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下這藥以后，長公主容湘的確體會到了難得的舒暢。這幾日因為生病了的緣故，她渾身上下都很舒坦，稍微下床便覺得喘不過氣來。
難道真是因為中毒了的關系？
容湘曾經見識過枕邊人的惡意，因此就算真有人對她下毒，她也不意外。但一個人冒著誅九族的危險沖她下手，肯定不是單純的義憤，背后定有讓對方心動的利益。
轉瞬之間，容湘便有了主意，她繼續咳嗽著，臉如同白紙一樣，她對心腹嬤嬤說道：“這幾日的藥送過來后，便倒了，藥渣悄悄送給張太醫看看。”
“藥我先停一段時間，對外就說我身體遲遲未痊愈。”
那嬤嬤神色變得嚴肅，低聲說道：“我知道了。”
一墻之隔，外頭的法師們還在跳著看不懂的舞蹈，念著讓人頭暈的囈語。
蘇悅靈看了看長公主的屋子——屋子里打掃得纖塵不染，窗戶一半關著，另一半開留了縫隙，既不會讓屋子里空氣不流通，也不會冷到長公主——畢竟京城十月天氣就開始轉冷了，長公主又得了風寒，更不能受涼。
屋子的角落擺放著一盆花，花香撲鼻。蘇悅靈認出這是水仙花。
她說道：“這水仙花這么早就開了？”
她印象中水仙花花期一般是在過年時。
長公主目光也落在那花上，說道：“你果然也知道這花，這是底下人孝敬上來的，花房的匠師們花了不少心血，讓這花能提前兩個月開放。我聞著比熏香更合，便擺放在屋子里。”
“這花也是讓太醫看過的，并沒有毒。”
作為長公主，送到她身邊的每一件東西都得再三檢查過。
蘇悅靈陪長公主說了好一會兒話，長公主說著說著，那眼皮便漸漸闔上，陷入了睡夢中。
蘇悅靈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屋子——她沒去前廳，前廳那邊現在還是煙霧繚繞，她才不去受這份罪呢。
嬤嬤看起來倒是十分高興，“公主這幾天因為身體的緣故，睡都不安穩，今日看著能睡個好覺呢，多虧了您。”
睡都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喝再多藥下去，這身體也很難好起來。
蘇悅靈等了一會兒，等看完了半本折子以后，外面的法師終于把流程都給搞定了，蘇悅靈也去見了一下他們，她只是想看這些人嘴里會吐出什么鬼話。
那頭銜一串很長的法師一臉嚴肅，說道：“公主身體之所以會出問題，是因為被克到了的緣故。”
“克她的位于東南方向，應該是這幾個月才出現。對方的能量越來越強，這才將公主克成了這樣。”
陪著蘇悅靈蘇悅靈一塊進宮的鄭嬤嬤眉頭擰了起來——這話說的如此鐵板釘釘的，簡直就像是在故意引導到某個方向。
蘇悅靈問道：“也就是說她只需要繼續呆在宮中，就會被對方所克了？我婆婆貴為公主，身份尊貴，又豈是隨便誰都能妨礙到她的？”
她倒是想看看，這是誰在背后搞事。
那法師搖搖頭，說道：“我們也只能算出這些信息，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在做法后，他們很快便離開了。
待到人都走后，鄭嬤嬤才低聲說道：“這些人指的難不成是德妃腹中的孩子？”
德妃的宮殿便位于東南方向，而且她也是這幾個月才懷孕的。
蘇悅靈眸光微閃，“這么說的話，他們是沖著德妃肚子里的孩子來的？”
若是安上一個和長輩相克的名頭，這孩子只怕才出生就要招惹來外界的質疑和長輩們的不喜。尤其是長公主不僅是太后親生女兒，也是皇帝嫡親的姐姐，在皇家身份格外尊崇。
鄭嬤嬤嘆了口氣，“這宮中的平靜只怕要被打破了。”
蘇悅靈說道：“如果真是沖著德妃腹中孩子來的話，那婆婆這回生病就是人禍了。”
公主婆婆身體原本就不太好，還是蘇悅靈每年都會給她送用靈泉液澆灌的水果，加上偶爾還會在她食物中滴加靈泉液，身體這才調理好多了，結果冷不防就被人給坑了。而且她這回明擺著別人是拿她當槍。
鄭嬤嬤從小看著長公主長大的，對于此事自然十分憤怒。
蘇悅靈說道：“咱們得和太后娘娘提一提這事。”
也得讓太后心中有數。蘇悅靈很清楚，這解毒藥喂了以后，長公主身體好轉是遲早的事情。太后上了年紀，總得清楚一下內情，免得因為焦心上火反而生病了。
另一邊，太后才剛從法師那邊得到了占卜到的結果，正和史嬤嬤兩人推測東南處是誰克到了她女兒。結果便從蘇悅靈嘴里得知，湘兒很可能是中毒一事。
太后問道：“你有把握嗎？”
蘇悅靈當然是百分百的把握——系統不會騙她的。但系統的存在不能暴露，于是她說道：“可能性挺大的。我那解毒丹，若是身體健康的人服下，也就是補氣血。但婆婆服下后，人卻立竿見影地好受了許多，甚至還能睡好，可見她身體的確有太醫診斷不出的毒素。”
比起法師，太后自然更信蘇悅靈了——悅靈可是有福之人。她咬牙說道：“是哪個黑了心肝的害我的湘兒。”
“那些法師竟敢騙我！哀家平日可沒虧待過他們。”
蘇悅靈說道：“說不定他們是被人給收買了呢。接下來只需要看宮中流言指向哪里，就知道他們真正想害的人了。”
為了揪出幕后黑手，太后便決定配合蘇悅靈的行動。人前總一幅憂心忡忡的樣子，各種珍貴的藥材更是不斷地往容湘那邊送。她每天呆小佛堂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而容湘在吃了解毒丹后，身體肉眼可見好了不少，甚至還能下床，臉色也紅潤了許多。為此，她身邊的嬤嬤不得不每天給她化妝，畫出病容的樣子，負責診脈的張太醫同樣配合行動。
張太醫這幾天都在查長公主體內的毒，包括下毒途徑，他每天翻書翻得頭都要禿了——雖然目前還沒確定下毒途徑，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長公主體內那毒表現出來的癥狀和風寒一樣，加上她本身就得了風寒，兩個混雜在一塊，直接就誤導了他們的判斷。偏偏治療風寒的一味藥還和那毒有所沖突，這也導致長公主喝了藥后，身體一直都不見好。
在太后和長公主放任下，宮中的流言在有心人的安排下，終于指向了德妃。
“德妃娘娘肚子里那孩子不行，還沒出生，就將長公主給克出問題了。”
“東南方向，又是這幾個月才出現的，身份尊貴，除了那孩子，沒有其他人了。”
德妃聽到流言后，氣得身子都在顫抖，“是誰想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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