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末日孢子2 > (十一)風雨前夕
  許永華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他對著鏡子里已經好幾天沒有打理的臉龐看著,胡渣已經長滿了下巴,他沒有尋到可以掛胡子的剃刀,端詳著自己的容貌,原本想著如果即將要離開這里見到古曼莉,自己也要注意一點形象,何況這里面目前棲息的大部分都是女人,總也要拿出一點魅力出來。

  一聲巨響,悶雷在山谷中回響,許永華推開洗手間的門,走到窗戶邊,碰巧他抬頭看著漆黑夜空被白光閃亮的一瞬間,山頂上怪石嶙峋的輪廓后,被抽絲剝繭成黑色煙氣的陰沉的云朵。

  他回頭看著客廳里坐著的人,皮質沙發上兩對老夫妻沉默的坐著,他們這樣并排而坐在沙發的中央,面無表情的褶皺臉孔,看似嚇人。

  謝永娟母女二人坐在邊側的那套沙發上,她們低頭轉著念珠,口里默默的念誦著經文。

  戴著眼鏡的玉米須短發女人,文化局長的夫人--鄭小彬,此刻放下了那本書,也許是雷聲震響,打擾了它的閱讀,她也抬頭看著許永華站立窗戶前的背影,正巧和許永華回頭環視的目光相迎。

  “看這個光景是要下雨了。”中山裝和旗袍的老夫妻說道。

  “白天還陽光明媚呢,這個天氣說變就變,不過這樣的月份下雷雨也是少見啊。”白發老夫妻附和著:“看樣子,天氣就越來越冷了。”

  “落石河后一大片山區叫雷打石,往里走進山里一日經歷四季正常不過。”鄭小彬推著鏡框說道。

  黃美麗抱著莫妮卡坐在一側的餐桌椅子上。

  “我剛才打了電話給老李了。。。”黃美麗一邊撫摸著莫妮卡的小腦袋,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著:“我把外面的情況跟他說了一下,外面都在燒人了。。。”

  “哦?”客廳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黃美麗,都知道這里她的后臺最大,等著她的消息。

  “看著我干嘛啊?”黃美麗抬頭,看見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她。

  這樣目光的洗禮,倒是讓她的嘴角有了一點弧度。

  “你不是說打電話給李部長了,他還有說了什么?”鄭小彬期待黃美麗能給出更多的信息。

  她一邊逗弄她的狗,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著:“沒有?我只是給他電話說了情況,說我呆不下去了,他還能說啥?難道還要抱怨我的莫妮卡的狗糧都快吃完了嗎?”

  她又逗弄著那只褐色毛發的吉娃娃,眼神似乎若有所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鄭小彬客氣的說到:“在座的都知道李部長是這個計劃的牽頭人,沒有他牽頭,誰敢在頒布關門計劃這個時候站出來反對,為的還不是我們這幾個人,還不是針對那個死腦筋古市長。只是大家都呆在這個空曠的房子里,一來三餐寒酸,二來住的地方大伙也不習慣,這種大通鋪一樣的,我是一輩子沒有住過,三來,外面的人越來越多,情況也越來越不明朗,不早點解決,我擔心夜長夢多。”

  “局長夫人說得沒錯。”中山裝和旗袍老夫妻附和道:“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如果能早點解決,就早點解決,你通個話也許比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講的分量大些。”

  黃美麗嘆了口氣,她把莫妮卡放在自己的腳邊,任它四處玩耍,然后她看著客廳里在座的所有人。

  “我呢,說實話,也不是沒有提過,我除了告訴他這里的情況跟外,我想知道接來下安排的具體細節,畢竟這里不只有我一個人,他告訴我,現在資源調動很多來不及審批,加上他也不方便直接下令,何況他們考慮的是直升飛機,也要私底下調動和找些靠譜的人,不如我們安靜的等待,這兩天也許有消息,你們可以給你們自己的人打個電話問下現狀。”

