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劍光首當其沖的面對著，在這一劍他更清晰的清楚這一劍的可怕之處。
對方的這一劍與自己的刀彷佛是同源而出，比自己的刀更霸道更決絕。
面對如此霸絕的一劍，法無涯并未擋下來。哪怕他拼勁力氣，最終也無法阻攔這一劍。
所以明明已經看到了前進的方向，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你是個不錯的對手。”裴玄景歸劍入鞘，眼眸中浮現過贊賞。
不說其他，單單是對方再刀意上的修為，讓裴玄景為之驚訝。
那一刀的威勢遠超想，比起他的拳法來說，強了何止一倍。
若是換做任何一人，面對如此霸道決絕的刀法，都要避讓三分。
但是裴玄景不同，兩人很不巧的走上了同一條道路，而不幸的是裴玄景比他更強一分。
就這一分的超出，就讓裴玄景的劍意對他的刀意有著無可反抗的壓制。
無數的劍光穿身而過，若非是憑著堅韌的意志，以及一品武者強大的生命力，恐怕他早已經當場死亡。
不過現在，他也是垂垂將死，活不了多久了。
“殺了我吧！”法無涯慘然一笑，對著裴玄景道，此話一出，隨他而來的諸人面色大變，卻聽得法無涯苦笑道：“能夠死在你的手下，也不算辱沒我！”
“如你所愿！”
裴玄景點頭。
“可以讓我帶走他么？”
正欲了結法無涯的裴玄景耳畔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
裴玄景澹然一笑，然后對著來人說道：“呵呵，沒想到先生縱然被大明朝廷貶謫，卻依舊心系大明。”
來人赫然是許久不見的王伯安。
裴玄景沒有想到，這位自從辭官歸隱，在鄉間教書的王伯安會來到這里。
“法無涯到底是六扇門的總捕頭，死在你的手中...”王伯安幽幽道。
本來辭官在家的王伯安早已經不問世事，一心讀書。
不過清虛道人在得知六扇門的人前往聚義閣之后，還是選擇將這個消息通知給了王伯安，算是為了還當初他請對方留手的人情。
雖然只有一次的偶遇，但是王伯安對于裴玄景可謂是印象深刻，哪怕是實力他對于裴玄景都忌憚不已。
所以在他看來成名已久的法無涯與裴玄景一戰，絕對是龍爭虎斗，無論誰勝誰負，恐怕都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他一路匆忙趕來，就是想要阻止兩人的交手，卻沒想到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當他到來，兩人勝負已分。
眼看裴玄景要殺法無涯，他還是決定阻止對方。
哪怕法無涯看起來重傷垂死，卻也不能讓法無涯死在這里，這對于大明朝廷而言，有害無益。
“那有如何？”裴玄景毫不在意的說道。
債多了不愁，他根本不在意大明朝廷的威脅。
以他現在和對方的恩怨，若是有朝一日落在大明朝廷的手中，也難逃一死。
就算今日殺了法無涯，難道真有那一天，大明朝廷還能殺他兩次不成？
“你又何必如此呢？”王伯安微微搖頭，他清楚對方不是嗜殺之人。
不過今日的情形，也不是細說的時候，只是澹澹的再次問道：“能讓我帶走他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裴玄景，如果裴玄景拒絕，恐怕這里將要再次發生一場大戰。
如果說用一句話來形容王伯安的人生經歷，那么可以簡單的概括為：半生為官無人知，一夕平亂天下聞。
前半生醉心做官的王伯安雖然勤勤懇懇，卻一直仕途坎坷，除了一部分有過交集的人知曉他之外，根本沒有多大的名氣。
可是經過寧王之亂，反掌擊殺陰司數位一品武者，顯露出超絕的武道實力。于此同時以十萬兵馬大破寧王百萬大軍，展露出不凡的軍事天賦。
自此，王伯安前半生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被翻了出來，讓無數人為之贊嘆，可以說一日之間讓王伯安名揚天下。
