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糜漢 > 第三百九十六章 以史為鑒 曹真回洛
  糜旸在后世的時候,曾仔細了解過季漢滅亡的原因。

  誠然導致季漢滅亡的原因有著許多方面,但其中主要也就分為三方面。

  政治與經濟自不用說,但軍事那一方面,卻也不僅僅是“偷渡陰平”這四個字可以概括。

  首先鄧艾是軍事大家,既然他敢偷渡陰平,肯定是因為陰平有被偷渡的可能,及成功偷渡陰平后,會將季漢的防線撕開一道極大的口子。

  沒有這兩點判斷,鄧艾不可能會如此冒險。

  但是鄧艾知道這兩點,難道法正與諸葛亮會不知道嗎?

  這二位大才是知道的,并且他們在劉備拿下漢中后,便對這兩點做了防備。

  二位大才合力布置出的漢中防線,就像一道嚴密的防御網,守護著對益州來說至關重要的門戶。

  而在這道嚴密的防御網中,陰平與陽安關便是兩道極為重要的樞紐。

  陽安關便是陽平關,又稱為關頭。

  任何有對三國歷史有所了解的后世人,都應該聽過這兩個要塞的名字,特別是其中的陽平關,那幾乎算是漢中的生命所在。

  因為陽平關一旦被敵軍拿下,這就代表著漢中最大的天險已經失去。

  當年曹操與劉備攻打漢中時,一開始都是將陽平關當做主攻方向。

  法正在世時曾言過:“魚復與關頭,實為益州禍福之門。”

  從這一點足以體現,陽平關對于整個益州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一道咽喉。

  法正與諸葛亮合力布置的那道漢中防御網,不僅在陰平與陽平關布有重兵。

  他們還在離這兩個關隘不遠的各處關隘都留有重兵,眾多關隘犬牙交錯,相互呼應,從而將漢中守的妥妥當當的。

  但是很可惜的是,歷史上這道守護著季漢安全的防御網,卻被一人親手破壞。

  那人便是繼承諸葛亮遺志,時任季漢大將軍的姜維。

  姜維之所以要親手破壞諸葛亮構筑的防御網,不是他有著壞心思,相反他的本意可以說是好的。

  姜維也承認漢中嚴密的防御網可以很好的抵御住敵人,但他卻認為那道嚴密的防御網無法讓他獲得大的戰果。

  所以姜維建議劉禪不如以放棄一部分重要的要塞當做誘餌,誘引敵軍主動來攻。

  然后己方大軍退守漢、樂二城,剩下的重要關口都留重兵把守。

  他再派出一支軍隊當作機動部隊,專門伺機攻打敵軍的薄弱環節。

  這樣長久下去,敵軍疲弊,等到敵軍退還的時候,諸城守兵與在外的機動部隊,一起趁機進攻,就能將敵軍悉數殲滅。

  當姜維的這個建議被送到劉禪案前后,劉禪很爽快的就同意了姜維的建議。

  從表面上看,姜維這“收兵據守,堅壁清野”的策略很美好,但是他卻忽略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那便是原先漢中的防御網講究的是犬牙交錯,相互呼應,但在漢軍主動放棄一部分要塞的情況下,這道防御網最大的優勢被破壞。

  最要命的是,原本駐守陰平與陽平關的重兵被撤走,這才讓魏軍有機可乘。

  歷史上姜維得到鐘會治兵關中的消息后,馬上給劉禪上書,讓劉禪派遣張翼、廖化分別駐守陽平關與陰平橋頭防患于未然。

  從這一點可以知道,在當時陰平與陽平關的兵力肯定是十分薄弱的,不然姜維不會如此著急。

  或許姜維一開始的疏忽只是個誘因,畢竟他后來也曾想著挽救過。

  但當他的疏忽正好遇上劉禪的昏庸時,那便會釀造成一場極大的災難。

  歷史上陽平關的失去,一個起因在于蔣舒的投敵,得以讓魏軍可以趁虛攻城。

  可蔣舒只是副將,他帶出城投降的也只是他的本部兵馬。

  在他將自己的本部兵馬帶出陽平關后,就導致陽平關這樣的一座險關能被魏軍直接強攻奪下。

  由此可見在姜維的策略之下,陽平關的兵力是有多么空虛。

  姜維所獻的策略,十分符合他的用兵風格,膽大善于冒險。

  他的本心也是為大漢好的,想著為大漢多殺敵人,可惜從客觀事實來說,姜維的策略的確是讓敵人有機可乘了。

  甚至在有著曹爽興勢大敗的教訓下,如果姜維不主動破壞漢中的防御網,司馬昭會不會貿然下令伐蜀還不一定。

  畢竟司馬昭的父親司馬懿能得到許多老臣的支持,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曹爽興勢大戰敗的太慘了,直接嚴重打擊了他的威望。

