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藝甜的眼淚從滑落下來，打濕了綿軟的枕頭。
林冉還以為她這是對胎兒的不舍，手忙腳亂地趕緊去擦。
“沒事的甜甜，等你病好之后，孩子還能再生。現在，一切以你身體為主。我會一直陪著你。”
羅藝甜什么也沒解釋，更沒跟林冉說手術室里發生的事情。
林冉什么都替她著想，更是將她的身體放在第一位。
所以若是告訴她，這女人拼死拼活也要將自己拉到手術臺上打胎。
而面對眼前的兩名女人，顧莫言顯然有些尷尬。
“餓了吧，我看樓下有餐廳，你們聊，我下去看看。”
林冉點點頭，待顧莫言離去，手機卻忽然響起。
林冉一看來電顯示，冷夜巡。
剎那間，林冉緊張得要死。
“我來錦城之前給他打了電話，沒打通我就發了短信，他肯定會來問我的。”
“你跟他說我要打胎的事情了？”羅藝甜臉色一垮，忙問。
林冉搖搖頭，“沒，我當時不清楚什么狀況，就沒敢說。”
羅藝甜的表情緩和下來，“接吧，開免提，我很久沒聽到他的聲音了。”
林冉運氣做準備，按了免提接聽電話。
“怎么這么久才接啊？我剛落地，剛看見你的短信。什么事？”
林冉觀察著羅藝甜的臉色，搪塞著：
“哦，沒什么。就是我來錦城出差，想讓你幫忙照顧軒軒和大豪。發完短信才想起來，你也出差了。”
“你什么腦子？”
冷夜巡輕罵了一句，話鋒一轉，又問：
“對了，這兩天跟你嫂子聯系了嗎？她怎么不回我信息啊？打電話也不接？”
林冉與羅藝甜對視，見她眼眶含淚，自己也特別想哭。
她吸了口氣，故作輕松地談笑風生，“喲，你之前不是挺放心她在外面瀟灑的？怎么現在知道著急了？”
“我這不是......這不是......”
那端傳來嘈雜的聲響，似乎有人在迎接他上車，緊接著他便壓低音量道：
“我這不是想我家小甜甜了么~”
若是以前，林冉聽到冷夜巡說如此膩歪的話語，她一定會裝作很嫌棄的模樣回懟。
可現在，她卻覺得特別悲傷，也特別諷刺。
“對了，你去錦城出差，豈不是和我家甜甜想見？你倆見面后給我打個電話啊！”
“我......我來的也不是錦城市中心，我在遠郊看工廠，去市里好幾個小時。我倆估計不會見面！”
“那行吧！”冷夜巡悻悻的，“我先不跟你說了，我的先回酒店收拾收拾，一會兒見幾個合伙人。”
林冉生怕穿幫，連“再見”都沒來得及說，就忙不迭地將電話掛斷。
卻發現，羅藝甜早已淚流滿面。
她那張皺紋縱橫的臉上，雖然眼睛也因為衰老而變得奇小無比。
可她只要一流眼淚，瞳孔就會變得特別亮，一點也不似老人那般渾濁。
可她本來就不是老人啊！
她才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啊！
林冉用紙巾替她擦淚，問：
“甜甜，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哥嗎？”
羅藝甜斬釘截鐵地搖頭，似乎一點商量余地都不留。
林冉心疼羅藝甜，也心疼冷夜巡。
“難道你要瞞他一輩子？永遠都不跟他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