  黃美麗說完看著大家,老夫妻點了點頭。

  “現在這個屋子里了,往日說些閑話,但是關門起來都是一家人,也不說別的話,都是一條船上,我也給我家那個男人去了電話,他告訴我之前的調度都被駁回,可能還需要有人幫忙。”

  “他們都在想辦法,我們也就安心的在這里等候吧,這段時間也不要一直給電話了,他們手里的事情也很多,我們總該相信自己人。”白發老夫妻說道。

  “他們說過,給錢也能辦事,這些人我不知道靠譜不靠譜。”穿中山裝和旗袍的老夫妻沉著臉說著,他們低頭看見了那只小狗在腳邊打轉,也不理睬。

  “用錢是肯定的,我相信他們能夠找到,畢竟這個世界,有什么東西是金錢買不到的。”鄭小彬開口,眾人沉默的面面相覷,他們把目光移到站在窗口前的許永華。

  “她的女朋友不是三山市長的千金嗎?他能有辦法?”

  許永華隱隱的聽見了他們提起他,但是他沒有轉頭,他知道自己的分量不夠,面子上他還需要維持著。

  “哼,他要是真有用,你說他會來這里,古市長早就開個后門把這個未來女婿給接出去了,許總,你說我說得對不對?”鄭小彬挑釁的問道。

  tmd,許永華心里暗自的開罵,這個賤人的嘴臉他一進到這里就看不爽,但是他的臉上依舊保持冷靜,他緩緩的轉過頭來,面對著所有人的注視。

  他揚了揚手上的手機:“我的女朋友,也就是你們口中的三山市長的千金,今天已經在于山隧道采訪,按照她的計劃,她告訴我,從現在開始可能隨時都會過來接我們。”

  “他們已經在安排了,我們就等等吧。”黃美麗抱著莫妮卡輕聲說道:“這位三山未來的女婿呢,是這個計劃關鍵的一環,能不能出去還得靠她女朋友,現在各個部門聯動都歸古市長管轄,老李說過,我們另外派直升飛機過來是肯定會引起注意的,關門計劃如果不嚴格執行,我們所有人都會被拖下水,偽裝成記者名正言順的過來,那是再好不過了,要動用直升飛機,也是一番周折,你只管在這里等候,閑話少說兩句。”

  “難不成,市長的千金就不會泄露口風?一旦泄露了,我們所有人都會被拉下水,就怕她去跟她爸說,你說這不是找錯人?”

  鄭小彬聽著不舒服,她開口狡辯了兩聲。

  “那就要看這位千金是不是愛眼前我們這位風度翩翩的男人了。”黃美麗給了許永華一個眼神,許永華的嘴角微微露出笑容,他知道黃美麗在替他說話,他在這里和這些干部家屬一起的確沒有任何說話的分量。

  鄭小彬上下打量了一下許永華,她不跟黃美麗爭辯,她知道自己比不過她,她只得把氣灑到了許永華身上。

  “就這個男人?”她的臉上浮現出了鄙夷的神情,這種表情許永華見多了,他內心翻起了無名怒火,但是不敢表現在臉上,前任公司的老板娘,之前當酒店服務生那些有錢人家的太太,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眼睛里總會流露出一絲鄙夷,這個女人就和他們一樣,蛇鼠一窩,走路抬頭挺胸,看人用眼角余光,她質問他的表情,像極了古曼莉的母親。

  “你們聊你們的,不要扯到我身上。”許永華嘟噥一句,凌厲的眼神看著這位短發女人,她雖然迎著他的目光,但是一點也沒有退怯的意思。

  “我那男人一直說事情復雜,需要一步一步來,倒是你這里,似乎已經開始有條不紊的執行計劃,那你倒是說說你的計劃,既然這個重任都集中在你的肩膀上,你好歹給個準信,什么時候離開。”

  “我也不知道,等吧。。。”許永華不耐煩的回答。

  “你看看,這么大的事情,把關鍵的一環丟給他?不要說我覺得不靠譜,你們覺得靠譜嗎?”