  而且對于漢中的嚴密防御網,司馬懿是最為忌憚的,這也是他反對曹爽南征的最大原因。

  一方面是父親都忌憚的漢中防御網,一方面是一位如自己一般權臣的慘淡下場,司馬昭無論如何都會仔細掂量。

  對于姜維這位悲情主義英雄,來自于后世的糜旸也是十分喜愛的。

  正因為喜愛,所以每當史書上讀到這段記載時,糜旸常常會感到無比嘆息。

  也許如果諸葛亮在天有靈,在看到他寄予厚望的姜維采取這種策略后,也是如糜旸一般的心情吧。

  所以諸葛亮才會寫信給糜旸,主動提醒他這一點。

  畢竟糜旸過往的用兵風格,也是善于誘敵深入的。

  在其他地方,其他時候誘敵深入都算是一個很好的策略,只是在漢中,在當今的情勢之下,諸葛亮卻不希望糜旸如此。

  因為漢中是益州的門戶,當今的情勢又是大漢動蕩不安的時候。

  要是糜旸一旦有所疏忽被敵軍有機可乘,那么造成的連鎖反應對大漢來說會是致命的。

  看著諸葛亮在信中的諄諄教導,糜旸感到暖心的同時,心中也深深將諸葛亮的囑咐記在心中。

  糜旸可不是馬謖,喜歡違背諸葛亮的提醒,來體現自己的能耐。

  況且就算沒有諸葛亮的提醒,知道歷史教訓的糜旸,在防備漢中一事上也不會想著去冒險。

  在看完諸葛亮的來信后,糜旸將諸葛亮的信件收入懷中。

  在信中諸葛亮除去提醒糜旸之外,還同意了糜旸分兵南下的舉動。

  只要兵馬不分太多,那么對漢中的防務影響是不大的,況且現在的益州的確需要援軍。

  想到此,糜旸心中很快得出一個數量——五千。

  五千可能聽起來不算多,但糜旸準備派往南下的五千梁軍,可都是訓練有素的正兵。

  這樣的大軍說以一敵百過于夸張,但面對武器不精良,甲胄不齊全的南中蠻兵,正面對決的話一個打幾個還是沒問題的。

  況且南中即使發生動亂,以南中的經濟底子,想來叛軍最多也不會超過兩萬。

  在這樣的情況下,五千梁州援軍已然不算少。

  決定好派遣南下的大軍數量后,糜旸馬上讓法邈寫好一道軍令。

  在這道軍令中,糜旸任命鄧艾為那五千南下梁軍的主將。

  除此之外,他還將傅僉、石苞等最新加入他軍中,還未立有戰功的新興將領都派在了這支大軍中。

  諸葛亮征南中,除非孟獲等人能召喚隕石,不然糜旸知道這場戰役就是給諸葛亮練手的。

  既然如此,還不趕緊將那些人派到諸葛亮身邊刷戰功?

  要是諸葛亮看中他的一些將領,稍微提點幾句,那更是賺大了。

  隨后糜旸又下了一道軍令。

  “令張嶷領兵三千守備陰平。”

  陽平關,本來糜旸就有派吳懿在駐守,而在諸葛亮的提醒之下,糜旸準備繼續加強陰平的防備。

  陰平乃是險要不輸陽平關的關隘,張嶷本人又頗為穩重,派他去守備陰平是十分合適的。

  法邈雖然不知道糜旸為何會加強陰平的防備,但是他還是很快就寫好了這兩道軍令。

  等法邈寫好兩道軍令給糜旸過目后,糜旸馬上命人將這兩道軍令發往南鄭。

  看著信使拿著軍令快速的跑出大帳之外,糜旸這才繼續處理起手中的政務。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中浮現一個想法。

  盡管現在的漢中不適合展開大戰,但若有敵人敢打上門,那他也不是好惹的。

  別忘了,他可是靠打防御反擊起家的將領。

  不知最近孫十萬過得怎么樣。

  ...

