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楚國有我在,即可
吳起緩緩來到朝殿當中。
這讓一些本就不同意與秦做對的人看到了希望。
眾人的目光,包括羋勝、李園等,都凝聚在了吳起身上。
而吳起從踏入大殿的那一刻,就在與項羽對視。
“按照大司馬的說法,如果我能夠擊敗秦軍,便可封王?”
項羽鄭重其事的詢問起來。
吳起皺眉道:“以一國之運,來賭你這一戰會勝,你覺得值得嗎?”
“退而言之,你即使能夠在燕土,將秦國擊敗,可事后,秦國若是再舉重兵伐我大楚呢?”
話音剛落,項羽那邊還未回應,燕使房玄齡便是迫不及待的說道:
“那時,我們燕國,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吳起冷笑道:“據我所知,齊秦兩國,已經將你們燕國的半壁江山都給占領。”
“即使你們能夠借我楚國的手,收復故土,只怕短時間內,只能休養生息。”
“如何幫助我大楚御敵?”
房玄齡道:“燕國不會背棄任何一位盟友,無論有多難。”
吳起又道:“縱然可以幫我大楚,可到時,你們燕國,又能出兵多少?”
“屆時,會不會趁機敲詐我楚國?這些你都不能夠保證,還想讓我楚國出兵?”
“你不覺得,有些天方夜譚了嗎?”
站在國家的角度來講,吳起所言絲毫不錯。
房玄齡很想說,請你把心放在肚子里。
但是,他沒有底氣那樣去講。
燕國在與秦國的戰爭中,損失太多了。
即使秦國撤兵。
沒個十年時間,也休想恢復生計。
而十年,時間太久了,世事滄海桑田,誰又能說清楚,到時會發生什么?
頓了頓,房玄齡只能這般說道:“您怎么能料定,事后秦國一定會報復楚國呢?”
吳起笑了,“普天之下的人,誰不清楚,秦國之野心?”
“說他們是睚眥必報也不為過...”
話還沒說完,便被項羽搶言道:“大司馬處處為國著想...”
“可是大司馬有沒有想過,我大楚,如果再不去把握機會,可能連偏居一隅的可能都沒了。”
“因為,秦國一旦滅燕,為東進之事,也不會放過我大楚。”
“我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如果這一次,拼上一拼,使秦國元氣大傷,那么未來十載,楚國無憂。
倘若秦國滅了燕國,下一步肯定是要滅楚。
屆時,將雄踞列國,無人可以對付。
換句話說,站在楚國的立場上考慮。
項羽與吳起所言,都沒有錯。
“項羽...你孤注一擲,會害了楚國。”
“奉勸你,此刻,絕對不是與大秦爭拼國運的最佳時機。”
吳起瞇了瞇雙眼。
房玄齡又想說話。
被他狠狠瞪了回去,“你是燕國的臣子,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
項羽寸步不讓,“他是我楚國的客人,是使臣。”
一時間,整座大殿內的氣氛,無比嚴肅。
甚至宛若一塊巨石落下。
壓得眾人都無法喘息。
隨后,吳起看了一眼李園,又看了看在他身后的楚帝羋勝。
最終,深深嘆了口氣,道:
“你們,會害了楚國的。”
“正如春申君死后,楚國的攤子,你們撿不起來。”
“楚國...”
“完了...”
吳起緩緩閉上雙眼。
轉過身去,背對眾人,一步一步的走向殿外。
雖然他在堅持堅持,可以使項羽出兵晚些時間。
但是,如果改不了結局,晚出兵,還不如早點出兵。
此戰,吳起預想到的最好結果。
就是楚國不會損兵折將。
當眾人看向他那落寞的身影時,都是有些不知所措。
很多人都不愿與秦國爭鋒。
包括楚帝羋勝在內。
畢竟,相較于燕國皇帝來說,秦皇嬴淵,是他的親戚。
一個陌生人和親戚誰能信得過?
可是,他做不了主啊。
他怕被李園和項羽所廢。
此間之役就此敲定。
吳起做出了最后的努力,他已經無愧于身為楚國的臣子。
待他回到家中之后。
便褪去官服,換了身便裝。
然后向身邊的親信開口道:
“收拾收拾東西,咱們該走了。”
走?
親信皺了皺眉頭,“大人,咱們去哪啊?”
吳起看了一眼天邊,嘆了口氣,
“去哪都好,總之,這里很快就會成為是非之地了。”
他久居朝堂多年,豈能看不清。
黃歇之死,與李園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也就是說,李園想看自己與項氏一族爭個頭破血流。
但即使知道,存在著這種可能。
可吳起卻沒有破解之法。
一旦如李園所想,那么,楚國的政治,就會面臨崩盤的可能。
屆時,無需秦國來,楚國自己就玩完了。
而當前,還身為楚國臣子的吳起,所能做得一切,就是離開楚國。
這也是唯一,可以使李園想法落空的可能。
他想到這一點,想到的太晚了。
短短幾日的時間,李園根基已穩。
要是選擇在黃歇死的當日,吳起去扶持另外一人上位,還有可能。
最起碼,要比現在的情況好很多。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當吳起府上的管家,將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以后,又問道:
“大人,您可是我們楚國的大司馬,您當真要離開這里嗎?”
聞言,吳起點了點頭,
“今日是,明日就不是了。”
“我已經讓人,向陛下遞交了辭呈。”
“這普天之下,總有我們的容身之地。”
管家點了點頭,“大人,您甘心嗎?”
吳起笑道:“這人世間有很多事情,不一定非要用甘心與不甘心來形容。”
“你怎知,我們離開楚國,不是福,而是禍?”
“這天底下的大好河山,你都去過嗎?”
“往日我身為大司馬,卻去不到秦國的函谷關。”
“可明日,我們只是平民,函谷關便能去。”
聞聲,管家好奇道:“咱們明天要去函谷關?”
吳起點了點頭,“那里,有我,有先帝,有我們楚國的太多回憶與失落,自然要去瞧瞧。”
此刻。
皇宮中。
李園受到了吳起的辭呈,這件事,大大的出乎他得意料之外。
“你說,要不要同意大司馬的辭呈?”
李園問向項羽。
剛說完,李園便暗自嘲笑,他自然是愿意的。
事實如他所料,
“黃歇老了,吳起也老了,我的父親那一輩的人,都退的差不多了。”
項羽開口之后。
李園悵然若失。
有吳起在,他還能制衡項羽。
吳起走后,他這個丞相,將會與楚帝羋勝一樣,是個傀儡。
甚至,待過幾日,他便不是丞相了。
當他要將玉璽大印蓋在吳起的辭呈上時,突然又猶豫了,想要爭取一番,
“如今,楚國朝野內外多有動蕩,時局不穩,正值用人之際。”
“大司馬的辭呈,要不要往后拖一拖?”
然而,言語間。
項羽卻直接按著他的手,將大印蓋了下去,
“楚國,已經不需要他了。”
“今后,楚國,有我在,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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