  “你。。。”許永華正想開口破罵,白發老夫妻見氣氛不對,急忙開口圓場扯到了別的話題。

  “你們都少說兩句,我們就聽黃美麗的話,安心的等待吧,累的人可是自己的家人,他們在安排我們肯定也費勁了心思,你說,還有多少人就真的呆在原地等死,我們算是幸運了。。。不要跟他們添煩惱了,他們也是頂著壓力的,上頭薛嶺山關門政策的壓力,被就地卸職大家都不想看到吧,所有人都不想拖累家人吧。”

  “是啊,他們在后方想辦法把我們弄出去,我們卻在窩里鬧嘴,我們不論各位后臺的職位,在座的都是家屬,如果不是他們牽掛的人,我們也不會坐在這里。。。”老夫妻說完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我一輩子當官,也算為官清廉,我也教導我的兒子,如果你當官參政,也要為民服務,不要像那些貪官一樣,要服從組織和國家,現在看著罔顧自己丟掉烏紗帽也要救我們老兩口,我。。。臉上無光。”

  “老頭,你說什么呢,扯到這里干什么?”老伴說到。

  “不是我想扯,我們受點苦不算什么,有泡面,有沙發,有個屋子,這些苦都不算什么,救不救我出去都無所謂,他安全了就好,就是想見他。。。”

  “二老的話也說到我心坎。。。”另一對穿著中山裝和旗袍的老夫妻互相握住雙手:“我們4個老人擠在一張沙發也是緣分,我兒子也沒有少噓寒問暖,電話來也只要我們安心等待,我們老了,走不走無所謂,兒子培養成這樣,也算是對得起老祖宗了,接下來看命了,活了一輩子什么沒見過,這個病真的逃不了了,也算開開眼界了。。。哎”

  鄭小彬收起了銳氣,她默默的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是啊。”黃美麗若有所思的說著,她的眼神飄忽著,多了一些傷神,不似咄咄逼人般和那個短發女人旗鼓相當的銳氣:“他們也是為了我能活下去。。。我也不喜歡這樣,讓他們為了我一個人而苦惱。”

  他們好奇的看著黃美麗,仿佛這句話不是從她的嘴里說出來。她急忙微微一笑,一掃臉上的陰霾,她叫喚莫妮卡,莫妮卡乖乖的回到它的懷里,她抱緊了這只狗,眼神又呈現出了若有所思的淡淡憂傷。

  “蛇王爺保佑。”謝永娟母女二人默默的誦念經文,她們沒有參與這次的談話。

  客廳里的人都默默的靜坐著,或者看著手機,他們對自己的命運如今需要另一個人操守依然保持信任,就像他們達成的一致默契一樣:等待。

  許永華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那個虛擬的陌生的號碼,他知道是那個神秘的接頭人。

  “喂。。。”許永華接聽了電話,他來回踱步,一聲不吭,聽著這個神秘人的指示,當他掛斷電話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他。

  “還在,廣告牌還在。。。”許永華回答了對方的答話:“什么,你之前叫他拆了?”

  許永華憤憤的按掉了手機,然后轉頭看著眾人,他抓住手的手機用力的握著。

  “看你神色那么凝重,是不是有交代?”黃美麗問到,許永華點了點頭。

  “他們叫我們準備好,明后天隨時都會過來救援,現在還在想辦法調用直升飛機,但是那該死的廣告牌,明明叫黃老板找人拆掉的!”說完,他打開客廳的木門,徑直的走到了鐵門那,一把鎖掛在那里。

  “黃老板!!!黃老板!!!你tmd給我上來!”許永華喊了幾聲后,開始掏出手機,一邊撥打電話,一邊喊著黃老板。

  “什么情況?”他們跟在許永華身后問到:“你這一驚一乍的,是不是計劃出了什么問題?”

