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莽在北宋末年 > 第76章 京口樂館
  潤州自政和三年(1113年)升鎮江府,鎮江之名由此而始,沿用后世。

  京口位于丹徒縣東北,長江南岸,與“鎮江之石”焦山隔江相望。

  昔日的軍屯城寨,成了如今熱鬧街市,南來北往的商賈在此匯聚,嘈雜的人聲里夾雜天南地北各處口音。

  一處頗為雅致的園林庭院,對外懸掛的牌匾寫著:京口樂館

  名為樂館,京口當地人人皆知,這里是一處鶯鶯燕燕匯聚所在,吟風弄月的好去處。

  里邊有樂工三十余人,都是潤州、丹徒縣兩級衙門在編樂籍。

  其中有半數,還是潤州教坊所屬官妓。

  京口樂館平時只接待往來官員,提供食宿、歌舞、曲樂、吃茶等有償陪侍服務。

  沒點官身,連跨進樂館大門的資格都沒有。

  此刻樂館內,一間雅室里,宋江、徐寧二人正在飲酒。

  宋江身邊,陪侍一位喚作蘿兒的樂伎,十八九歲,一身青綠色對襟短襦,姿色一般,濃妝艷抹,有幾分艷麗。

  嫌棄蘿兒斟酒慢了,宋江拿起酒注直接對嘴猛灌。

  蘿兒唇角劃過幾分譏諷,賊寇出身之人粗野慣了,有了官身仍舊改不了習性。

  她心里鄙夷,紅艷艷的臉蛋仍舊笑吟吟,看不出絲毫異樣。

  “大哥好酒量!”徐寧坐在對面案桌,仰脖子一杯酒喝干。

  打著酒嗝,徐寧帶著三分醉意,直勾勾盯著蘿兒看,勾勾手道:“小娘子,過來陪俺飲兩杯!”

  蘿兒嬌嗔道:“奴家去了你那,宋官人身邊空落落,奴家可舍不得!”

  說著,蘿兒往宋江身邊擠了擠,倚靠在他身上。

  宋江粗鄙,徐寧手腳不干凈,更是不堪。

  最重要的是,兩人只出了一份陪酒錢,她才不樂意多伺候一人。

  宋江倒是不為所動,只顧飲酒,黑臉心事重重。

  徐寧見蘿兒身子緊貼宋江,兩眼發熱,心里貓抓般癢癢,繼續慫恿道:“俺大哥心里只惦記紅玉娘子,沒你的份,不如過來陪哥哥痛飲!”

  蘿兒笑吟吟地道:“可惜紅玉姐姐今兒個身子不舒服,只能讓奴家代勞。

  徐官人若是覺得屋里冷清,可以再請幾個姐妹過來伺候,只要錢使夠了,這樂館姐妹還不任由你們挑揀!”

  徐寧盯著她胸前大片白膩,直吞口水:“再請一位娘子過來陪酒,得多少錢?”

  蘿兒笑道:“不多不多,如奴家這般,三貫梳妝錢,三貫過酒錢,六貫錢就行!”

  頓了頓,蘿兒掩嘴咯咯笑:“若是二位官人想和娘子們私下相處,還得另付一筆賞錢,若是夜里留宿樂館,歇腳錢也得另算!”

  徐寧聽得直撓頭,忍不住罵咧:“你們這窯子,哪哪都好,就是花銷太多!

  俺們兄弟來一趟,啥都沒干,小十貫錢已經出去啦!”

  蘿兒眼里閃過惱火,臉色半冷,嬌哼一聲道:“這里是京口樂館,頭上有縣衙、州衙管著,可不是什么窯子!

  沒有宋官人這份官身,徐官人只怕連門都進不來!”

  徐寧酒杯重重擱下,呸了聲:“一群婊子做著皮肉行當,還說不是窯子?官妓、營妓、市妓、家妓,再怎么裝清高,不還是妓?”

  “你!~”蘿兒氣得臉蛋發白,雙眼氤氳水霧,倚靠在宋江身邊哭訴道:

  “宋官人你這兄弟說話好難聽,奴家可不伺候了!”

