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滿唐紅 > 第0369章 齊王兇猛
  屈突通張了張嘴,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眼看著李元吉從他們身旁呼嘯而過,一個個臉色大變。

  “他這是要去做什么?”

  長孫無忌急聲喝問。

  房玄齡原本還在擔心李世民的安危,看到了李元吉的裝束以后,心思又放在了李元吉身上。

  “還能去做什么,明顯是要殺人去了。”

  房玄齡一邊猜測李元吉突然披甲趕往長安城的目的,一邊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屈突通、長孫無忌等人立馬想到了此前李元吉赤手空拳闖宮的事情。

  “他要去宮里的話,赤手空拳足矣,穿戴上了甲胄,肯定是要殺人,而且動靜不會小。”

  屈突通突然沉聲說。

  長孫無忌眉頭凝成了一團,追問道:“沖誰去的?”

  房玄齡遲疑了一下道:“應該不是沖著殿下去的,畢竟殿下今夜可沒有做錯什么。”

  殷嶠忍不住道:“那就是沖著太子去的?”

  杜如晦皺著眉頭道:“我覺得有六成的可能是沖著太子去的,有兩成可能是沖著殿下去的,還有兩成可能……”

  杜如晦說到這里,沒有再往下說,但眉頭皺的更緊了。

  屈突通、長孫無忌等人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杜如晦說的最后兩成是什么。

  最后兩成就是沖著李建成和李世民一起去的。

  其目的嘛,自然是為了做黃雀,做漁翁。

  李建成毒害李世民,給了李元吉一個完美的發難的借口。

  李世民如今生死不明,李元吉很容易將其變明朗。

  “輔機、玄齡,你們帶著人去請孫先生和曹先生。我帶知節他們先回去,做一些準備。”

  屈突通當機立斷。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幾乎毫不猶豫的點頭。

  殷嶠就有些為難了。

  如果李元吉是沖著李世民去的,那他夾在中間就顯得很為難。

  他不會讓李元吉傷害李世民,但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其他人傷害李元吉。

  屈突通看出了殷嶠的顧慮,毫不猶豫的開口道:“開山,你跟著玄齡和輔機一起去。他們深更半夜的在荒野里奔走,難免有些不妥。”

  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的武藝雖然不如屈突通等一眾單純的武將,但自保還是能做到的。

  但聽到屈突通這話,還是齊齊點了點頭。

  他們知道李元吉對殷嶠有救命之恩,而殷嶠也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報答。

  這種情況下,殷嶠夾在李世民和李元吉之間會很難做。

  他們不怕殷嶠在面對李元吉的時候退縮,只怕殷嶠在臨陣的時候倒戈。

  他們皆是精通于算計,精通于人心的人,深知人心不可信。

  所以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讓一個變數存在。

  “即使如此,那我就跟著玄齡和輔機他們吧。”

  殷嶠也明白屈突通的心思,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只是臨走的時候,有些猶豫。

  “屈突公,若是齊王殿下沒有傷害殿下的意思,你們千萬要手下留情。”

  殷嶠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

  他知道這種話在這種時候不該說,但他還是說出口了。

  因為他欠李元吉一條命。

  他并沒有像是羅士信一樣,在受了李元吉的救命之恩后,就毫不猶豫的投到了李元吉麾下。

  他做不出那么純粹的事情,他只是將這一份救命之恩記在了心里,能報的時候,就會想方設法的報一點。

  這種報恩的方式或許會給他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但他卻能求一個問心無愧。

  屈突通、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在聽到殷嶠的話以后,深深的看了殷嶠一眼。

  沒有人說什么。

  但殷嶠依然覺得頭皮發麻。

  不過他并不后悔。

  “走!”

  屈突通沒給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太多看著殷嶠的機會,直接帶著程咬金等人就離開了。

  房玄齡在屈突通一眾人走了以后,也沖長孫無忌等人招呼了一聲,繼續趕往了九龍潭山。

  只不過,相比來時,他們的速度有提升了一節。

  幾乎是玩命的在狂奔。

  即便是有戰馬受傷,將馬背上的人摔在地上,也沒有人停留。

  ……

  李元吉一路驅馬趕到了明德門前。

  六大統軍府的將士們已經嚴陣以待。

  領兵的是蘇定方,副手是闞棱。

  薛氏兄弟如今在宮里當差,所以沒辦法常駐統軍府大營,所以薛氏兄弟不在。

  謝叔方在府上重新準備大婚的一切事宜,所以也沒時間常駐統軍府大營,所以也不在。

  宇文寶去了函谷關,羅士信去了河北道,所以他們也沒辦法出現。

  按理說蘇定方也不該出現的。

  他一介高爵,在這種正月十五的好日子里,按理說應該在府上陪伴家人的,不明白為何會出現在統軍府的將士們當中。

  不過李元吉也沒多問。

  “備戰!”