  “上頭說給了錢讓他找人把廣告牌拆除,如果頂層要臨時起降直升飛機的話,那個廣告牌是個障礙物,會有危險。”

  “不是吧,現在的人給了錢辦事還那么不積極,我知道給得不少的?”

  “黃老板!你給我上來!”許永華按下了手機,又重新掛了一次,敢情他沒有接通。

  很快,鐵門對面的樓梯處探出了幾個蓬頭淤面的腦袋,他們好奇的抬頭張望,然后一步一步的朝著鐵門走上來。

  “幫我叫一下黃老板!”許永華客氣的對著隔著鐵門好奇張望的人拜托道。

  “喲。。。你們被鎖在里面了是嗎?”那人有點幸災樂禍,但是還是好心的高聲一吼:“黃老板。。。三樓找你。”

  這個聲音就像接力棒一樣,開始朝著二樓傳遞下去,二樓有人喊道。

  “黃老板,樓上找你。。。”

  那幾個人慢慢的踱步走到三樓的鐵門邊,還順手摸了摸上了鎖的鐵門。

  黃美麗手里的莫妮卡開始吠叫。

  “原來養狗的是你,這些天總聽見狗叫。”那蓬頭淤面的男人伸出了手想要逗它,黃美麗退后了幾步,退到了許永華的身后。

  “它會咬人,等下被咬到可不好了。”黃美麗說到。

  “哦,是嗎?”那個骯臟的男人帶著一股味兒,身后的幾個人也漸漸的湊近了,他們一股腦的眼睛瞅著三樓目光所及的地方,但是除了鐵門后許永華身后的幾個老弱病殘,依然還有一道木門阻擋他們的視線。

  “你們三樓地大嗎?住了幾個?”他眼睛在尋望。

  “你問那么多干啥?”許永華回答。

  “沒有,就問問,他們說三樓被包場了,看來就是你們幾個人包的啊,還有位置嗎,多少錢我出?”

  “沒有位置了!”許永華拒絕道。

  噠噠噠噠,急促的腳步聲在人群身后響起,許永華聽見了黃老板的聲音。

  “讓讓。。。你們擠在這里干啥,回房間去。”

  “我們沒有房間,出來看看還不可以?”

  “可以可以,你給我讓條路可以?”

  那個小個子瘦弱的黃老板終于走到了鐵門前,他轉身對著那群蓬頭淤面的人說到:“看什么,都下去,你們來的時候我都告訴你們了,三樓不能上來,你們現在腳都踏上樓梯了,這樣的話,我要把你趕出去了!”

  “熱水不夠,插座也不行,洗手間也堵住了,氣味難聞,東西也沒得吃。。。”

  “你再抱怨,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要進來,我剛下去把門給關死了,眼瞧著就要下雨了,再說就讓你出去淋雨。”

  他這句話說完,那群人嘟嘟噥噥的走了下去。

  他從腰間掏出了一串鑰匙,找到其中一把打開了鎖,一邊開鎖,一邊賠笑的說著:“許老板是吧。。。呵呵。。。這么大聲的叫喚我,下次打手機,這三樓包場出去,樓下都不是很清楚,你這么大聲叫我,等下都圍上來了,現在這些人倒像是我欠他們的了。”

  “我tmd的打你手機你不接。”許永華破口大罵,一手抓住黃老板的衣領,把他從開啟的鐵門縫隙里揪了進來。

  “您這是干嘛啊?”黃老板唯唯諾諾的說道,看著青筋暴起的許永華。

  “你tmd收了錢,屁股沒有搽干凈!”許永華說道。

  “老板,我哪敢啊,上頭是些什么人的我底細多少也了解,怎么敢啊?”他喊著冤。

  “行了,小聲點!永華,讓他進來說,把鐵門鎖上。”黃美麗示意許永華停手,因為樓梯口聽見動靜的那伙人又開始探頭探腦,在這里爭扯這些事,很容易把他們的計劃暴露出來。

  許永華也瞄到了樓梯口的動靜,他松開了手,雙手叉腰:“鎖上,進屋說。”

  客廳里,許永華再次質問這個矮小的黃老板:“廣告牌為什么沒有拆?”

