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業沉默了大半晌,直到進了辦公室才終于開口:“但是……有一個問題,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
“陳院長請講。”
“你知道咱們醫院是有名額限制的吧?”
“啊?”
“當初你能進醫院,是梁院長發了話,今時不同往日啊,這醫院里頭,一個蘿卜一個坑,每個醫院有多少人,都是有名額的,聽說你父母都是鋼鐵廠的,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才對。”
陳守業說完,把茶水一端,有滋有味地喝了起來。
“一個蘿卜一個坑?”陸星月笑了,“中醫處那邊,我只看見坑了,沒看見蘿卜啊。”
陳守業頓時嗆住,狼狽地把茶水噴了一地,一邊咳嗽,一邊擦拭自己面前的東西和衣服。
陸星月眼疾手快,躲開了好幾步,才終于幸免于難。
她攤了攤手,“陳院長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陳守業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話不是這么說,你們中醫處沒有人,但是咱們醫院的整體名額是有限制的。沒有名額,沒法讓人進啊。你就在醫院找人吧,時間是長一些,但好飯不怕晚嘛,何必找外頭的人呢?”
“……”陸星月無語,“那么,這往后的三年里,中醫處不用接診是嗎?”
“這個……如果你想,跟掛號處那邊說一聲,讓他們給你掛號就行了。”
“明白了,陳院長是想累死我,撐起整個中醫處啊。”
“……這話怎么說的。”
“剛剛我說過,現在從醫院內部找人,開始學中醫,沒有三到五年,是不可能出師的,這樣中醫處能夠給人看病的,不就是我一個?”
“哪就那么夸張了,大病看不了,小病還看不了嗎?”
陳守業雖然也是學醫出身的,但他進醫院就開始做行政,壓根沒給人看過病。
如果真論起看病,新來的實習生可能都比他看得好。
陸星月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直接與陳守業翻臉的沖動,勉強扯了扯嘴角。
“是嗎?如果這樣,就請陳院長跟我們中醫處開的單子上多加一行字,再簽名。”
“什么字?”
“唔……就寫,所有由其他科室調入中醫處醫生,所開藥方一旦出現問題,由陳院長全權負責。”
陸星月身體靠在椅背里,纖細的手指輕輕比劃著。
陳守業臉色一下子變了,眼睛瞪得溜圓。
“這,這,這這怎么能行?”
一著急,陳守業竟然結巴了。
“怎么能讓我負責呢?憑什么?”陳守業激動得額頭的青筋都跟著跳了起來。
陸星月聳了聳肩,一派輕松自在,“你讓我們從西醫里面找人的嘛。”
“可我也沒讓……”
“這個我不管,如果陳院長讓我從醫院內部找人,咱們必須簽一份責任劃分協議,他們開的藥方,你來負責,誰讓你讓我們只能從醫院內部找人的?”
陸星月胡攪蠻纏。
像陳守業這種老油條,最敏感的就是“責任”這兩個字,一聽就直擺手,“你不讓他們開藥方不就好了,我干什么要給你們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