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淵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啊，眼前的這名女子，居然就是前世歷史上，鼎鼎大名的女帝武媚娘。
就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武媚娘，到底是不是那個女帝。
當然，這對他來說，并不是很重要。
不管怎么講，眼前的這個武媚娘，還是稍顯稚嫩。
如果在沒有遇到妲己之前，他可能會對女帝頗為感興趣。
但就現在嘛...
他有妲己那幾個女人，就已經夠了。
“朕不喜歡自詡聰明之人，更不喜歡想和朕耍心機的女人，記住，朕希望不會再有下一次。”
說完這句話，嬴淵便離開此間。
只留下內心感到空落落的武媚娘。
她朝著嬴淵離開的方向，磕頭跪拜道：“小女子領旨。”
從此以后，除了未來不久的那一次，她便真的沒有向嬴淵使過任何心機。
當日傍晚。
武媚娘來到武華居住的院落中，作揖道：“孫女拜見祖父大人。”
見狀，后者微微皺眉道：“這個時辰，你來到祖父這里，想來，接近秦帝的機會，算是失敗了？”
前者頷首道：“他是一個不同尋常的男人，似乎對孫女的容貌不屑一顧，而且，他看穿了孫女故意接近他的事情。”
聞聲，武華笑道：“如果這位秦國皇帝，是尋常男子，那么秦國早就被晉楚兩國所滅了。
祖父聽說，在秦國函谷關與楚軍對戰時所采取的大部分策略，都是這位秦帝一手謀劃。
從這一點兒足以證明，秦帝有著用兵如神的手段。能知曉兵事，看穿你的那點兒戲，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武媚娘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不太甘心。
武華繼續說道：“他不是你能招惹的男子，最起碼現在不是。
乖孫女，如果你真的喜歡秦帝，就應該要讓他看到你的價值，而不是身上的這副皮囊。”
聞言，武媚娘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瞬間眼前一亮，作揖道：“孫女知道該怎么做了，多謝祖父提點。”
武華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道：“時辰不早了，先下去休息吧。”
“諾，孫女告退。”
武媚娘離開以后。
武華便開始為武家的未來開始考慮了。
就連他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卻在武媚娘心中種上了一顆種子。
那個種子名為價值。
如何才能體現出自己的價值，幫助到秦國的皇帝？
這自然就需要權力了。
承平七年十月初旬。
秦、世家聯軍，攻到晉國上京城外。
舉世震驚。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晉帝姬重耳并未南遷，而是在上京城中嚴防死守，打算與秦、世家聯軍死磕到底。
承平七年十一月下旬。
齊秦聯軍，攻克總計楚國七十三座城關。
楚國相當于丟失了整整五分之二的土地。
就此，楚國的國力，一度衰落至最低谷。
承平七年十二月中旬。
楚國尚有帶甲之士百萬，而且還在源源不斷的招兵買馬。
恰巧此時，又下起了大雪，百般無奈之下，齊秦聯軍經過商議，決定撤軍。
經此一役，無論是對秦國還是對齊國來說，楚國都不再具有任何威脅。
隨著齊秦兩國撤軍之后，掩蓋在楚國上空的霧靄，算是逐漸散去。
可是，楚帝羋熊的身體，也不行了。
如今就連走路，都是有些費勁。
羋熊將黃歇召至寢宮殿外。
還有太子羋勝也在旁站著。
羋熊被黃歇攙扶起來，從搖椅上起身。
這對群臣，冒著風雪，在殿外走了一圈。
太子羋勝一直在兩人身后跟著。
羋熊當著他的面，向黃歇說道：“若是沒有你運籌帷幄，只怕這一次，我們楚國，真的就會亡國了。”
黃歇連忙說道：“陛下，您折煞微臣了，臣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陛下，為了楚國。”
聽到這里，羋熊突然劇烈咳嗽了幾聲，正色道：“朕知道你的忠心，但是眼下，朕的身子骨怕是不行了。
