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念俱灰,恨不得就此死去,是費錦司此刻真實的心理寫照。
但是,他不能。
死亡無法救贖靈魂,也改變不了一切。
白瀟還說了什么,他幾乎都聽不見了。
唯有最后一句,讓他清清楚楚記在腦海里。
“我知道,費錦司,你瞧不起我,覺得我卑鄙,一樣的,我也瞧不起你,我覺得你無恥。”
費錦司不知自己怎么走出的書房。
他想就這么走掉。
可他做不到。
終是來到女孩的臥室門口,輕輕打開了門縫往里看去。
她已經睡著了。
身上蓋著被子,藕白的細胳膊露在外面。
他輕輕走進去,將她的手臂放進被子里。
手腕處,那道橫陳的疤痕很是刺眼睛,什么時候,她這里有疤了呢?
在他失明前,明明沒有的。
是這半年來,傷的嗎?
離開前,很想親親她,但他不敢。
他不配。
白瀟說得對,他無恥,真的太無恥了。
走出這所公寓前,他忍不住問,“白瀟,她手腕上的傷,是你弄的嗎?”
抽一星期血,需要割傷手腕嗎?
白瀟靜默片刻,似乎聽到天大的笑話,譏諷道:“不是我。到底是誰弄的,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費錦司一怔,沒再說話,進了電梯。
小保姆關門前,偷偷看了他好幾眼。
這帥哥真奇怪!
明明早晨從葉小姐房內出來時,眼角還掛著絲絲的笑意,雖說狀態不是極佳,但也不至于像現在的模樣,眼底寫滿了絕望,那滿是紅血絲的眼瞳,如同熬了幾天幾夜沒睡覺,讓人看得心都要碎了。
小區樓下,黑色的邁巴赫靜靜停靠。
他上了副駕駛。
景逸在駕駛座上啃衛龍辣條,看到男人進來后,嚇得一抖,辣條掉在腳邊,“主子,你出來了啊,我.....我就是偷吃個小零食,你別怪我啊,我馬上開窗通風。”
“不用了。”
“主子,咱們現在回醫院?老夫人問你什么時候回去呢,她有話要跟你說。”
估計是要親口告訴主子,大寶和桃桃的事吧。
主子到現在還不知道呢!
費錦司沒有回答,他好像失聰了,什么話都聽不進去。
只知道思考,她到底是如何傷的手腕。
景逸看男人失神落魄的模樣,沒敢打擾,就靜靜等著......
倏然,男人道:“我記得,我進那密林前,胸前別著微型攝像頭,能拍攝我前方出現的所有場景,不論白天黑夜,都能拍攝,滿電狀態下可以不間斷拍攝超過128小時,通過藍牙傳輸到你監控的畫面上。告訴我,那幾天發生了什么?”
景逸傻了,“主子,我不知道啊!那段時間你失明,我確實是通過監控,充當主子你的眼睛。
但是,密林里根本收不到信號,你進去后藍牙就斷掉了,我根本接收不到任何畫面。
不過,拍攝會照常進行,存儲在攝像頭的存儲卡里。
找到你時,攝像頭還在,我給收起來了。沒有主子你的允許,我肯定不會看里面存儲的內容。
再說我也沒密碼,打不開,只有主子你有密碼,你能看!要看嗎?我可以給你導出來。”
“我現在就要看。”
景逸笑道:“那巧了,東西就在車上,也有ipad,給我幾分鐘,連網就可以看了。”
五分鐘后。
費錦司面前的ipad開始播放畫面......
“你先回醫院吧,我想一個人看。記住,如果不是緊急情況,不要來打擾我。”
“好吧,主子。”
景逸下了車,給溫雅打了個電話,“老夫人,我不知道主子為什么忽然要看密林那幾天的監控視頻,他想做的事我攔不住。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回醫院,所以我給你打個電話說明情況。”
溫雅笑道:“沒事,你先好好陪著他吧。他大概在想辦法接回小迎吧,我們別打擾他。
大寶和桃桃的事,也不急,等他回來再說吧。好了,我先掛了,兩個小寶寶哭了,要喝奶呢。”
景逸收好手機,在一旁的陰涼里坐下。
哎,當主子的跟班,就是慘啊。
現在連空調都吹不了了,只能坐路邊喂蚊子。
他以為,自家主子看視頻也不會很久,誰知一看就看到了晚上。
他只得去買了些食物和水來,放到車里。
但到了夜半,他發現,主子根本沒動過,甚至連口水都沒喝。
哎,主子到底怎么了?
......
費錦司淚流滿面,雙眸血紅。
他記得,她說,她進密林是因為買給沈芊芊的生日禮物丟了,她進去找東西的,不是刻意找他。
他竟然信了她的話!
怎么可能呢?
看完視頻,他知道,她是專程去找他的,沒有別的可能。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為他犧牲了那么多!
她的腳腕傷成那樣,還要背著他在密林里行走,摔了好幾次,重復扭傷,得多痛?
她怎么可以這么傻?
這么不愛惜自己?
她的全身都是血,衣服都破了,頭皮也在滲血,那荊棘遍布的密林,讓她吃盡了苦頭。
她得多么愛他,才會背著那么重的他,決不放棄。
怕他死掉,她邊哭邊跟他說話,哪怕他聽不到,她也給他加油打氣。
她始終相信,他們能活著走出密林。
每一句,都寫滿了她對他的愛,是情到深處的表白。
這個傻女人,怎么可以這么愛他!
他配嗎?
原來,她的手腕是她自己用刀割的,只因他快要死了,沒有水源,她把自己的鮮血喂給他,來續他的命!
他竟然還恬不知恥問白瀟,手腕的傷是怎么弄的!
一切都是為了他啊!
在那樣深的陷阱里,那么冷,她竟然傻到把自己衣服全脫了,把身體徹底凍透,只為了給發高燒的他物理降溫。
她是個女孩,是個需要被保護的柔弱女孩,怎么能這樣犧牲自己,那時候她還懷著身孕,不怕嗎?
不,她肯定怕。
可她沒得選,只因他快要死了。
她愛他,愛他到了他無法想象的地步。
他所謂的愛,跟她不顧一切的愛相比,不值一提。
可他做了什么?
那種情形下,在冰冷的陷阱里,他還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把她的身體里里外外欺負了個遍!
他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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