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長公主容湘抬起頭來，臉上倒是不見半分的尷尬，“你來了。”
蘇悅靈點點頭，“我過來看看寧寧，寧寧有鬧您嗎？”
容湘臉上浮現出慈和的笑意，“我們寧寧可乖了，一點都不鬧人，她聰明著呢，這才兩個月，就認得人了。”
在容湘心中，自己的孫女就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孩子，讓她愿意將自己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她面前。
蘇悅靈覺得公主婆婆對她閨女的濾鏡絕對拉滿了，她閨女才兩個月大，這月份的嬰兒哪里看得出聰明不聰明。
雖然她也可以通過系統來檢測出閨女的智商，但蘇悅靈覺得沒這必要。
蘇攸寧躺在搖籃中，烏溜溜的眼睛像是黑曜石一樣，能望到人心底，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感覺這天都亮堂了。
長公主身邊的藍嬤嬤捧來了溫水，蘇悅靈洗過手，接過遞過來的絲綢，將手指上的水擦拭干凈。因為剛從外面來的緣故，她身上還帶著風雪的寒氣，她沒有馬上抱蘇攸寧，而是先在火盆旁邊烤了一會兒，身上披著的大氅也拿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身上的寒意散去，蘇悅靈才伸手戳了戳閨女那藕節般的手臂——這觸感不是一般的好。
她戳、她再戳！
容湘臉上笑意加深，悅靈還是孩子脾氣。
蘇悅靈剛才應付了那些內外命婦，正心煩著，如今看到無憂無慮的閨女，心情都感覺被治愈了一些。
她還抓著蘇攸寧的手，雖然知道女兒肯定聽不懂，但還是咬了咬她手臂，說道：“我要吃掉你了！”
蘇攸寧顯然不樂意被咬，發出了大人聽不懂的簡單音節，另一只手胡亂揮著。
蘇悅靈最喜歡勉強小孩子了，她正準備咬一下閨女另一只手臂時，忽的一股臭味彌漫開來。
蘇悅靈表情僵住了，她放開了閨女，盯著她。
蘇攸寧扁了扁嘴，哼哼唧唧的。
蘇攸寧的奶娘齊氏將蘇攸寧抱起，去內室給她換新的衣服。蘇攸寧偶爾會住在宮里，所以長公主和太后那邊都不缺她平時用的東西。
蘇悅靈郁悶，這可真不巧，剛好碰到閨女嗯嗯。
容湘忍俊不禁，“看你下回還欺負她不？”
“我們的攸寧真聰明，半點虧都不吃。”
容湘覺得女孩子脾氣強硬點也好，免得長大后被欺負。
蘇悅靈覺得這并不關她的事情。
她轉移話題，“我剛剛聽外祖母說，姑婆今年要返京，也就這個月的事情了。不知道姑婆是什么性子？”
她口中的姑婆，便是大長公主，當今天子的姑姑，封號為安平。不過大長公主和先帝關系普通，當年支持和親的也有她，因此遭了先帝的厭棄。大長公主的丈夫去世時，先帝也不曾加恩于她夫家，這些年來，或許是因為身體不爽利，大長公主一直呆在昌豐州，不曾返京。
蘇悅靈覺得大長公主估計是憋屈的，畢竟她婆婆的待遇比她不知道好多少截。
容湘語氣淡淡的，“姑姑是個規矩人，對禮儀十分看重。”
聽她語氣，蘇悅靈便知道公主婆婆對大長公主的態度了。這也是正常的，要是有人在她面前逼逼說要讓她和親，那她肯定要記仇一輩子。
容湘說道：“姑姑她不喜京中氣候，在京城中也呆不了多久。你若是在她面前覺得拘束，到時候可以去莊子上散散心，沒必要往她面前湊。”
主要是大長公主占著長輩的身份，容湘可不想看到兒媳婦吃虧。
一個規矩，一個拘束……蘇悅靈大概猜到大長公主的風格了，估計就是那種張口閉口規矩的人。不會又是一個蘇悅薇吧？
如果是蘇悅薇這類型的話，她倒是不擔心，她專治雙標的規矩婊。
她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受欺負的。”
她也不會讓自家外祖母和婆婆受欺負，這兩個長輩對她是一等一的好。
容湘：“……”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兒媳婦說放心，她反而更不放心了。
蘇悅靈在長公主這邊喝了茶、吃了點心后，又去太后那邊聽命婦們的八卦去了。
在宮中呆了三天后，把閨女放宮中，她和元隨君便去溫泉莊子散心了，直到元隨君得重新去衙門值班，蘇悅靈這才回宮接閨女回家。
在這段時間里，白蓮教調查曲家也調查得差不多了。
曲家因為家財萬貫，加上曲成舟喜歡送養女給權貴們當妾室，姻親鋪得很開，在華州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即使是當地知府都會給他們幾分面子。
有錢又有人脈，曲家在當地可以說是橫行無阻，即使有人狀告他們欺男霸女，倒霉的反而是告狀的人。
去年進京之前，曲成舟的小兒子還強行擄了一個秀才之女當姨娘，那秀才試圖阻止，被曲家的下人狠狠打了一頓，因傷重不治而亡。
蘇悅靈覺得，這曲家若是拿到了海鹽的鹽引，怕不是要上天了。
她看向辛辛苦苦為她收集消息的白蓮教長老珍珠，“盡快將這些年的受害者信息收集齊全，到時候我幫他們跟曲家討回他們的補償費。”
雖然說受過的傷害依舊存在著，但一些銀錢的補償，能夠讓受害者或者他們的親人后半輩子能過得好一些。
珍珠問道：“主子打算命令曲家拿出這筆錢嗎？曲家不會同意的。”
想也知道……曲家肯定不會承認這些事的，若是認了，保不齊就要受牢獄之災，他們沒那么傻。
蘇悅靈瞥了他一眼，“他們同不同意，關我什么事。”
“你們這段時間辛苦一下，把曲家的庫房都打劫了，里面的銀子拿去賠償受害者。”
“對了，到時候白蓮教可以留下證明身份的令牌。”
白蓮教在她的引導下，好不容易走上正途了，這時候卻有人跳出來潑臟水，蘇悅靈當然得殺雞儆猴一把，免得日后有其他人有樣學樣，讓白蓮教背黑鍋。敢甩鍋的人，就等著傾家蕩產吧。
珍珠露出了信服的表情，恭恭敬敬跟蘇悅靈行了一禮后，便離去安排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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