怕是到死，也很難將那些失地收復...以我楚國現狀，也很難養得起那百萬甲士，國內的多種弊病，還需卿多多費心。”
晉楚聯盟時，楚國給了晉國太多的好處。
導致如今的前者，在錢財輜重方面，可謂是元氣大傷。
尤其還是丟了大片土地的程度下。
黃歇道：“臣正要與陛下說起此事。眼下齊秦兩國已經撤軍，臣猜測，在最近兩年，他們怕是難以繼續聯盟攻我楚國。
所以，臣希望，可以裁軍，縮短朝廷的財政支出，讓朝廷以及百姓們，都能夠喘口氣。”
換句話說，現在是到了該休養生息的時候了。
聞聲，羋熊點頭道：“裁軍可以，不知你想裁掉多少？”
黃歇道：“初步裁軍，臣打算先裁三十萬。”
“三十萬？”
羋熊有點兒震撼。
而且，還是初步裁軍。
這也就代表著，后續可能還會有裁軍的行動出現。
黃歇鄭重其事道：“陛下，連續打了兩年的戰爭，發生了太多事情，導致我國庫中錢財所剩無幾。
而且今年大雪不斷，各地災情極多，如不裁掉這三十萬大軍，只怕朝廷難以支撐下去了。”
一個國家要是破產了，那就距離走向滅亡，沒有多遠了。
由于今年的這場大雪，使齊秦兩國撤軍。
但是也由于這場大雪，讓不少百姓受災。
可謂成也大雪，敗也大雪。
羋熊呼出一口濁氣，有氣無力的說道：“罷了，就以丞相之見，先裁軍...三十萬吧。”
以前的楚國，坐擁近兩百萬大軍。
可謂國力雄厚。
甚至都對齊國造成了威脅。
然而現如今呢？
連這最后的百萬大軍，都保不住了。
楚國，這一次是敗得徹徹底底。
從此以后，如無重大變故，楚國再難超越秦國。
就此，敵我雙方的攻守形勢，要發生轉變了。
“今日召愛卿前來，其實還有一事囑托。朕的身子骨，不知還能堅持幾日。朕希望，你能夠安生輔佐太子，也好成全你這一世英名。”
羋熊的語氣，似乎有點兒懇求的味道。
黃歇在心中唉聲一嘆，應聲道：“請陛下放心，臣必然竭盡全力，輔佐太子，終生無二心。”
羋熊點頭道：“朕...相信愛卿。”
實際上，他現在除了相信，還能做什么？
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黃歇告退，離開此間。
羋熊一直在注視著他離去。
待其走了約有數十步之后，羋熊突然大聲問道：“不知愛卿，可有想好該給朕一個怎樣的謚號？”
聞言，黃歇神情一愣，心臟突然撲通跳動起來。
這還未死，便想謚號？
誰能相信，那番話，是從一位皇帝口中說出來的？
要是擱在以前，必然會被全國百姓視為不祥之兆啊！
不過現在嘛...楚國還能遇到比丟失了大片土地更不祥的事情嗎？
片刻后，黃歇轉身，深深作揖一番，什么也沒說，便就此離去。
其實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羋熊登基這幾年，最巔峰時期，就是擴展軍備，不敢使齊國輕易侵犯的那幾年。
可是現如今呢？
丟失祖宗土地，耗盡國庫錢財，百姓民不聊生。
就沖這，還能想有個好謚號？
這不做夢呢？
黃歇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羋熊眼里。
片刻之后，羋熊才對著攙扶自己的太子，語重心長的說道：
“若將來你登基，臣強君弱，性命堪憂，可前往秦國避難。
不管怎么說，你的姑姑，都不可能看著你命喪黃泉。”
羋勝皺眉問道：“兒臣若走，豈不就將帝位拱手相讓？”
聞言，羋熊先是看了一眼秦國的方向，頗有種望眼欲穿的感覺，似喃喃般說道：
“傻孩子，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啊，若是連活著都無法保證，做一個朝不保夕的傀儡皇帝，倒不如在民間悠閑過完一生來得舒坦。”
其實，羋熊對將來的局勢，也是深感無力。
時至如今，身為父親，卻不能為自己的孩子，找到一個可以保全己身的萬全之策。
還需已經嫁到秦國的羋月相助。
這豈不是一種悲哀？
當初那個不可一世，敢與齊國叫板的楚國大帝，再也不存在了。
如果羋熊能夠保住楚國的江山，就算伐秦失敗，在若干年后，也會成為第二個楚武帝。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這位原本野心勃勃的大帝，無論身心，都已遲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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