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不出你們的手心,讓我見見小桃子,我想最后再見見她。”
事到如今,云朝無牽無掛,唯獨放不下小桃子。
小桃子是她摯愛的女兒。
“云朝,我憑什么要讓你見?你安心上路,至于你那個女兒,全看三爺會不會發善心。他要是想讓你女兒死,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倒是覺得,母女倆一起作伴,黃泉路上也有個照應,你說呢?”
許湘冷漠的聲音比冬天的冷風還刺骨,冷血無情。
云朝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
更沒想到,貝紹樓和許湘還有牽扯。
她對貝家、許家、陳家,還有京圈里的任何事都不關心,可從十三年前起,她就被卷入到這場算計和棋局之中。
他們都是下棋的人,只有她是棋子。
他要她這條命,她給他就是,為什么不放過小桃子……
小桃子是無辜的。
云朝淚水流干,已經說不出什么話。
小桃子是他親生骨肉啊!
也好,像他這樣站在權力頂峰的男人,并不在乎妻兒,多的是女人給他生孩子。
除夕那一晚,他丟給她的話也是記得吃藥,讓她別惹麻煩。
她在他眼里,既是工具也是麻煩。
如今,他終于可以處置掉這個麻煩,神不知鬼不覺,就像十三年前一樣。
沒有人知道他母親為什么會活下來,現在,他依然能讓聶華枝活下來,再次成為京圈里的奇跡。
云朝喉嚨刺痛,如刀鋒刮過。
這一切背后的骯臟和血跡,誰又在乎。
他們,本就是一群踩著血肉上位的人。
許湘忽然用涂了豆蔻色指甲的手捏住云朝下巴,見她說不出話,唇角多了幾分譏誚。
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只小藥丸,她喂云朝吃下!
云朝拼命掙扎:“你給我吃了什么?”
“安心上路,用你的命換聶夫人一命,也算死得其所。”
“不……”
許湘冷笑,逼迫她吃下藥丸。
云朝手腳被縛住,很快,她不再掙扎。
許湘直起腰,居高臨下地看著云朝。
廢棄的大床上落滿灰塵,云朝滿身塵土,臉上掛滿淚痕。
四下到處是蜘蛛網和灰塵,很臟,很破舊。
郊外野風陣陣,吹動玻璃窗“嘎吱”作響,冬天的風又大又冷,寒風凜冽。
許湘裹好圍巾,實在受不了這里的灰塵氣息。
咳嗽好幾聲。
她一個千金大小姐,哪里來過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
她的鞋子、衣服上也都是灰塵。
女人往后退了幾步,靠在身后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點了一支煙,立體分明的五官隱匿在晦暗的光線和白色煙霧下。
他吐了一口煙,雙腿交疊站立在墻邊,不說話,只默默抽著煙。
“給我一支煙。”許湘伸手跟他討煙。
男人遞給她一支煙,又幫她點了火。
兩人并排站著,吞云吐霧。
“阿金呢?”許湘問。
“在外面看門。”
“這鬼地方又臟又冷,這會兒三更半夜,更冷。”
許湘吐槽半天,裹緊衣領。
盡管如此,她還是瑟瑟發抖,四周仿佛都透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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