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種事，蘇悅靈一點都不意外。畢竟寧寧身邊的女官，是真擁有實權的人。而且她們還能隨時接觸到寧寧和她，比起其他人更容易直達天聽。要知道不知道多少官員窮極一生，都未必能在皇帝心中留下點印象。
她微微頷首，將閨女復雜的表情看在眼中，“她們應該有一部分接受了這些親事吧。”
向她們提親的，應該有部分條件不錯。如果沒當女官，她們是接觸不到這些親事的。
蘇攸寧點點頭，語氣更郁悶了，“所以這幾年報考的人越來越多，心思也更不純粹。對一部分人來說，我這里應該是不錯的青云梯。”尤其她這邊，只看本事和德行，不看背景。畢竟誰都沒有她背景強硬，就算是耀州的地頭蛇，在蘇攸寧的家世面前，什么都不是。
蘇悅靈知道她家寧寧的確很聰明，但再聰明，畢竟還年輕呢，也更理想主義。她心中肯定不太好受的。
她說道：“想開點，很多人只是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不是誰都像你一樣，生來就位于頂端，無需為這些煩惱。所以你有失敗的資本，能夠心無旁騖地追逐你的理想。論跡不論心，無論她們是為了什么目的，只要她們能夠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
對于這方面，蘇悅靈十分想得開，“我看她們可比那些男人勤勉多了，也確確實實付出了努力和汗水。”
“我知道你肯定更偏愛靜竹和月葦，但你不能將自己的偏心表現得太明白，得讓她們知道，你只看貢獻。”
蘇悅靈雖然平時不喜歡干活，但作為蘇家的大小姐，她被長輩帶在身邊，接受的一直都是精英教育。有些事，她不做，不代表她不會。
蘇攸寧若有所思，“我知道了，我再挑選兩個，為她們請功。”
皇上通不通過是皇上的事情，但作為上司，她一視同仁的態度得清楚表現出來。
蘇悅靈提點完閨女，又問她，“給靜竹提親的是哪些人家？”
一般來說，殷月葦會更受歡迎。之前殷家還想著給殷月葦定親呢，還是蘇攸寧出面將殷家給彈壓了下來。殷家大部分都被貶為白丁，若不是有殷月葦在，早被踩進泥濘中。若是殷月葦擺出了要和家族徹底斷絕關系的樣子，殷家還真承受不起這孫氏。因此殷家最后還是妥協了。
蘇攸寧說道：“身份最高的耀州同知的嫡次子，這位郭家二公子還有舉人的功名。”
蘇悅靈哼了哼，“那他肯定有其他的什么毛病。他年齡應該沒三十吧？不到三十歲的舉人，也算得上年少有為了。”
而且還是官宦出身，要談親事就更容易了。
蘇攸寧眉頭皺了起來，“我讓人查了查，才知道這位原本有一門親事都快談妥了，結果他臨門卻弄出了個庶長子。而且他那庶長子，還是他的表妹所出。”
蘇悅靈聽到這個只想呵呵了，難怪條件看著不錯，卻還是被踹了。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妹為妾，還生下長子，有子嗣、有情分，可能還有長輩的支持，性格稍軟的姑娘進門都可能被擠兌得沒站的地方。疼愛女兒當然不能忍了，哪里愿意把閨女嫁進這樣的人家。
以沈靜竹的性子，就算嫁進去也不會吃虧。但她憑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蘇悅靈神色冷了下來，換做是殷月葦，郭家敢提這親事嗎？無非是因為覺得沈靜竹有了那經歷，在他們眼中便成了瑕疵品，所以才敢上門提親。這舉動流露出的背后含義，讓蘇悅靈格外惡心。難怪寧寧也很惱火。
“這事靜竹知道嗎？”
她剛才和靜竹見面的時候，倒是看不出她知不知道這事。
蘇攸寧說道：“他們自然是先給靜竹送這消息，靜竹沒搭理他們。她最近忙著呢。”
蘇悅靈說道：“你這折子這幾日爭取寫好，我讓人快馬加鞭送到京城中。”
月葦那邊倒不好說，但靜竹的功勞，換個爵位很穩妥。先前她那女子繼承法，在前年便正是施行了，效果頗為不錯，這條也算得上是靜竹的政治資本。
蘇攸寧原本是有些心累的，但是和娘親一聊天，心情就好多了。
……
郭家。
郭夫人忍不住對著心腹嘆氣，“這公主府的門可真難進啊。”
他們這些年的請帖沒少遞，但都像是石牛入海一樣，毫無音訊。唯一讓她心情稍好的是，不僅他們郭家，耀州其他人也進不了公主府。在這點上，瓊華公主倒是很一視同仁。
“那個孽障，真是氣死我。”郭夫人想起自己的二兒子，就開始頭疼。她原本給阿樹談的親事多好啊，女方為書香世家的小姐，門當戶對。阿樹以后進入仕途，都能用得上對方的人脈關系。誰知道阿樹卻跟她娘家侄女暗通曲款，甚至還搞出了人命。不僅好好的親事吹了，耀州像樣點的人家都不愿意將女兒嫁進門來。郭夫人又不愿意如了她那心大的侄女的意，讓她成為正妻入門——她那姨娘從那地方出來，將她教養得只知道勾搭男人。她寧可給兒子挑選小門小戶的人家……
而在她為兒子挑選適宜親事的時候，郭簡樹主動跟她說，想要求娶沈靜竹。
蘇攸寧身邊的女官中，沈靜竹名氣是最大的，一方面是因為她備受公主器重，一方面是因為她的過往。人們對她有褒有貶。
從女子角度來說，郭夫人是挺佩服沈靜竹的，但是讓她做兒媳婦，郭夫人心中就不太樂意了，怕招來人的恥笑，也怕被說郭家吃相太難看。然而阿樹在這事上態度十分強硬，說對方若不是沈靜竹，他寧可不娶其他人，將表妹扶正。
郭夫人沒法，便主動提親了。
結果到現在都沒下文，也不知道對方什么想法。正常來說，郭家的門第沒什么好挑揀的，配沈靜竹綽綽有余了，她又有什么不滿意呢？
她那心腹說道：“也許是沈大人打算這輩子不成親呢。”
郭夫人不以為然說道：“她總不可能一輩子不成親吧？”
她咬了咬牙，說道：“你去打聽一下，沈靜竹這幾日可能的路線，我親自去和她說。”這誠意總該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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