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被摳出來的鬼東西險些被崽崽一巴掌拍散架，畢竟實力懸殊，崽崽也沒想著控制力道。
鬼東西黑漆漆一團，甚至連形體都維持不了，磕磕巴巴帶著哭腔出聲。
“小大人饒命，小的蹦跶是想給小大人您預警。”
崽崽轉轉大眼睛：“比如？”
鬼東西這次語速飛快：“外面那個女人不是好人，小大人您別被她溫柔的表象騙了！”
“假的！都是假的！”
崽崽：“……”
霍沉令眼底有鋒芒戾氣劃過，聲音寒涼如冬日的水。
“解釋一下，解釋不清楚……”
鬼東西抽空瞅一眼，居然是個普通人。
當下瞬間陰氣暴漲，黑漆漆一團中露出兩只猩紅可怖的泛著血淚的大眼睛。
“敢這么跟你兆大爺……”
崽崽直接抬腳，一腳丫子蹬在鬼東西一只眼窩上，鬼東西慘叫一聲撞飛，砰地一聲砸在門框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門外凌峰迅速推門而入。
“先生？”
霍沉令對他搖搖頭：“沒事，你出去守著。”
凌峰飛快打量病房一眼，沒有看到任何東西摔倒。
“……是。”
被崽崽一腳蹬飛的鬼東西就在凌峰腳邊，凌峰只覺得從腳底心竄出股寒氣，然后渾身雞皮疙瘩都被凍出來了。
“先生，房間里溫度……”
霍沉令淡漠開口：“溫度適宜。”
凌峰下意識瞅一眼墻壁上的中央空調顯示屏，瞳孔在看到顯示屏幕—10°的數據時嘴角抽了抽。
“適宜？”
霍沉令看向崽崽，崽崽邁著小胖腿跑到地上的攤成一坨黑影的鬼東西身邊，迅速彎腰將他團吧團吧，再緊緊握在掌心里。
陰氣瞬間被隔絕，房內溫度瞬間回升。
霍沉令冷眼看向凌峰：“26°，不是溫度適宜？”
凌峰：“……不是—10°嗎？”
霍沉令言簡意賅：“你仔細看清楚。”
凌峰忙仔細看一眼，然后發現空調顯示屏確實顯示著2°。
凌峰：“……”
凌峰摸摸后腦勺，一臉自我懷疑地推出去，順帶著關上房門。
崽崽將鬼東西直接丟在地上，仗著鬼東西被她團吧成了彈珠大小，小胖腳丫子吭哧吭哧狠狠踩了又踩。
鬼東西嗷嗷慘叫，凄慘求饒。
“小大人我錯了，小大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嗷嗷嗷……”
凌峰第三次推門而入：“誰？”
踩鬼東西的崽崽：“……”
完了，她忘了布個結界了。
霍沉令一看寶貝女兒那呆滯的小表情，手上快速在手機上操作，沉下臉睨向凌峰。
“我不能看視頻？”
凌峰：“……必須能。”
霍沉令不再說話，修長的手指點開搜到的視頻。
視頻里發出凄厲慘叫聲，和剛才凌峰聽到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凌峰尷尬地摸摸鼻子，多少有些疑惑，又不敢湊過去盯著金主爸爸的手機屏幕看看，最后沖僵在原地，踮著一只腳的崽崽小姐艱難擠出一抹笑容，再麻溜關門出去。
呆滯的崽崽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呼！”
霍沉令看得好笑：“嚇著崽崽了？”
崽崽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
“崽崽是怕嚇著凌叔叔，沒想到凌叔叔忽然進來，崽崽被嚇一跳！”
也不等奶爸說話，崽崽對著鬼東西又是一頓暴揍。
“讓你嗷嗷叫，讓你嗷嗷叫！”
鬼東西：“……”
好痛！
痛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再也不敢嗷嗷叫了！
不然只會像現在這樣被揍得更慘！
