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糜漢 > 第三百三十四章 脫衣負荊 箭懾張郃
  當糜旸的這個命令被傳達下去后,很快的就有十數位被扒光了上衣的人,從船艙下被押了上來。

  這十數人不是夏侯尚等人,還能是誰?

  被脫光上衣的夏侯尚等人,臉上都彌漫著極度羞憤的神色。

  他們雖然身體被一眾漢軍控制著,但他們卻還是強烈掙扎著,想著掙脫漢軍的束縛。

  正如那上百漢軍俘虜一般,夏侯尚等人也知道了今日漢軍將他們帶來棘陽,是為了釋放他們。

  在得知這一點后,不僅常雕等貪生怕死的魏將感到喜極而泣。

  就連夏侯尚與滿寵這兩位身份最尊貴的魏將,也因為即將能夠回到北方而感到開心。

  當然在那十數位魏將俘虜中,夏侯尚的心情是最為亢奮的。

  因為只要能回到北方,那他就有向糜旸報仇的機會。

  亦有洗刷他身上屈辱的機會。

  由于這種心理,所以過往幾日中,夏侯尚對于漢軍的一切安排都顯得很是順從。

  他就怕一不小心惹怒漢軍,從而喪失了回歸北方的機會。

  可是讓夏侯尚萬萬沒想到的是,他以往不配合漢軍反而沒事。

  當他配合漢軍對他的一切布置后,漢軍就突然像發了瘋一般沖進船艙之中將他按壓在地。

  然后極為粗魯的脫去了他身上的衣服。

  這猝不及防的一幕,不僅讓夏侯尚等人反應不過來,更讓他們感到極為羞恥。

  在當世的禮儀觀念中,身穿干凈整潔的衣服,乃是他們最重要的一個臉面。

  想當初曹操不修禮節,衣衫不整,就引得群臣紛紛進諫,及至晚年就連曹操也十分在意自身的穿著,何況他人呢?

  現在漢軍活生生將他們的上衣扒掉,這種行為等于是施加給他們的一種奇恥大辱。

  這讓愛重臉面的夏侯尚等人如何能忍受?

  沒有衣著在身,那他們與禽獸何異?

  別說夏侯尚了,就是自認為以往已經頗多隱忍的滿寵,也忍受不了漢軍這種做法。

  或者說相比于夏侯尚,身為天下名士的滿寵,現在他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讓夏侯尚等人沒有想到的是,漢軍不僅扒掉了他們的上衣,他們在扒掉自己的上衣后,竟然還押著自己朝著甲板上走去。

  當夏侯尚等人意識到漢軍的這個想法后,他們全都強烈的抗拒起來。

  夏侯尚可是知道他們今日被漢軍押來此處,是什么緣由。

  既然是兩軍相互交換俘虜,那么此刻在不遠處肯定有著大批來迎接他們回歸北方的魏軍。

  他們以往在北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他們赤裸上身的狼狽狀態被一眾魏軍看到,那他們無疑會獲得,比當初被漢軍俘虜更大的恥辱。

  因為內心中的極度抗拒,所以夏侯尚等人紛紛反抗著漢軍將他們押往甲板之上。

  可是盡管夏侯尚、滿寵等人拼命在反抗,但是手無寸鐵的他們,又怎么攔得住一眾如狼似虎的漢軍呢?

  下來押運夏侯尚等人的漢軍,是糜旸的親軍。

  身為糜旸嫡系的他們,可不會管眼前的這幾人在天下間的身份有多貴重。

  他們只知道糜旸現在很生氣。

  既然糜旸生氣,那他們自然就要為他們的主人出氣。

  所以漢軍紛紛給了夏侯尚等人幾拳,將他們打的鼻青臉腫的。

  在拳頭的教育之下,夏侯尚等人安定了一會。

  趁著夏侯尚等人消停的空檔,漢軍順利地將赤裸著上身的他們押上了甲板。

  只是在被押上甲板上看到糜旸之后,似乎心中那種羞恥的點又被點燃,他們又開始奮力抗拒著,想著掙脫著漢軍的束縛。

  在劇烈掙扎的時候,夏侯尚等人的口中發出一陣陣極為難聽的辱罵之語。

  他們當然知道自己會被扒光上衣,肯定是糜旸的主意。

  否則在目前的義陽郡中,還有誰敢如此對他們?