  在糜旸繼續進一步加強漢中防務的時候,日夜兼程的曹真終于趕到了洛陽。

  曹真此番回洛陽乃是自作主張,并未提前告知任何人,所以他的回歸是突然的。

  當曹真回到府中時,曹爽正和他的好友鄧飏、李勝、何晏等人在享受著五石散的美妙。

  五石散在被人飲用后,能讓人產生飄飄欲仙的感覺。

  再加上在何晏的帶領之下,五石散很快就在洛陽城中的貴族之間流行起來。

  常人在服用五石散后身體都會產生燥熱不安的反應,所以五石散也被一些人認為是春藥。

  當然曹爽幾人再不濟,也不至于會作出白日當眾宣淫的事。

  他們只是在藥效上來后,皆將身上的單衣解開,以借此散發出身體中熱量。

  可是盡管這種行為比不上白日當眾宣淫齷齪,但以當世的禮法來說,這也是為世人所不容的。

  所以當曹真回家后看到他的兒子是如此作態后,性情剛直的他心中的怒氣一下子升騰。

  曹真快步走至曹爽的身前,一把將臉上還在流露享受之色的曹爽從榻上提起。

  還在飄飄欲仙的曹爽這時神智是不太清楚的,恍惚之下他看不清眼前膽敢對他不敬的人是他的父親。

  所以下意識地曹爽口中就發出了一聲厲喝:“放肆!”

  聽到曹爽竟然還敢對自己厲喝,曹真心中的怒氣更甚,他直接一巴掌將曹爽甩在了地上。

  曹真在曹魏可是以勇力聞名的,年輕時候的他可是力能射虎,他含怒之下的一巴掌,力道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當那沉重的一巴掌甩在曹爽臉上時,不僅讓他直接跌倒在地,還讓他疼的大叫起來。

  這一刻,曹爽覺得他的臉快要疼的炸開了。

  但就是這強烈的痛感,卻讓曹爽從神志不清中徹底清醒起來。

  當看到打他的是曹真后,曹爽心中的怒氣一下子消失不見。

  對于這個嚴厲的父親,他可是打心底里害怕的。

  顧不上臉上的疼痛,曹爽一下子嚇得從地上爬起來跪在曹真的身前,身體不斷的抖動著。

  這是嚇得。

  而曹真見曹爽這副不爭氣的樣子,他都有想拔刀的沖動。

  曹爽是他的嫡長子,所以曹真一向對曹爽寄予厚望。

  愛之深,則責之切。

  想他自己年輕時,也是令人交口稱贊的一位俊杰,怎的就會有這樣不爭氣的兒子。

  而場中的這種變故,也嚇得曹爽的那幾位狐朋狗友清醒過來。

  大將軍的威儀,豈是一般世家弟子能夠抵擋的。

  縱算是與曹真同輩的何晏在看到曹真歸來后,也因為忌憚曹真的威勢,慢慢坐正了身體。

  只是雖然心中生氣,但是曹真此番回來可不是為了教育兒子的,他還有著更重要的事。

  所以曹真在告誡曹爽一番以后不可服用五石散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寢室中沐浴更衣去了。

  征戰沙場的曹真,天然的對五石散這種會侵襲人理智的藥物,保有著厭惡之情。

  在沐浴更衣,將路程上的疲憊都從外表洗凈后,曹真穿上朝服坐上車輦,快速的朝著皇宮走去。

  當曹真到達宮門之后,在出示身份之后,他一路通暢無阻的朝著曹丕的寢殿走去。

  作為當今曹魏上下最炙手可熱的大臣,曹真在洛陽的特權是有著很多的。

  不久之后,曹真就來到了曹丕的寢殿之外。

  當站在寢殿之外后,縱使曹真的權勢再如何煊赫,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讓殿外的黃門入內替他稟告。

  曹魏不是季漢,曹真權勢再如何煊赫,他與曹丕的私人感情再如何友好,君臣之間也必須要有著明確的界限。

  黃門見是大將軍求見,他馬上就跑入大殿中稟報去了。

  只是接受黃門稟報的卻不是曹丕,而是近來寵冠后宮的郭貴嬪。

  與后世不同,當世貴嬪就已經是后宮中地位僅次于皇后的封號。

  而目前曹丕并未確立皇后,可以說郭女王便是當今大魏實際上的皇后。

  郭貴嬪在聽到是曹真求見后,她的臉上立馬就浮現驚詫之色。

  曹真作為曹魏關中的都督,他突然無詔而回,肯定是有要事稟奏。

  只是。

  郭貴嬪看了一眼內殿,想到曹丕現在正在服用五石散,她的臉上浮現了猶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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