  宋江笑哈哈地道:“蘿兒莫怪,某這位兄弟向來嘴臭,莫要理會!來來,喝酒!”

  宋江倒了杯酒遞給她。

  蘿兒恨恨地瞪了徐寧一眼,哪還有興致飲酒,冷著臉不說話。

  雅室房門狹開一條縫,一個人影麻溜鉆進來。

  “大哥,俺回來啦!”

  張清興沖沖跑進來,一屁股坐在徐寧身旁,拿起酒注塞嘴里灌幾口。

  宋江酒意瞬間消散,忙問道:“怎樣?”

  張清抹抹嘴:“俺親眼看見趙莽三人進了京口,在碼頭詢問過江船只。

  俺找船家打聽,得知他三人要先到焦山游玩,再乘船過江到北岸。”

  宋江急思片刻,一拍桌案,把身旁蘿兒嚇一跳。

  “這幾日風高浪急,甚少有人上焦山,我們就在焦山設伏,一舉拿下趙莽首級!”

  宋江低喝,語氣里充滿按捺不住的興奮。

  蘿兒臉色微變,聽出三人似乎在圖謀害人,臉蛋變得不太自然。

  宋江想起身邊還有外人,轉頭笑道:“蘿兒若是累了,不妨先下去歇息,改日宋某再來樂館拜訪!”

  蘿兒擠出笑臉,說了幾句客套話,盈盈下拜,帶著一陣香風往屋外走去。

  從徐寧身前路過時,這廝突然伸手在她臀尖兒掐了下。

  蘿兒羞惱地回頭怒瞪,張清在一旁哈哈大笑。

  徐寧望著蘿兒掩門離去,恨恨咕噥:“早晚把這浪蹄子弄上手!”

  張清想起一事,又道:“對了大哥,還有個消息。

  湖州水口驛,遭不明歹人襲擊,聽說搶了驛舍,驛令驛丁死個精光,還一把火連屋子帶人燒干凈。”

  徐寧冷哼:“哪條道上的慫包,搶座驛舍,能有多少油水?”

  張清道:“別急啊,聽俺說完。

  最可氣的是,那伙人臨走時留下‘替天行道’四字!

  現在,已經有風聲在傳,這事兒是‘梁山余孽’所為!”

  宋江皺起眉頭,徐寧大罵:“直娘賊!拿咱梁山旗號說事,栽贓陷害,真夠卑鄙!”

  張清苦笑道:“官府那邊還未見動靜,想來還在調查。

  不過俺猜,敢搶驛舍,一定做得干凈,只怕查不出什么名堂!”

  宋江沉吟片刻,道:“可還記得,我們是在何處追上趙莽三人?”

  張清道:“在常州晉陵,前后腳坐船走運河進潤州。

  那三個小子,一路上東游西逛,咱們先一步抵達京口。”

  “你們說,他們三人可經過水口驛?”宋江問道。

  張清想了想道:“從湖州到晉陵,可不只有走水口驛一條路,不能確定他們究竟走哪條路。”

  徐寧道:“大哥懷疑,水口驛的事是趙莽干的?沒道理啊,他為啥要襲擊一處驛舍?就為了陷害咱們?”

  宋江搖搖頭:“某也說不清,只是覺得,水口驛之事有些蹊蹺,偏偏發生在趙莽一行北上途中。”

  張清道:“白條兒張順在就好了,他在太湖認識不少漁家,可以幫著打聽。”

  宋江黑臉一垮,怒哼道:“休要再提他!張順聽信楊志瘋言瘋語,竟要與我們分道揚鑣!

  楊志、戴宗、張順,三人從此后再不是我梁山兄弟!”

  張清滿臉苦笑,見宋江黑臉怒火一片,也不敢替他們說好話。

  徐寧滿不在乎,在他看來,自海州戰敗,梁山已經名存實亡。

  他現在只想跟在宋江身邊,將來混一份衣食無憂的營生。

  反正離了宋江,他也不知道該去哪里,又能做些什么。

  當即,三人商量妥當,離開樂館,向碼頭趕去。

  街市上,一個戴寬檐草笠的人影,一直遠遠跟在三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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