  夏侯尚等人對糜旸的辱罵,引得甲板上的糜旸一眾爪牙齊齊怒目。

  身為俘虜,還如此囂張。

  真是給臉不要臉。

  州泰、鄧艾、丁封幾人正要上前教訓夏侯尚等人,但他們的動作卻被糜旸所阻止。

  糜旸沒有唾沫自干的本事。

  他之所以阻止州泰幾人,只是因為他有更好地懲罰夏侯尚等人的辦法。

  或許世人聽聞的多是糜旸禮賢下士,溫和有禮的名聲,他們卻不知道糜旸當初招降于禁用的是什么手段。

  糜旸冷冷的看了夏侯尚幾人一眼,他命人取來了墨筆。

  在手中接過毛筆之后,糜旸手持毛筆一步步來到夏侯尚等人身前。

  看著糜旸不懷好意地手持毛筆靠近,夏侯尚等人的心中都浮現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只是被束縛身體的他們,面對糜旸的靠近卻什么也做不了。

  糜旸當先來到夏侯尚的身前,面對著夏侯尚眼中那幾乎要溢出來的恨意,糜旸嘴角一笑。

  他拿起手中的毛筆,在他的胸前寫下了四個大字。

  當甲板上的一眾人看到糜旸所寫的那四個字是什么之后,凡是心懷漢室的人,精神全都齊齊一振。

  劉備的那兩個女兒更是一瞬間就停止了哭泣,她們撲閃著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那個偉岸的身影。

  她們知道他是在為她們出氣,為這些年如她們一般過著非人般生活的大漢忠良出氣。

  正是知道這點,所以她們看向糜旸背影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

  糜旸所寫的那四個字正是:“無恥漢賊!”

  而夏侯尚在看到糜旸在他的胸前寫下這四個字后,他氣得幾乎要嘔血。

  這四個字,字字誅心呀!

  相比于夏侯尚氣得欲嘔血,滿寵等人則是臉上浮現了莫大的驚駭之色。

  這要是他們的胸前也被糜旸寫上這四個字,那他們就是再無一絲臉面了。

  但是糜旸又豈會放過他們呢?

  在漢軍的按壓下,就算接下來的滿寵等人心中有多抗拒。

  但他們都無一例外的在自己的胸前,被糜旸寫下了那四個足以讓他們羞恥一生的四個字。

  在夏侯尚等人的胸前寫完這四個字后,糜旸丟掉了手中的毛筆,然后他命漢軍在夏侯尚等人背上紛紛綁上荊棘。

  當世凡是有讀過史書的人都知道,糜旸的這個做法效仿的是哪個故事。

  糜旸當然不會食言,但他要身為漢賊的夏侯尚等人,紛紛負荊而回!

  其實在剛才,不是沒有屬下勸過糜旸,不要做的太絕。

  要給夏侯尚、滿寵等名士留些體面。

  有這番諫言的屬下,乃是為了糜旸的名聲著想。

  可是面對屬下的這番勸諫,糜旸卻回應道:

  “那曹操、曹丕是怎么對我的人的?”

  “以牙還牙,本就是我大漢男兒風骨。”

  糜旸不是惡人,但他也不是圣人。

  他只是個有血有肉的,有著心中自己堅持的人。

  而且正如糜旸所說,兩漢男兒在親朋受到欺辱時,直接暴起殺人都是常有的事,他現在的做法已經算克制了。

  以德報怨,視而不見,反正這種事糜旸做不出來。

  當布滿尖刺的荊棘被綁在夏侯尚等人不著片縷的背上時,一道道血痕在他們的背上劃出。

  陣陣疼痛感以極快的速度被夏侯尚等人所感覺到,只是相比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他們感覺自己臉上的痛感更強。

  或許一開始正如一些屬下所擔心的那般,糜旸今日對夏侯尚等人的種種做法,會被世人詬病為不夠寬仁。

  甚至會被有心人誹謗為欺凌名士,讓他的名聲受到損傷。

  但當糜旸在夏侯尚等人的胸前寫下“無恥漢賊”四個字,并讓他們背負荊棘后,想來很少有人會傻到以此事來攻擊糜旸。

  世間有種東西叫做大義。

  體統這種東西永遠是相互的。

  至于滿寵等人會不會被他的做法活活氣死,諸葛亮在罵王朗的時候,會擔心把他罵死嗎?

  在讓夏侯尚等人背上負上荊棘后,糜旸揮揮手讓漢軍將夏侯尚等人押往樓船邊的吊籃處。

  當夏侯尚等人被押到樓船的女墻邊,并開始踏上吊籃之時,不遠處的司馬懿看到了這一幕。

  剛才的司馬懿一直處在焦急的情緒中。

  隨著漢軍遲遲不釋放夏侯尚等人回來,司馬懿感覺到他是不是被糜旸騙了?

