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建國剛剛的錯愕還沒下去,聽陸星月這么一說再次愣住了。
“真,真的?”
這么多年了,他們帶著聶建強去了多少醫院,吃了多少藥,都沒什么效果。
“可是,醫生說,醫生說,他是傻,天生的傻,吃飯都不知道饑飽,上廁所也不知道。”
“我也是醫生。”陸星月輕啜一口茶水,目光如潤月,華蓋皎潔,“我說能治。”
聶建國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抖了抖,杯子里的茶水險些灑出來,剛剛凜冽濃稠的恨意頃刻間不知所蹤,“我,我知道了。”
“明天我們要去一趟陸家,你可以后天過來,也可以明天帶著你弟到第二人民醫院找我,急診科。”
“好好好,第二人民醫院,我記下了,我記下了。”
聶建國一連答應了好幾聲,陸星月沒再說話,而是又給自己續了一杯茶,聶建國知道這是要送客的意思了。
他又看了陸星月一眼,怎么也沒想到他們會變成現在這樣。
“回去之后,我會跟我父母說,咱們倆的事就此作罷,以前送到你家的東西,我們也不要了。”
“別,你們的東西可從來到過我手里,你們該要要你們的,跟我沒關系。”
聶建國就知道陸星月這是不想讓陸家好過了,他其實早就知道陸星月和陸家的關系不怎么好,哪個關系好的家庭,會賣掉自己的女兒呢?
“我知道了。”
他不敢再說什么,連忙告辭。
“不送。”
陸星月語氣平平,反倒是聶建國欠了欠身,踏著月色走出了這方小院。
以聶建國這些年的見識,怎么可能看不出陸星月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吃,但是沒辦法,現在主動權在陸星月手里,由不得他不低頭。
陸星月悠悠然把那杯茶喝完,她有喝茶的習慣,而且幾乎喝什么茶都不會失眠。
曾經幾乎什么樣的茶她都喝過,手里這一杯可是堪稱極品的君山銀針啊,不知靳懷遠是不是偷了老爺子的。
喝完茶,陸星月就直接睡下了。
明天還有硬仗要打呢,王春月母女絕不會輕易放過她,說不定中藥房的組建上又會出麻煩,聶家等了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也一定會迫不及待地過去,除此之外,還有陸家……
睜開眼時已經天光大亮,但看看時間還不到六點。
洗漱完畢,陸星月拿出自己從陸家帶出來的書看了起來。
這是她每天的習慣,只不過前些天都是一邊煮粥一邊看,今天倒是不用了。
靳懷遠提著飯盒和粘豆包一進門,就看到桂花樹下陸星月眉眼低垂,膝上搭著一本舊書,長發松松地挽在腦后,一兩縷發絲垂落臉龐,初陽斜照,女孩的臉粉中透白,幾近透明。
靳懷遠一下子看呆了。
他自問不是什么好|色的下流坯子,自小見過的姑娘也不少,可像陸星月這樣……這樣……
靳懷遠愣了半天,竟想不出該用什么詞來形容陸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