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這一個字,拼盡了全力的嘶吼,含著無數的悲憤和擔憂。

  莊爭怎么可能不明白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那年她母妃被刺死她從前朝跪到了后宮,從宮中跪到了各大臣府邸外。

  那年的血就如現在,溫熱,帶著無數的不舍,對她說:“走!”

  那年那皇位上的人下令她永不回皇城。

  那年她們卸了一身權貴衣衫卸了無數朱釵陪著她離開。

  “李梅……李梅……我知道!我知道!別說話!太醫過來了,太醫過來了……”

  莊爭眼睛發紅又落下無數悔恨,“別走,別走……”

  “別走……”莊爭死死抱著滿臉都是血污的女子,“在等等我……等等我……”

  那年離城的馬車中粉色衣裙的姑娘憤憤不平,她罵了那高位上的人,她陪她一身白孝說:“我們殺回去吧!娘娘不能就這樣舍命!”

  那年身前的女子說:“現在回去是送死!……在等等,我們手里面的權利太小了……在等等……”

  “我已經回皇城了李梅!我們已經回皇城了!李梅!”

  莊爭字字句句咬的極重,“我想要報仇的李梅!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連你也瞞著!”

  藍衣姑娘無聲的笑,被太醫診的手腕已經斷掉。

  她好想在等等,在等等看著她在朝堂上的英姿,看著她將朝堂上無數奸臣下放,看著她嘲諷皇城中的那些權貴。

  “我知道……”

  藍衣姑娘一直緊握的手放在莊爭手中,一路上未曾落過淚的眼睛已經絕了提。

  她父親當年就說過,整個皇城中能登基的人唯有這位公主。

  虹梁國若是不想要不如成周國唯有傳位于這位公主。

  可是當年這位公主離開了,她父親說:“你也去吧,她不會就此沉寂的,護著她些,她若是想要回來,你助她。”

  “皇上的幾位皇子都不如意,我們保住她是給虹梁國留一線生機。”

  “女兒明白。”

  她是虹梁國護國將軍嚴子昂的女兒,也是護國將軍嚴子昂的兵。

  她幼時學武單槍匹馬可挑十數兵將。

  而今,她從皇城清算公主的圍剿中以一力殺出數千軍隊!

  她無愧于她父親的命令,無愧于未來的虹梁國。

  “莊……爭……”她聽到耳邊有太醫誠惶誠恐的說著什么,她無視,她力求字字清楚,“為皇!”

  虹梁國的一切都讓人不喜,她父親居于高位卻難以改變兵將,她父親護著虹梁國數年也難逃功高蓋主被賜死!

  她厭惡虹梁國。

  但虹梁國中還有她父親以命守下的百姓城池!

  “公主……無力回天啊公主!”

  “三箭刺中心肺……臣無能……”

  莊爭愣愣的看著含著滿口血疲憊閉上眼睛的藍衣女子。

  她的手還緊緊的壓在她的手中,那其中是一塊硌著骨頭的兵符。

  她見過數次。

  唯有這一次發著疼。

  這么些年她不是一次的將這枚兵符給她,她沒有要。

  皇城那年的變故對她來說太沉重了,無妄之災讓她輕易信不得身邊人。

  她怕。

  怕是那個人放在她身邊的探子,只要她透露絲毫的異樣她外祖父家就再也不能存于世間。

  這么些年她聽著身邊無數的情報始終沒有告知幾人自己的野心。

  她想要為皇!

  可……

  這么多年,日夜相處,她那般多的動作又怎么可能不被察覺?

  莊爭覺得周圍好安靜,好安靜。

  她看到身邊的人跪成了一片,她看到有人對著她說著什么,然后要將她懷里面的人拉走。

  莊爭下意識的護住人,她不想要別人碰。

  懷里面的人也好安靜。

  就像是曾經她們一起賞花。

  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看,只是靜靜的呆著。

  “公主!成周國曾有過傷到心肺活下來的事情!”

  太醫的聲音將莊爭從混沌中喚醒。

  “成周國有一大夫名為巴峙,曾將數名如此重傷的兵將換回!”

  指甲狠狠掐入掌心,莊爭一句話都說不出。

  成周國距離這里最快回去也要三天,可那名大夫在前線嗎?李梅又是否能撐得住?

  “皇城……皇城有沒有御醫能治?!”

  莊爭的眼眸含著自己都想不到的寒光。

  “臣……不知。”

  “派人去。”莊爭看著三柄箭頭還留在身體里面的李梅,生硬的兵符讓她不知道清醒了多少。

  “散出去消息,李梅馬上昏迷被城中守衛發現,一直……未曾清醒!”

  太醫好像明白了莊爭的安排,看著跪著的莊爭默了默,隨后要將假死狀態的女子拉出。

  莊爭猛然抬眸回視,宛若被激怒的猛獸般泛著血紅,“別動她!”

  太醫被嚇到了一時間不敢動作。

  莊爭將手中兵符放于李梅手中扣緊,費力撐起一只腿時才發覺自己通體冰冷渾身顫抖。

  “屬下來吧。”

  是跟隨她的將軍,是她這些年唯一拉入自己陣營中的人。

  “回前線!”

  莊爭撐著自己將遠高大于自己的李梅抱起,“去給成周國公主傳消息!本宮要見她們!”

  太醫顫顫巍巍跟著起身時就見莊爭的視線又猛然看向他,太醫腿一軟又跪下了,“臣在!”

  “讓她撐住了!本宮會尋到巴峙!”

  ……

  “你就是那個敢議論軍中之事的女子?!”

  權國的大將軍比步超的年歲大很多,白發在發束中顯眼異常。

  白果行禮后否認,“小女子只是說了一些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一字未曾出口。”

  現在步超就是能爬起來她也不會給他反駁她的可能。

  大將軍是遠遠比步超見識更廣的人,他看著白果幾瞬忽然對著身邊的將士道:“都退下去吧。”

  將士幾人看了看白果又看了看白果身后年紀尚小的沈福齊齊推了出去帶上了房門。

  屋中安靜了許久,只聽上位道:“成周白監督指導權國,可是想要什么?”

  沈福一瞬豎眉,身上的兵器早已經在來的時候解掉了,若是單獨對上沈福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對手,更何況外面都是這位大將軍的親兵。

  但沈福也并沒有流露出多少慌張來。

  他們的后路早已經被安排好,這份底氣在如今很是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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