

  陸景明和魏清頌站在監控室里,觀察著華恒琛一舉一動。

  華恒琛當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他很清楚這樣的指控意味著什么,所以再三否認,緘默不言,還揚言要請律師。

  “你們沒有證據就亂抓人,這是非法拘捕,你們等著,等我的律師來了,不會給你們好果子吃!”

  在經過了最初的不安后,華恒琛很快就反應過來,又恢復了之前的囂張跋扈。

  他知道,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認,而這幫警察找不到證據,那優勢就在他這里。

  陳晉拍了拍桌子,一瞪眼,厲聲道:“老實點,你現在如果配合警方的工作,還能爭取寬大處理,不要冥頑不靈。”

  華恒琛冷哼了一聲:“什么配合工作?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在飯店好好吃著飯,你們突然就把我抓回來,還胡言亂語,說我搞什么權色交易,你們這是毀人清白!”

  “毀人清白?”陳晉氣極反笑,譏誚地瞥了他一眼,“那也得你有清白才行,你現在死鴨子嘴硬,等我們掌握了證據,你可別哭爹喊娘。”

  這么些年,陳晉跟在陸景明身邊,也見過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剛開始被抓捕歸案時,他們大多數都死不承認,直到如山的鐵證擺在他們面前,他們才開始懺悔,企圖爭取寬大處理。

  他們的懺悔,究竟是真心,還是鱷魚的眼淚,又有幾人能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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