  李元吉目光在六大統軍府將士們身上環視了一圈后,宣了一句。

  六大統軍府將士們齊齊系穩了甲胄,抽出了兵刃,列出了一個兵陣。

  闞棱麾下的長刀軍和拍刀營看著最扎眼。

  他們不僅個頭比其他將士高,兵刃也比其他將士高。

  所有的兵刃幾乎清一色的達到了近丈長的高度。

  “長刀卒以后就叫陌刀卒吧,負責陷陣!”

  李元吉丟下了這話,率先騎著馬趕往了明德門前的棧橋。

  李元吉將長刀卒改為陌刀卒,倒不是為了占據陌刀的名頭,也不是突發奇想。

  而是因為長刀卒用的兵刃本來就是陌刀。

  之所以沒被稱之為陌刀,是因為這種兵刃現在還沒有被廣泛的應用起來。

  也沒有像是歷史上一樣,因為杜氏王朝的覆滅,消失一段時間。

  沒有經歷歷史上那個雪藏,再發掘的過程。

  所以沒被改名字。

  “殿,殿,殿下欲意何為?”

  明德門的守將早就看到了齊王府統軍府大軍的身影,早就開始心驚膽顫。

  只是在李元吉沒到之前,統軍府的將士們沒有靠近明德門,所以明德門守將雖然心驚膽顫的,但也沒有那么害怕,更沒有下城墻。

  但是看到李元吉出現以后,他就意識到事情大發了,就不敢再在城墻上待了。

  在李元吉出現在棧橋上的時候,他就抹著冷汗出現在了棧橋中,磕磕巴巴的說著話。

  “聽說我二哥遇刺了,我想帶人進去查查,是何人所為。”

  李元吉冷冷的說著,胯下的馬并沒有停下,而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吧嗒,吧嗒的馬蹄聲,頗具壓迫感。

  明德門守將覺得那每一下都叩在他心頭上,心里的恐懼就像是野草,在瘋漲,在瘋狂的填滿身軀的每一個角落。

  等到李元吉的馬到了他面前,馬鼻子里噴出的熱氣沖到他臉上,他全身上下都被恐懼填滿了。

  李元吉不僅自己披甲持刃,還領著大軍來了,那就不是在跟他鬧著玩的。

  一個應付不好,說被斬就被斬了。

  沒人會替他去討回公道。

  說不定李淵為了幫李元吉擦屁股,還會找個由頭殺了他全家。

  “咕嘟……”

  明德門守將強咽著唾沫,攔在馬前,顫顫巍巍的道:“殿,殿,殿下是不是有些興師動眾了?”

  李元吉冷冷的瞥著明德門守將,哼了一聲道:“這是你有資格過問的?”

  明德門守將趕忙道:“臣自然沒這個資格。只是未經圣諭,私自領兵入京,罪同……于禮不合,于禮不合。”

  明德門守將很想說‘私自領兵入京,罪同造反’,可話到了嘴邊,愣是沒敢往出說,急忙改成了‘于禮不合’。

  “我需要在乎禮嗎?”

  李元吉質問。

  明德門守將滿心酸楚。

  您確實不需要在乎禮,您還不講理啊。

  “殿下……”

  “夠了,我沒時間聽你廢話,你要么讓開,要么我斬了你自己進去。”

  李元吉沒有再給明德門守將說話的機會。

  雖說他是來長安城里裝樣子的,可也不能被一個小小的城門官攔下,那樣的話,他就不是來裝樣子了,而是真樣子了。

  明德門守將呼吸一滯,心似乎也跟著停了一下。

  他用最卑微的語氣,說出了他認為最硬氣的話,“那,那,那就請殿下斬了臣,自己進去吧。”

  身為京城的城門守將,守好京城的門戶是唯一的職責。

  要是讓人領著兵堂而皇之的進去了,李淵會夷他三族,沒商量的那種。

  所以被李元吉斬了,相對而言付出的代價還少一些。

  雖然他不想死,可他現在沒有別的選擇。

  李元吉也沒有婦人之仁,更沒有跟明德門守將多費唇舌,一刀就拍了過去。

  明德門守將就像是一個破風箏一樣掉進了一側的護城河里。

  跟隨著明德門守將的一眾將士,也不用李元吉動手,主動的跳進了護城河。

  一個又一個,如同下餃子一般。

  這也就是李元吉在逼他們。

  若是換個人,他們絕對不會這樣,他們一定會拼到底。

  不是他們畏懼齊王府統軍府的將士,也不是他們怕死。

  存粹是跟李元吉對上了,輸贏都不討好。

  要么被李元吉給打死,要么被李淵那個護犢子的皇帝秋后算賬的時候給折騰死。

  還不如直接跳河來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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