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羅綱不知什么時候挺直了腰板,揉了揉腫痛的臉,看著那黑不溜秋的小孩。
“還不告訴他么?”
羅福也小心翼翼地扶起來了那瘦弱的女子,眉目間滿是尊敬。
“殷夫人。”
他三個字一落音,房數幾乎都顧不得脖際的刀子,驟然轉臉看去!
只見女人緩緩拂開鬢角遮臉的枯發,露出一張黯淡灰黃的臉來,只是渾身儀態,卻莫名的貴氣。
她干裂的唇拉起一抹弧度:“房管家,還是一如當年的不知禮數。”
“我在這旁邊啊,聽你那滿口道理,都快聽吐了。”
房數觸及那張面容,渾身都抖了起來,眼中因著害怕而縮成細針般大小。
不可能,她怎么還沒死?!
那個小孩……
卻聽那個子不高的小孩,卻是發出了一聲青年的沙啞嗓音:“是我啊,你最疼愛的三公子,不認識了?”
房數忽然就覺自己的耳膜都被震的嗡嗡響,忽而看向衛枕鈺嘶吼。
“你找來誰冒充的?你調查我?衛枕鈺,我真是小瞧了你!”
“羅家父子被你策反了!不!不!”
他開始害怕的后退著,說話也逐漸語無倫次起來,像是被人刺激的厲害,神色都逐漸癲狂起來。
衛枕鈺終于抬步走前了些,面上露出幾許清淡又幽深的笑。
“房大人,人性駁雜,立場即是界限,把握人性從不是我信奉的。”
“認識人性,才是我衛枕鈺的本事。”
戚富貴看見衛枕鈺的神情,心中忍不住慌亂起來,這樣的神色,在那個瘋狗巡撫身上,見過一模一樣的!
此時房數腦海一片混亂,看著越走越近的殷夫人和三公子,眼瞳越發縮緊。
“你們是誰假扮的?好大的膽子?!”
尹鐸不滿他動來動去,抬手幾下,直接點了穴。
殷夫人麻木的雙眼驟然在這一瞬間迸發了光亮,拿出袖中掩藏的匕首,狠狠一刀扎進了他的肚子里!
“房管家,以一己之力滅我邱家滿門,好本事啊。”
“我夫君被你做成人彘,我女兒被你凌辱至死,我們邱家堂里表外,由著你一手算計無人生還——”
她字字泣血,猛地扯住房數的頭發,雙眼對著他那雙驚懼的瞳仁。
“這么多年,夜夜入夢的時候,可有良心不安啊?”
雍景感覺自己已經跟不上面前的一幕幕,茫然的望向衛枕鈺,卻見后者只是勾唇一笑。
雍景:?這個笑讓他更迷惑了好嗎
殷夫人與那看不清容貌的三公子似是恨極了,聲音沙啞,一遍遍的質問著。
衛枕鈺遙遙望著,微抬手,數道鬼魅身影乍然而出,直接將戚富貴也扣在了地上!
房數已然身負重傷,直到看到這突如其來出現的死士,才找回了幾分理智。
他猛地看向衛枕鈺,牙齒不受控制的打著戰:“這是你設下的局?”
衛枕鈺微微繞著手指間打著圈的紫色荷包,微微一笑。
“房大人哪里話,你不來,如何能叫局?”
“還得多謝大人成全。”
言罷,衛枕鈺望向殷夫人和邱三公子。
“二位,人現在還不能死,可否容我把他帶走一段時間?”
殷夫人望著那個渾身狼狽、儀態盡失的人,死死地盯了許久,這才收回視線轉身。
“民婦多謝顧夫人出手相幫。”
衛枕鈺緩步往前走,卻笑了。
“殷夫人,此事,怕是得謝我的夫君。”
步步為棋,深謀遠慮,終歸是她相公的一只錦囊帶來的。
當初二人分別之時,她手心被塞的并非是寄情的信物,而是錦囊之信。
[娘子親啟:
我此去未知幾日才能安撫好眾城,故而不能允諾歸期,還望娘子莫怪。
只房數身管兩省,郡城軍皆是棲身新林新越省中邊境,若是直面對上,怕是難以攻克。
我率刀斬首開局,房數必然會問責,我若不能歸來應對,你便是他的目標,至此,是為夫能力式微,尚不能讓你安心無虞。
但有二人,將會由縱天的十二縱送在你身邊,以做殺手锏。
羅家父子仍有事存憂,我已派人敲打過,屆時定會主動同你坦誠。
房數性子孤高,慣愛權勢繞身人人俯首之態,相信娘子定然能主持大局,只給為夫爭取半個時辰足矣。
但若有我算之一漏,務必帶著孩子們保全性命,不必顧及他人,十二縱會護你們無憂。]
衛枕鈺思緒逐漸回籠,想到今日突然出現的武功高強之人把邱家母子送來,又有羅家父子找來和她提及當初房數脅迫他們一事,唇邊的笑意漸漸深了起來。
她很高興,顧棐南沒有覺得她是孱弱的莬絲花。
而是在他謀盤布局時,將這般重任交在她手上。
他們夫妻之間的愛,是勢均力敵,更是并肩而行。
思及此,衛枕鈺鳳眸揚起,睨向房數:“房大人,可知現在幾時了?”
房數心慌意亂,腦海已然失去思考能力。
戚富貴憤恨的大喊:“你想做什么?”
就見衛枕鈺笑著起身,“是抓人的時候了呢。”
旋即翻身立馬提聲高喊:“郡州使房數身負血案,心狠手辣,殺人如麻——”
“今巡撫使顧大人特命我傳令,即刻關押,嚴加盤查!”
郡城軍皆是大驚!
*
新越省。
一道黑影掠過城樓,朝著最高的閣臺飛身而去。
“大公子,十二縱發了白煙。”
白眠居聲音都帶著幾許激動。
縱天暗號,白為大成,赤為大敗。
顧棐南從茫茫暮色收回視線,眼中逐漸凝上思念和柔和。
“多謝娘子。”
在墻欄上坐著的精致小正太把玩著飛刀,很是不爽的癟嘴:“你倆都見過大夫人,這不公平。”
達杉站在旁側,本是抱著胳膊,聞聲抬手打了左冷腦瓜子一下。
“又不是你家的,你急個屁。”
左冷精致的鬢發瞬間亂了些,他炸毛的跳了起來,立馬就要扔飛刀。
“我現在可是縱天第一殺手,你手洗干凈沒就敢碰我?”
顧棐南見狀,只是蹙眉瞥了一眼。
“大夫人爭取來的時間,是讓你們斗嘴的?”
左冷聞言,立馬收好飛刀背在背后,跳下墻欄蹦蹦跶跶的跟上。
“大公子說得對!都怪達杉這個蠢貨!”
達杉:“……”剛才還是打的輕了。
顧棐南沒有玩鬧的心思,斂下的鳳眸冷厲暴虐,睨著城主府方向。
“新越省防守已松,諸城太守,我要在一處見到。”
“違抗者,殺。”
“屬下領命!”
除左冷三人外,還有幾百黑衣人飛身而出,只他們皆有一個特征,右手袖口封著金色的古老圖案。
縱天真正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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