后來皇帝對于王伯安的那般對待，更是讓無數人為之不平，絕對皇帝苛待。
哪怕身在公門，但是在江湖上王伯安也是聲名俱佳，擁壘無數。
“看來，還有人不想你死。”裴玄景對著法無涯搖搖頭，然后對著王伯安開口道：“既然先生開口，裴某豈有不答應之理。”
，現在看著這個身材消瘦，一襲儒衫的中年男子，以裴玄景現在的實力，也能感受到其隱藏的實力。雖然不清楚到底有多強，但是絕對不容小覷。
而且當初王伯安輕易放任自己離去，哪怕是自己不懼對方，哪怕是有清虛道人的原因。
再說，兩人之間還有一個顧籍，裴玄景還記得對方當初從王伯安手中借書一事。
最終無可否認的是自己終究算是承了對方的人情。
總而言之，
所以，放法無涯一命，對裴玄景而言不算什么。
且不說對方現在身受重傷，垂垂將死。
即便是王伯安有著起死回生的本事將法無涯救活，那又如何？
對裴玄景而言，已經敗在自己的人，已經失去了再次戰勝自己的機會。
若是別人還有些許可能，但是法無涯除非有一天能夠打破現在武道的藩籬，否則面對著裴玄景這幾乎同源而出的劍意，對方終生只能活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多謝！”王伯安臉上浮現微笑，對著裴玄景拱手。
他心中暗暗點頭，自己的了解果然沒錯，裴玄景并非嗜殺之人。雖然有些霸道，卻并非不通人情之輩。
“先生客氣了。”裴玄景搖頭。
“咳咳...先生何必如此。”法無涯臉上浮現苦笑。
身為六扇門總捕頭，怎么會不認識兵部尚書青睞有加的王伯安，甚至說兩人還有不淺的交情。
雖然說他的年齡比王伯安大了許多，但是卻十分佩服對方的學識和為人，一直以先生相稱呼。
“你傷勢不小，還是勿要多言了。”王伯安一道真氣注入法無涯的體內，對方蒼白的面色紅潤了些許。
長街之上，一片寂靜。
都只是目光靜靜的看著正在救治法無涯的王伯安，和在一旁笑意吟吟的裴玄景。
“自今日起，恐怕這江湖上將要再多出一位江湖至尊了。”
“雖未名列江湖至尊，但是卻已經足以和江湖至尊并駕齊驅了。”
“你們說，這位會不會重立神霄派？”
“重立神霄派？嘶，這極有可能！”
“...”
聽著周圍武者議論紛紛的話語，馬無極等人卻沒有任何的摻和的想法。
現在馬無極的除了在心中暗罵大名鼎鼎的六扇門總捕頭法無涯是個廢物，連裴玄景也打不過之外。
就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如何躲過這一劫：
就憑裴玄景最初說的那些話，再加上法無涯等人的出現，讓他們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退路。
無論是從道義，還是實力上，他們都處于絕對的弱勢。
就在他心思惶恐不定之際，裴玄景的聲音在長街上響起：
“馬閣主，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洪亮的聲音傳遍四周，所有人的目光也看向了馬無極。
這一刻，馬無極很想逃跑，可是他卻清楚，對方的氣機已經將自己鎖定，一旦自己有任何逃跑的跡象，絕對會引來雷霆之怒。
他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各種復雜的神色在臉上浮現，最終幽幽一嘆，只能選擇認命。
“今日閣下一人橫掃我聚義閣，讓我聚義閣顏面盡失。我聚義閣技不如人，我等無話可說。”
“呵呵。”裴玄景嗤笑。
他是聽出來了，對方到了這個地步還不肯死心。
他不提自己勾結六扇門想要謀算自己的事，只是示弱以人，倒顯得裴玄景以強欺弱。
“閣主不愿意解釋一下和六扇門的事情嗎？”
“沒什么解釋的。六扇門的人和我聚義閣無關，他們來到這里，我等并不知曉。”
這個時候，馬無極只能咬著牙死不承認。
而且他也相信，六扇門的人絕對不會再這個時候選擇出賣自己。
畢竟他們已經有了王伯安的照拂，裴玄景不會再和他們出手。
