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垂下眼簾，瞥向他小臂仍紅腫的傷痕。“還痛嗎？”
方文抬起她的下巴不容她逃避，索要個答案。“這些會通通算在你頭上，別轉移話題！”
“應該的！”她從口袋掏出張銀行卡。“還有，醫藥費。”
方才柔情消散，瞪著眼怒不可遏。
“找打是不是？又來?”
“這不是小數目！我說過，感情歸感情，參雜其他就會變了味道！你安排的醫院條件很好，但是我還是想把我媽轉到公立醫院！”
“去子公司上班，從你工資里扣！”他說。
“沒答應你！我去能做什么呢？”
“我準備以東越的名義和張氏繼續談合并！”
她垂頭暗自思量，之所以重新邁開第二步，是因為知道方文對工廠勢在必得的決心，并不會因她高不高興而左右。
只有參與進去才可尋找機會，卻又因是他而萬分猶豫！
因為一旦合并，兩家便會榮辱共擔，那時將左右兩難，她也永遠等不到希望的那天！
也曾幻想，他會不會因此事與張氏劃清界限？
結果除了張如清有孕，還有他對工廠的不舍。
不過，多年所期，不舍應當！
他們的情感，成了在十字路口拼命拉拽她的力量。
“隨你怎么想，反正你說的不算！”他執起她的臉繼續追問：“現在不講別的，就回答，嫁還是不嫁？”
“可以...”孩子呢？她沒問出口。“我...把人賠給你!”
“少來！”他不滿意。“人早就賠給我了！”
“那是你說的，現在是我說的！”
對她的逃避他十分不悅，手越收越緊。
“裝糊涂是吧？方文不僅要人，還要你的心，要你一輩子！懂嗎？”
傳來的痛感讓她微微蹙眉，她一言不發凝望。
從她復雜的表情中，方文看到了質疑與難以言明的糾結。
他放開手不明所以捋著發絲。“毛小優你這很不好！親密的時候情意綿綿，轉眼就對我冷淡無情，必須給我改！”
“我哪有？”她反問。
“有！”他任性低吼：“不回答，是不是你還有別的想法？”
他犀利的目光彷佛能望穿她的心，她心虛地別過臉輕聲回答：“一輩子很長，是方文問的太隨意！”
“嚇到了？”他沉默了陣輕扯嘴角將她擁緊。“我怎么忘了？毛小優是膽小鬼！
懷中熾烈的陽剛氣息，低沉磁性的溫情軟語，她不自覺地只想溺在這方天地。
“關在籠子，好冷！一路追你，好累！方文，我想歇歇。”
她慵懶的身姿，撒嬌般地委屈呢喃，將男人融為繞指柔情。
他撥開松軟的秀發，露出貝殼般白皙透紅的巧耳，掌心摩挲著纖弱的肩膀，垂下頭在她耳旁心動低語。
“知道你有多撩人？今晚，我要狠狠疼！讓我的小優記住，方文是你的男人，這輩子，你唯一的男人！”
她沒有說話用一個輕顫當作回應，羞澀地將臉埋地更深。
會議室的門再次被猛然推開，驚擾了房內的相擁甜蜜。
“她...她怎么出來啦？”
郭美玉望見兒子抱著的女人，很是驚詫。
毛小優從他懷中掙脫，背過身尷尬地順著秀發。
“媽？你怎么來了？”方文問。
看母親的架勢，準又被狂風猛吹，方文迎上去摟住她的肩，向他的辦公室走。
而毛小優更明白，方母應該還知道些什么！
“給我回來！哪都不許去！”
想逃的人兒被方文擒進辦公室，并關上了門。
臉色很不好的郭美玉氣不打一處來，不管不顧地指著兒子怒斥：“放開她，方文！你和她的事到此結束，往后，不許你們再交往！”
毛小優早就預料并沒覺意外，背靠墻壁別著臉不言不語。
“媽你說什么？”他別著手臂說話的語氣很沖。“我和她的事，你老人家能不能不管？”
“我是你媽就得管！”郭美玉更怒。“方家絕不允許這樣的人進門！還有，你自己做的事要負責！”
“哪樣的人？她是我要娶的人！又聽張如清挑撥是吧？”
“我不同意！哪樣的人還用我說嗎？你是不是糊涂？手上的傷誰弄的？她媽是精神病，是瘋子，沒人管沒人教才不學好！你不為自己，也不為下代考慮嗎？”
“過太分了啊！”方文怨責。
毛小優緊閉雙眼平息情緒，直起身態度生硬。“不管怎么說我都可以，請阿姨別扯上我媽！”
“看到沒有？方文，跟我說話她是什么態度？！”
“不許走！”他攔截住要走的女人朝母親低吼：“你要她什么態度？如果別人在我面前說你，我比她反應還大！”
郭美玉被兒子一吼，捂著心窩心寒地涌出淚水。“為了她這樣對你媽是吧？行！我告訴你方文，甭管你跟你爸怎么說，我鐵定是不同意！”
方文撫著額頭對母親是相當無奈，語氣稍稍轉圜。“媽你鬧夠沒有？幫外人把自己家搞亂，你到底是誰的媽？”
“我不能讓我兒子成為不負責的人！”郭美玉抹抹眼淚。“我問你，大的不顧，你要顧小的吧？”
方母鬧這出，果然是為此事。
毛小優瞄了男人一眼，與其糾結不如隨事態順延。
“什么大的小的？”方文忽然想起來。“對！我當然得顧小優肚子里...”
