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來樓。
孫錢望著麵前從容鎮定的元隨君，差點懷疑自己剛才幻聽了，他結結巴巴說道：“你真要將白砂糖的方子賣給我們？”
他很清楚他的主家對白砂糖有多看重，若是能談下這筆生意，那他就是大功臣了。
元隨君淡淡道：“就看你們福來樓出得起多少價。”
孫錢來回踱步，額頭上不斷冒出黃豆般大小的汗珠。他十分清楚，這事並非他一個小小的酒樓掌櫃就能做決定，必須得馬上稟告家主。
從先前莫家的態度來看，隻要元家不是獅子大開口，莫家都會不惜一切代價拿下這方子。
“給我們兩天時間，我馬上傳信給老爺。”
就算快馬加鞭到府城，怎麼也得一天時間。
元隨君背手而立，“這方子賣了以後，就不會再賣第二家，我們也不會再做這個。”
“我這裏有兩種售賣方式，第一種是五千兩銀子，外加前十年每年一成的利潤。”
孫錢倒吸一口冷氣，一成的利潤，就算隻有前十年，未免也太過了吧。
“或者直接五萬兩買斷。”
等聽到第二個方案，他稍微冷靜了下來，“我會轉告老爺的。”
元隨君說道：“我相信吳家對這方子應該也很感興趣。”
這話一出，孫錢越發坐立不安。要是讓吳家得了這方子，莫家在十年內別想壓吳家一頭了。
等跟著大哥一起離開福來酒樓，坐上了馬車，元隨風才一臉震驚地說道：“五萬兩！莫家真的願意出這銀子嗎？”
或許這就是他和大哥之間的區別吧，換做是他的話，隻敢開價一萬兩。
元隨君淡淡道：“這方子落在莫家手中，他們每年最少能賺十萬兩以上。”
這話聽得元隨風又心疼了，“要不咱們還是別賣了？”
“你嫂子想要大房子，她不想要家裏都是糖甜津津的味道。我們沒有莫家的人力財力，一年賺的錢有限，招的人多了，還有暴露的風險。”
這話剛從嘴裏出來，元隨君不由一怔。什麼時候，他已經習慣性地說出你嫂子這三個字了。
元隨風頓時沒話說了，方子是嫂子的，她想賣的話，還真是她的自由，其他人也沒資格說太多。
“大哥，莫家會選擇哪一種？我感覺第一種對咱們更有利啊。”
元隨君說道：“他家肯定選第二種。”
“對咱們來說，能更穩妥拿到手的才是最好的選擇。第一種聽起來很美，但賬麵利潤，這方麵能做的文章太多。就算他們一年賣了二十萬兩以上，如果賬麵隻有幾千兩的利潤，我們也很難看出貓膩。”
“當然了，莫家在這方麵人品還是比吳家要好得多，倒也不用擔心他們會做得這麼絕。”這也是他選擇莫家作為合作對象的原因，他舍棄吳家，並非全因為對許掌櫃不喜。
在孫錢麵前提吳家，不過是為了給他們壓力罷了。
有了競爭對手，莫家應該能更快做出決策。
元隨風依舊有些暈乎乎的，五萬兩啊，像他知道縣城裏最有錢的要數張財主了，但他全部家當加起來，隻怕也沒五萬兩，撐死兩萬兩。更別說村裏了……
坐在馬車裏的元隨君，則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蘇悅靈有了這錢後，這輩子吃穿絕對不愁。但她一下子擁有如此的巨款，就如同三歲孩童懷抱金子一樣，不知道多少人惦記著。他若是這時候跟她和離，以她那好拿捏的性子，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吞吃入肚。
如果不是他在廣寧縣這裏有些名聲，單單一個秀才的功名，還不一定能護住她。
無論如何，明年都得下場考試，先拿到舉人的功名再說。
……
正如同元隨君所預料的那般，莫家在收到這消息後，莫家族長莫林親自跑了過來，談下這筆生意，他們選的也是第二種方案，一次性五萬兩買斷。
把這些全弄成現錢，就算兌成五千黃金，也不現實，黃金都能裝好幾箱呢。
最後元隨君隻留下一箱子黃金和一箱子白銀，其他的全都兌換成銀票。莫家頗懂禮數，除了說好的五萬兩，另外還送了一箱子的綾羅綢緞，全都是最時新的花樣。除此之外，還有一箱上等的筆墨紙硯和一套紅寶石頭麵和一套金頭麵。
在這點上，莫家的確甩了吳家一條街，並不因為元家隻是小門小戶就小覷人家。
錢財到手以後，白糖的方子也正式交給莫林。
莫林看到方子時，呆了幾秒鍾，“這就是白糖的製作方法？”
元隨君點點頭，“是的，童叟無欺。”
莫林十分震驚，誰會想到看起來骯髒的黃泥，居然能夠誕生出如雪花一樣潔淨的白糖呢？難怪他們用了各種方法，都沒搗鼓出白糖。
這製作方法比想象中要簡單多了。莫林已經決定到時候白糖隻交給最信任的心腹來熬煮。
拿到方子，莫林同元隨君寒暄了幾句後，便迫不及待地返回州府，準備大展宏圖了。
為了低調行事，錢財這些都是天黑以後才送到元家。
於是當蘇悅靈第二天起來後，便收到了白糖方子賣了五萬兩的消息。
雖然她對這世界錢財的概念不算深，但也很清楚，五萬兩可以說是一筆巨款了。
不愧是元隨君，真厲害！她原本的心裏預算也就是一萬兩最多了。
她眼睛晶晶亮，“所以我可以蓋我的大房子，對吧？”
蘇悅靈進門以後，元隨君還是頭一次見到她如此燦爛的笑容，晶亮的眸子仿佛盛滿了星星，“對。”
蘇悅靈開心了！
現代廁所和淋浴搞起來！
至於燒不燒錢，她無所謂，反正五萬兩肯定夠花。
她忽的想起一件事，打開裝著銀票的盒子。這銀票都是一千兩一張。她抽了五張遞給元隨君，“給，這是傭金。”
蘇悅靈本身懶得出門談判，再說沒有元隨君的話，也拿不下這麼多錢。給他傭金是應該的。
元隨君原本想拒絕，但看著蘇悅靈已經開開心心地要拿著紙筆準備畫畫了，他覺得，以蘇悅靈的性子，還真有可能幾年就把這錢揮霍得幹幹淨淨的。
這筆錢，索性拿來買上好良田，到時候直接記在蘇悅靈的名下。
名下有這些田地的話，再怎麼樣也能保她吃穿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