幾分鐘后，崽崽看鬼東西被揍得神魂都要散架了這才停手，然后將它恢復到正常大小，依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頭看向鬼東西。
鬼東西看看坐在地上的小大人，大腦一個激靈，馬上直接趴在地上。
“小大人，你請說。”
霍沉令：“……”
這是個非常上道，能屈能伸的鬼東西啊！
不用一直仰著脖子，崽崽很滿意。
“下次再讓本崽崽發現你對本崽崽爸爸不敬，本崽崽直接拆了你！”
鬼東西嚇得渾身顫抖：“不敢不敢！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那位先生是小大人您爸爸。”
它被關在長命鎖里，事關小大人這邊的情況他根本不敢多聽半句。
要不是剛才感應到外界有些熟悉的氣息他悄咪咪放出意識看了看，甚至不知道龐黎芝那個女人居然和小大人這邊有交集。
崽崽對鬼東西的態度更滿意，于是回到更早的話題。
“你為什么說龐阿姨不是好人？本崽崽看過她周身氣息，她并沒有沾染人命官司。”
鬼東西委婉解釋：“小大人，壞人不一定是害了人命的。”
這一點霍沉令贊同，他將話接過去。
“你認識龐黎芝？”
鬼東西畏懼崽崽，不敢隱瞞。
“認識認識，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
崽崽奶聲奶氣哼哼：“化成灰的是身體又不是神魂，鬼東西還是鬼東西，你自然能認出來！”
鬼東西：“……”
怕小大人對自己再不滿，鬼東西連忙講龐黎芝的情況。
“我和龐黎芝是一個村的，都不是帝都本地人，而是南部山區一個偏遠小山村的，但我們曾經有婚約。”
崽崽驚訝：“你看著……”
鬼東西二三十的樣子，不過看起來說是四十也有人信，抬頭紋很重，眼袋也重，身材結實壯碩，生前應該從事體力勞動。
鬼東西尷尬摸一把臉：“我看著比龐黎芝大不少是吧，其實我只比龐黎芝大三歲，今年二十九。”
“不過為了賺錢送她上學，我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因為沒有文憑也沒有任何技術，只有工地搬磚適合我，而且掙錢也多。”
說到這里時，鬼東西臉上帶著笑，非常滿足的那種笑。
這笑容讓他青白的死人臉少了幾分森冷，多了幾分鮮活生氣。
“我們老家那邊家庭條件都不好，她家里姊妹六個，她排行第五，上面四個姐姐，下面一個弟弟。”
“我們那邊大部分老人重男輕女，她四個姐姐都沒正式上過學，認得幾個字，然后到十四五歲就被家里安排嫁了人。”
“到她的時候，因為她是最小的女兒，也是家里最漂亮的，最后他爸媽挑中了我們家，我們家只有我一個孩子，家里還有樓房，所以才定下了婚事。”
“但是好景不長，我爸車禍撞了人，對方人沒了，我爸因為是主責賠空了家底，買了老家樓房也能將我爸救回來，我爸一走，我媽病倒了，很快也沒了。”
說到這里，鬼東西眼底的光暗下來，變得灰暗死寂。
只是在再提到龐黎芝的時候，眼底漸漸浮現出陰冷恨意。
“龐家想悔婚，但是龐黎芝以命相搏堅持要嫁給我，我無比感動，最后輟學打工，賺錢送她上學，約好等她大學畢業我們就結婚。”
“結果……”
霍沉令皺眉：“她劈腿了？”
鬼東西眼底有血淚浮現，聲音尖銳刺耳。
“她如果只是劈腿就好了！”
門外凌峰聽到動靜，猶豫了一下，決定當作什么都沒有聽到，繼續當一尊沒有感情的守門機器。
房內崽崽仔細看了鬼東西一眼：“她也沒害死你，你是自殺的！”
霍奶爸心中詫異面上分毫不顯，不過意識到龐黎芝必定手段厲害。
現在還是傻弟弟帶著見過家人的好朋友！
在郊外偶遇？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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