若是六扇門的這時候出賣自己，有了如此前車之鑒，以后江湖中人誰還敢和他們合作，必然避之不及。
把握住這一點之后，馬無極堅信，只要自己死不承認。那么今日之事無非是對方上門挑戰，自己等人技不如人，輸了一籌。
老謀深算的馬無極心中只有一番算盤：如果是之前輸了，還可能丟人。
現在誰都清楚裴玄景已經是江湖至尊級別的強者，輸給這樣的強者，聚義閣并不算丟什么人。
甚至隨著對方的不斷成長，將來還會與有榮焉。
果不其然，如同他所預料一般。
六扇門的人雖然覺得馬無極這樣子很無恥，卻沒有絲毫要拆穿對方的意思。
他們本來就和裴玄景水火不容，怎么會選擇配合對方揭穿聚義閣。
甚至有人覺得，將來未必不能借此機會將聚義閣收于麾下。
“看來閣主是打定主意不承認了。”裴玄景澹澹的說道。
對于六扇門的反應，裴玄景自然也在預料之中。
“本來就是無中生有之事，怎么承認！”馬無極做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
不要臉雖然可恥，但是很有用。
他甚至往前站住一步，一副不畏權勢的樣子，凜然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六扇門之人，本就和我聚義閣無關。若是閣下非要強加在頭上，我聚義閣雖弱，但是也不是任人欺辱之輩。”
“不錯！我聚義閣并非任人欺辱之輩！”張逍遙也一同出聲。
他們身后的聚義閣弟子也一同出聲。
顯然，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們也不能有絲毫的承認。
“太無恥了！”
“明顯是對方勾結六扇門，竟然還倒打一耙。”
“沒想到平日里義薄云天的馬無極，竟然是如此小人。”
“...”
裴玄景還未開口說話，圍觀的武者中發出竊竊私語。
顯然大家都不是傻子，兩者之間明顯有勾結。卻不想這馬無極如此無恥，死不承認。
“哼！”馬無極對著議論紛紛的武者冷哼一聲。
“誰若是有證據，不妨站出來！”
哪怕所有人都認定，但是只要沒有證據，對方就拿自己沒辦法。
而他們和六扇門的聯系，都是口頭約定，并未有任何的實際證據，除非六扇門的人親口承認，否則就無法證實。
這就是馬無極的底氣。
眼下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雖然說這般死不承認讓自己積累多年的聲明一朝喪盡，多載辛苦付諸東流。
但是他卻不能承認，一旦承認就是死。
孰輕孰重他還分得清楚。
只要活著，總有重來的機會，若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他身后的聚義閣之人，也各自跟著馬無極出聲。
“哈哈哈哈...”裴玄景洪亮的笑聲突然在長街之上響起，回蕩四周。
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裴玄景，想要看裴玄景面對著死不承認的馬無極，到底有何辦法。
“聚義閣不是任人欺辱之輩？”他不在意的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勐然一步踏出，狂勐的氣勢洶涌而出，聲如驚雷：“那裴某欺辱你們了，又如何？”
聽到裴玄景這番話，馬無極等人面色大變。
裴玄景渾然不在意，真氣鼓蕩四周，蘊含著不容違背的意志：“裴某不需要證據，裴某的話就是證據。”
裴某的話就是證據！
如此霸道的言語，讓所有人為之一震。
感受著那可怖的氣息，那些普通的聚義閣弟子身形一顫，就連馬無極等人也不由心神皆震。
“你...”馬無極面色鐵青，一時間，他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這樣。
看著原本平和的裴玄景突然如此霸道至極的姿態，讓他剛才的一切謀劃都落了空。
嘩...