  在心中有著這種懷疑后,司馬懿內心中的急切可想而知。

  所以當眼神極好的他看到夏侯尚等人出現后,他臉上浮現了大大的喜色。

  糜旸終究還是講信義的人。

  只是還未等開心多久,隨著吊籃中的夏侯尚等人被放到岸上身前再無一絲遮擋后,司馬懿猶如見了鬼一般,臉上露出了極難看的神色。

  不止司馬懿如此,就連張郃與那上萬魏軍皆是如此。

  糜旸好狠呀!

  這一個念頭頃刻間出現在上萬魏人的心中。

  因為這一刻岸上的很多魏軍,都看到了夏侯尚等人身前的那“四個字”。

  或許有很多魏軍不識字,但是在一些將官的解釋下,越來越多的魏軍都知道了那四個字代表著怎樣的含義。

  再加上此刻夏侯尚等人的背上綁縛著荊條,所以“無恥漢賊”四個字所代表著的含義,更是給上萬魏人帶來了極大的沖擊。

  夏侯尚等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有上萬雙火辣辣的眼睛在注視著他們,但此刻的他們也只能強忍心中的羞憤。

  他們在落地的那一刻,都開始奮力的朝著魏軍的方向跑去。

  而隨著夏侯尚等人的奔跑,他們身上的肌肉開始扭動起來,連帶著他們身前的那四個字亦像活過來一般。

  糜旸雖師從名師,但自小他的書法就不算好。

  可是今日他所寫的這四個字,此刻就像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龍飛蛇舞般在無聲地嘲笑著夏侯尚等人,在嘲笑著那上萬魏軍。

  這種被人嘲笑的感覺,沒有人能忍受的了。

  幾乎在看到這一幕的那一剎那,張郃便勃然大怒。

  他請求司馬懿,讓他率軍上前將夏侯尚等人接回。

  越早將夏侯尚等人接回,就能越早結束這種奇恥大辱之事。

  面對張郃的這個請求,司馬懿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

  眼前的這副場景,就連他都快無法直視下去了。

  反正現在夏侯尚等人已經落地,想來漢軍已經沒有什么手段了。

  在司馬懿的首肯之下,張郃快速的領著一部分騎軍朝著夏侯尚等人所在奔馳而去。

  只是當張郃還未出發之時,察覺到魏軍有所異動的糜旸就察覺到了他的意思。

  在知道張郃意欲何為后,糜旸快速命人取來了弓箭。

  不久后就在張郃領著一部分騎軍,從魏軍的陣型中朝著夏侯尚等人而去時,糜旸于樓船上以箭搭弓的舉動,瞬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糜旸看著夏侯尚的方向,射出了一支帶著凜冽殺意的利箭。

  那支利箭以極快的速度越過夏侯尚的身體,朝著他身前的地上狠狠扎入。

  糜旸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幾乎立馬就嚇壞了夏侯尚等人及一眾魏軍。

  張郃更是被糜旸朝著夏侯尚背后射箭的舉動,嚇得急忙止住了身下的駿馬。

  當張郃的馬匹停下來后,他身后的一眾的魏軍騎軍亦停了下來。

  難道糜旸要公然毀信嗎?

  不止一眾魏軍心中浮現了這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就是糜旸身后的一眾漢將在察覺到糜旸的意圖后,也紛紛上前勸諫糜旸不可如此。

  只是糜旸面對一眾屬下的勸諫,卻擺出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

  他下令樓船上的漢軍,紛紛將手中的箭搭上弓弦,并朝著魏軍的方向瞄準。

  當上千漢軍搭箭抬弓后,糜旸令樓船上的漢軍大喊道:

  “敵軍意欲突襲,全軍戒備。”

  上千漢軍的喊聲,足以傳到不遠處的司馬懿與張郃那里。

  而司馬懿與張郃在聽到漢軍的喊聲后,全都感覺到心中有口老血要噴出來。

  糜旸好狡詐呀!

  司馬懿與張郃歷經許多世事,哪里不懂漢軍這句喊話的含義。

  漢軍的這聲喊聲,與其說是糜旸對漢軍下達的軍令,還不如說是糜旸對上萬魏軍的警告。

  他是做不出公然毀諾的事。

  但要是魏軍做出率軍突襲的舉動,那么他率領漢軍反擊那也是正常的事。

  而在這反擊之中,萬一(一定)會射死夏侯尚等人,那怎么能算是他毀諾呢?

  該受世人非議,不齒的是他司馬懿與張郃才是。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