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霆沉默良久,才緩緩地說了一聲:“是。”
盡管他腦海中并沒有關于孽神的記憶,也不知道她犯下的罪行到底有多嚴重。
可原主和自己的感情對他來說卻是真實存在的。
原主瞬間開心不已,眸光也朝著蘇念雪掃去。
原主依然楚楚可憐地眼巴巴看著陸以霆,因為一己私欲,她沒有察覺,陸以霆那隱忍的劇痛感。
“還要,留在這里,看孽神受罰?”陸以霆眼底劃過不忍,連他自己都不知,這種痛心感究竟是為何。
“到底,她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
原主嘴角微勾,眼神閃著惡毒的光芒,
“還能是什么,惡有惡報,她違反了那么多天規,當然是處于天界最高的極刑。
她會魂飛魄散,再也不能聚靈,從此以后,六界之中,再也沒這個人了,
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她都會被永遠,徹底地抹殺。”
說罷,她轉頭,看著陸以霆,“以霆,你說,這是不是她應有的報應?”
而蘇念雪卻是面無表情,仿佛對這一切早就麻木了。
可誰也不知道的是,她的內心早已千瘡百孔。
她曾經想過很多次,在她被抓回天界后,陸以霆到底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發了瘋一樣找自己,想辦法上天界?還是找尋其他的方法解救自己……
她想見他,又不想見他,但她如果知道再次相見是以這樣的方式,她寧可陸以霆永遠不要來。
“不,陸以霆,你回人間吧,不要在這里停留……”
最壞的結果不過如此,可若是他要看著自己接受審判,最終被處刑的話,哪怕最后灰飛煙滅,她也永遠不能甘心。
“好,陸以霆,既然如此,你就和你心愛之人一起,看完全程,等到結束后,我自會讓曹宴送你們回人間。”
說著,韶鯤便是一抬手,眾仙也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時大殿云霧浩渺,莊嚴萬分。
“蘇念雪,審判繼續,面對使者曹宴對你的指控,你有什么話要說嗎,你的罪行,你可承認?”
蘇念雪被封的嘴巴上,像是有個無形的膠條被撕開,她眼底閃著寒光看向韶鯤。
殺人誅心,這就是他想要的吧?
如今,他算是得償所愿了!
“我沒有什么好說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從一開始就精心布下這個局,我一個小小孽神,哪有不入局的道理?”
“大膽,明明是你自己犯下數十道罪行,身為神仙,枉顧天規,是你辜負了天帝對你的一片期望,現在說這種話,難道是反過來指責天帝?”
曹宴厲聲喝道。
“你就說,之前公布的罪狀里,你認還是不認,或者有哪些你認為是冤枉的,趁還沒有判刑,你盡管說。
天規雖然森嚴,但在審判的時候,也是允許罪仙辯解的,一定會讓你心服口服。
不然公正性何在?”
韶鯤的聲音繼續響起,他瞇著眼睛,繼續看著蘇念雪說道。
“難道我辯解了,你們就會相信,天規就能放過我?”
蘇念雪冷笑一聲,“跳過那些復雜做作的程序,直接宣判吧!
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嗎?”
曹宴氣到發抖,“大膽,你怎么跟天帝大人說話的?!”
“無妨,雖然你的態度惡劣,但我們該走的流程一定要走,現在我們有來自凡間的證人,和你同名同姓的凡人蘇念雪,她能證明你至少六七條罪狀。”
說著,韶鯤示意地下巴微微抬起,那邊原主收到信號,立刻一唱一和。
“沒錯,我愿意用我的生命發誓,孽神的所有罪名絕不是使者大人強加,都是她在人間,自己所犯下的!
而我就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
“你怎么是最大的受害者,將來聽聽?”蘇念雪忽然冷笑著轉頭看著她。
目光幽深,同樣瞥了一眼她身旁的陸以霆。
而陸以霆那下意識用手臂護住原主的樣子,好像生怕自己突然吃掉她。
那一刻,蘇念雪心頭都在愛滴血。
曾經發誓今生今世只愛她一個,不管是什么都無法改變他的感情的男人,如今卻為了原主,那個不惜一切要弄死自己的女人,而滿是戒備和懷疑地看向自己。
那她這幾年來,為他付出的所有,到底還有什么意義?
哪怕只剩十年壽命,只要能和他相守余生,這天界不回也罷。
當初的誓言還在耳邊響起,如今卻顯得那么地諷刺。
“你……”原主一下被嗆了聲,她如果如實地說出,自己和蘇念雪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那陸以霆和孽神的感情,就像紙包不住火一樣。
陸以霆也會跟著知道!
但如今,滿天神佛人人皆知,只單獨瞞著陸以霆一人罷了。
“為了保護證人,她已經單獨和我,還有曹宴,都列舉過你的罪行證據了。
這些都保存在了罪仙的檔案中,以后誰有疑問都可以隨時調取來看。”
此時韶鯤開口道:“孽神,你就不要再難為一個凡人了,還是想想,自己最后到底有什么遺言吧。”
“如果你還有什么憾事,我也可以破例滿足你,比如還有什么想見的人,或者什么沒做完的事。”
韶鯤循循善誘,意味深長地盯著她。
好像是在引誘著,讓她說出那個他期盼的答案。
蘇念雪怔了下,瞬間悟了,韶鯤老狗,做這個局,一直拖泥帶水的,說審不審,說罰不罰,卻借著滿足她最后愿望的念頭,誘導她說想見的人。
那不就是自己的師父,還有幾個徒弟嗎?
不,不是。幾個徒弟在天界不值一提,韶鯤真正想要的,是司良知道這一切吧。
她是前孽神,也是戰神司良,唯一也是最后的徒弟!
而司良在人間,雖然跟韶鯤有約定,跟凡人一樣蠅營狗茍度過數千年,可韶鯤的心里從來沒有真正放下過他。
韶鯤不死,他心永遠難安!
“呵,我最想見到的人,托您的福,已經見到了,至于其他的,也沒什么了。
愿望?我設么都沒有,除了感情之外,其他的與我都是浮云,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天帝大人,你要是憐憫我,就賞我一個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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