  “老板。。。”黃老板一臉委屈的對著眾人:“小弟都不在了,現在這家維修店就只有我一個人,你說我怎么拆,我一個人能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拆啊,再說,你不也是尋思著這塊廣告牌才找到我這里的嗎?”

  許永華氣上心頭,掄起拳頭佯裝要揮下去,黃老板撇過了臉,他的拳頭也瞬時停住了:

  “你tmd的少給我廢話,樓下那么多人,你難道就舍不得花幾個錢讓他們上來拆?”許永華反問。

  “老板,別動氣,有話好好說,不要說我不給錢,我即使給了很多錢,他們也不愿意,現在他們餓著肚子,要錢干什么?再說,我還真怕這些人上來,到時候就不走了呢。”

  “我cnm!”許永華生氣的再次抓住了他的衣領,但是被念佛的謝區長的夫人給勸開。

  “蛇王爺保佑,都消消氣,年輕人,該心平氣和的,想想怎么解決才是關鍵。”謝區長夫人說到,她女兒謝永娟急忙把她拉到一邊,生怕兩人斗氣的時候,會傷到她的母親。

  “媽,你別摻和。”謝永娟溫和的說道。

  一個老人家橫在兩人中間,許永華也便按住了怒氣。

  “不行,我得馬上給李部長打個電話。”黃美麗抱著莫妮卡一手掏出了手機,佯裝尋找電話號碼。

  “別別。。。”黃老板按下了黃美麗的手機,莫妮卡旺旺的叫著,他退后幾步,依舊賠著笑臉:“各位領導,各位老板,你們不要發火,我這就想辦法,我這就想辦法,你們高抬貴手,不要說出去,我馬上就想辦法。”

  黃老板灰溜溜的跑出去,鎖住了鐵門,噠噠噠的下樓。

  “tmd氣死我了!”許永華坐在餐桌椅子上,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鄭小彬看著許永華,默不作聲,估計沒有見過這個小白臉他發火的樣子,她還是收住了一點成見:“我看,他就是拿了錢不想辦事,畢竟還想等著以后這個廣告牌能夠吸引一些業務。”

  “是啊,拿了錢不辦事,那怎么行啊!”白發老夫妻附和著:“若不是很大的話,你看我們自己能否拆掉?”

  “您老就少折騰了,廣告牌大得很,他估計是想輕松,不辦事。”穿中山裝和旗袍的老夫妻附和道。

  “你們誰跟我說,到底這個廣告牌為什么要拆掉?”鄭小彬推著眼鏡問道。

  “為什么?就為了直升飛機能夠緊急應用樓頂當成停機坪。”許永華開口說:“除了拆除那個廣告牌,樓頂還要用油漆畫個h的標志,這些他們都沒有做。”

  “你說,這個樓板能經得起停下一輛直升飛機嗎?”鄭小彬好奇的問:“我說這個計劃?”

  “這你就別管了,只管上面安排,即使拉一輛船過來讓我們上,我們也得上!”白發老夫妻說道。

  “算了,畢竟,我們現在也還是寄人籬下,好好說。”白發老夫妻對著許永華說道。

  這一言一語的絮絮叨叨,在樓梯口傳來腳步聲后停住了。鐵門叮當的傳來開鎖聲,黃老板舉著一把金屬切割鋸還有一盞高光照明燈。

  他把照明燈的插頭插在三樓前往天臺走廊的插座上,牽引著線頭,許永華跟著黃老板走上空曠的天臺,此時已經烏云密布,這種漆黑的顏色,是連遠方山頭的輪廓也無法瞧見的焦黑。

  他調整了照明燈的位置后,走到廣告牌邊緣:“這個下去,廣告牌可是要砸在我的維修店正門的。”黃老板探頭朝著下面張望,一樓正是他維修店正面的院子。因為即將下雨的關系,院子里已經空無一人,全部都擠到了房間里了。

  “少說話,快干活。你拿的那些錢,還不夠你裝修你那個破爛院子嗎?”許永華催促道,黃老板切割鋸的開始滋滋的發出噪音,火星四射,許永華點燃了一只煙,后退了幾步,腳底似乎踩到了軟綿綿的東西。

  “ctm!”許永華發出了咒罵聲,他一抬腿,鞋子上粘著一坨狗屎,這一定是那只叫莫妮卡的土狗的狗屎!