可想而知這引起郭美玉更大的不滿，指著毛小優的鼻子罵道：“你肚子里有什么？為了嫁到方家，真是費勁心機啊你！騙得了我兒子騙不了我！不要再纏著他，姑娘家注意點臉面！”
方文擋在毛小優前面，與母親爭辯起來。“這事怨我，跟她沒關系！要纏也是我纏著她，媽你說話能好聽點嗎？今天干脆說明白，除了她，你兒子誰都不要！”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進來的方慶林斥責：“郭美玉...”
“林叔？”毛小優滿臉疑惑。
沒想到在這會撞見她，方慶林意外地愣了下。“小優，你沒事吧？”
“爸你趕緊帶我媽回去！”方文一臉不耐煩。“無法溝通！”
“爸？”毛小優被驚地不輕。
“不好意思,小優...”方慶林尷尬一笑。
毛小優點點頭明白了，她掃眼這一家三口，面無表情地走出房門。
“毛小優！爸，怎么不攔著她啊？！”
欲去追趕的方文，被鐵了心的母親死死攥住手臂。
“不許去！我絕不能看你繼續犯渾！”
方文甩了幾下沒掙脫，臉紅脖子粗地向母親低吼：“媽你這是干什么?！使勁傷著你！她受了委屈剛回來，正需要我！”
“她需要你，張如清肚子里的孩子呢？”郭美玉把話挑明。
他自然是一愣。“什么孩子不孩子？你說什么呢？再說一遍，我跟張如清沒關系！”
方慶林見狀慌忙上前幫忙，剝掉妻子的手把人控制。“方文，快去！老郭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
方文好不容易擺脫束縛，顧不得辦公室外員工扎堆的議論，箭步沖向電梯間。
而對方慶林的攪局，憤怒的郭美玉胡亂地拍打丈夫。“鬧什么？我還不是為你們方家！合著你們是一伙的，都是好人，就我一個人做惡人？”
“夠了！”方慶林怒吼責怨：“怎么勸你都不聽，還跑到公司來鬧，存心讓兒子丟人是不是？”
“我為了誰啊？人懷著你方家的孩子，怎么地方慶林，你說說看打算怎么跟小張交待？”
方慶林這才反應過來，吃驚問：“小張懷孕啦？”
“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啊？”
“她說懷孕就懷孕？”方慶林對張如清沒好感。“我告訴你，她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
“檢查單我都看過了，那還能有假？不管你從哪聽說的，那些關于這個毛什么的...消息，就算她再好也只能對不起她！方文做的事就該承擔！”
“你問過兒子沒有？是不是他的？”他反問。
“不是他的，人小張能找上門來？”郭美玉深呼吸沉下口氣：“老方啊，我們整天教育孩子們做個有擔當的人，到了自己的兒子，我們就放任他錯下去？”
方慶林哀嘆一聲，竟無言反駁。“那你也不能在這胡攪蠻纏啊？有什么話回家說！”
“回家我能見得著他人影嗎？今天哪也不去，就在這等那個混小子！”
老夫妻倆坐進沙發，滿懷心思地不再言語。
這邊，毛小優正在路邊等待出租車。
一步追到的方文，單手叉著腰，一手拽過她的手臂。
“就你長腿是吧？動不動就跑？”
她甩開他的手怒問：“你爸跑到左優上班，你知道嗎？”
“老方去餐廳上班？”他吃驚。
“真有意思！”毛小優怒問：“你們把我調查清楚了嗎？”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捏緊脹痛的眉心。“我不知道！能不能不管他們？我們的事，我說了算！”
“可他們不是別人，是你的父母！”她頓了頓把話挑明。“你媽說的你不明白嗎？張如清懷孕了！”
他是聽懂了，所以他才更會有不被信任的心煩意亂。
“她懷孕好啊！就不會再糾纏了！你們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關系？”
毛小優沒有回答，只是質疑地注視。
“告訴你，別這么看著我！”方文口無遮攔暴怒:“你這么蠢嗎？啊？為什么不能給我省點事？自從遇見你，就是沒完沒了的麻煩！不信任在一起還有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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