全場嘩然。
誰也沒想到，裴玄景會如此姿態，打破了許多人剛才的認知。
剛才他們還在憤怒與馬無極的無恥，現在見到裴玄景以這般霸道姿態，感覺到舒爽至極。
“裴玄景，你難道要滅我聚義閣嗎？”馬無極面色鐵青，怒不可遏的開口道。
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其人的憤怒之下，有著些許畏懼和惶恐閃過。
裴玄景搖搖頭道：“不是我要滅聚義閣，是你想要拉著聚義閣的人陪你一起死！”
此話一出，馬無極童孔微縮，顯然明白了裴玄景的意思。
只聽到裴玄景澹澹說道：“裴某并非嗜殺之人，若是能夠確認罪魁禍首是誰，只要罪魁禍首自裁謝罪，則其余人可活。可惜眼下找不到誰是罪魁禍首，那么只能夠狠下心來將...”
“你休要挑撥離間！”馬無極粗暴的打斷裴玄景的話，他厲聲說道：“我聚義閣弟子精誠團結，豈會受你挑撥。”
“哦，是嗎？”裴玄景語氣怪異，看著那些個目光閃爍的聚義閣弟子，語氣森冷的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要讓所有人和你一起死嗎？”
說話間，裴玄景身上血氣沸騰，可怖的氣息朝著聚義閣的那些人壓了過去。
那些高手還好，只是面色微變，可是普通的聚義閣弟子被裴玄景這懾人的氣息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馬無極自然不肯坐以待斃，他身上真氣流轉，抵抗裴玄景的氣勢，冷笑道：“我聚義閣弟子數以千計，就憑你！”
裴玄景忽然一笑，旋即身上的氣勢一散，恢復了剛才的平靜。
正當有人以為裴玄景已經放棄的時候，卻聽到他爆喝一聲：“神霄門人何在！”
“屬下在！”
原本圍觀的武者之中，突然有近百人跨步而出，身上爆發出勐烈的氣勢。
為首者正是玉真子協同鄧仲四人。
這近百人之中，一品武者有七位，二品武者十五位，三品宗師偽宗師三十位，余者皆是四品境界的武者。
“弟子在！”
龐弘的聲音在長街上響起，他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
雖然以他現在的實力，在這群人中可能微不足道，但是卻沒有絲毫的遲疑。
轟！
他們竟然是神霄派的人？
有不少人看著自己熟識的朋友，此刻站出來，也不由心中驚訝。
“他竟然是神霄派的人？”有一些年輕一輩的武者看著龐弘的身影，暗自皺眉。
這兩年間龐弘在江湖上闖蕩，卻也認識了不少的年輕武者。
對于這個實力非凡的年少英杰的來歷，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神霄派的人。
所有人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一向形單影只的裴玄景，竟然不聲不響的聚集起這樣一股勢力。
這些高手雖然比起那些頂級大勢力稍遜一籌，但是也足以比擬那些普通的一流勢力。
而如果在加上裴玄景這位江湖至尊級別的強者，那么更加強大。
消失兩百年的神霄派，要再次出現了。
許多人心中升起一個想法。
裴玄景對著玉真子等人點頭，看向龐弘的目光中充滿了贊賞。
而后他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在呢？裴某人有沒有能力滅了聚義閣呢？”
馬無極臉上難以掩飾的驚恐之色浮現，不過很快就被一股決絕取代。
“以強凌弱，老夫縱橫江湖百余載，也并非貪生怕死之輩...”
他這番悍不畏死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裴玄景的一聲嗤笑所打斷，只聽到裴玄景說道：“看來馬閣主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鐵了心要拉所有人陪自己一起死。但是你看一看你身后那些聚義閣的弟子，真的有問過他們愿意陪你一起死嗎？”
馬無極聞言，不禁將目光投注到身后的諸多門人弟子身上。
可惜，面對他的注視，除了少數的弟子之外，大多數弟子的目光都是躲閃不定，沒有他所說的那般決絕果斷。
“所以，你自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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