  “土狗!”他罵道。

  黃老板停下了手里的活,他回頭看著正在叫罵的許永華,以為這句叫罵是罵他。

  “還不快點!”他催促道:“油漆和刷子呢?現在老子不得不幫你涂上標志。”

  “在樓梯口,你們客廳外面那個鐵門的樓梯口。”黃老板開口道。

  許永華提了綠色的油漆走了上來,他看著偌大的空曠的天臺,他不知道究竟這個h要涂多大。

  “老板,你想涂多大就涂多大。”黃老板回頭說道,然后繼續手中的工作。

  許永華受不了那股濃烈的油漆味,憑什么這些苦活最后都落在他的身上,他一邊罵著一邊拿刷子以天臺為中心,腦子里浮現出那些電視電影里出現的畫面,開始畫h,無奈那個刷子實在太小,他咒罵一聲,把刷子給丟了,然后提起油漆桶,直接用倒的,硬是倒成了一個大大的h標志。

  他抬頭看著天空,希望千萬不要下雨,好歹也等著油漆干了。

  然后,他看見遠處服務區加油站那邊閃著紅藍爆閃燈,這個燈光吸引了許永華的注意,他丟掉油漆桶,掏出了香煙,一邊抽煙,一邊仔細的朝著那邊張望,他看見了高速公路上的車燈頻繁閃爍。

  “服務區那邊什么情況?”他在切割機和金屬分離的那段時機問了黃老板。

  “你說什么?”這個小個子男人沒有聽清。

  “那邊什么情況?”許永華用手指著前方。

  “警察來了,說是讓人移開高速上的車子讓開一條道,他們正在移動呢,聽說會有物資過來了,這一兩天就有,我也算可以清凈了,不瞞你說,賺這個錢啊,也是辛苦錢,廚房能吃的,我都鎖起來了,不藏不行啊,現在樓下這些人,我也趕不走。。。”

  他嘆氣了一聲,繼續切割。

  許永華便繼續的朝著那里張望,他總感覺,今晚的加油站和往常有很大的不同,上面的燈光亮了許多,服務區停車場范圍人頭涌動,遠遠還能聽見廣播播放的告示。

  “有救援來就好,沒來,這里大亂了,也不好。”許永華說到,但是切割機太大聲,倒是變成了自言自語,他掏出了手機,給古曼莉發了幾條信息。

  “親愛的,我很快就能過去了,等我,愛你。”

  許永華微笑的盯著屏幕,然后快速的敲下。

  “我也愛你,等你。”

  又是一聲悶雷,許永華盯著手機屏幕,一點,兩點,雨滴滴在了屏幕上,他急忙收起了手機,冰冷的雨水開始狠狠的敲著雷打石山谷,瞬間耳邊響起了稀里嘩啦的雨聲,服務區的人群四散而去,也澆熄了那些燃著微火取暖的油桶,他們急忙尋求躲雨,那間被打砸的超市已經無法擠進去更多的人,但是一窩蜂的人還是硬要朝著里面擠進去,人群像河流一樣,從加油站和服務區停車場那邊分流開來,許永華看見一群人沿著這里奔跑而來。

  雨越來越大,許永華急忙跑進了樓道里,他回頭看見廣告牌搖搖晃晃,在黃老板一推下,哐當一聲從天臺掉了下去。

  而自己涂抹的的那個巨大的h標志,也在雨水的浸潤下,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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