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良知清楚,這不過是侯英雄一段精神留白,注定是得不到回應的。
一道嘆息聲響過,侯英雄僅有的關懷都隨著那兩句話的結束而消散。
聲音化作冷淡,不夾雜絲毫情緒波動地細數起自己的籌碼來。
“當初的那個克隆人實驗,其實是有兩個研究方向的。”
“一為體,由我師兄韓安歇負責,至于成果,姚老大你早已親眼所見。”
“至于另一個方向,則是魂!”侯英雄的聲音愈發自信,毫不自謙地道:“不才,正是由我負責!”
姚良知面色如常,只當遇見了一個天才,畢竟天才的怪異性子,才值得他容忍。
侯英雄的聲音繼續響起。
“當時清遠進階時候的慘樣讓許多人類高層都心存畏懼,但又沒有誰能真的愿意止步不前。”
“于是,在我那先前詐死的師兄牽線下,龐刁找到了我,我們兩人一起合作,從魂與體兩個方向開展研究。”
“在后面的實驗中,我們和龐刁等人發生了點沖突,在我實驗有所成果的情況下,不得不暫緩研究。”
“現在在那地下實驗內,我師兄臨死前的實驗,就是為我補上最后一環。”
說到這,侯英雄的聲音帶著點狂熱。
“肉體與靈魂,靈魂與欲望的聯系,自此而通。”
到這里,姚良知終于難以再淡定,他以為侯英雄,韓安歇都是意外,卻不想,他們竟然真有方法,解決進化之路上,最讓人困擾的問題。
“人的靈魂不會無端的強大,或者是以身軀為供養,壯大靈魂,或者是以欲望為磨煉,將靈魂升華。”
“尸晶的存在,像是一個提前兌現的獎勵,低等級尸晶,因為其內無‘魂’,所以帶來的欲望很少,只要不是短時間內大量吸收,正常人都能將其副作用壓下。”
“但從準綠色尸晶開始,一縷‘魂’的產生,開始對人類的靈魂提出考驗。”
“按照我和師兄的推斷,在綠眼至紅眼階段,那精神力的要求,不是一道障礙,而是一種保護。”
“保護向未來透支太多的人,不會在躍升的那一步,因為‘還債’而被吸成人干。”
侯英雄雖然沒親身經歷過,但已經表述得很是形象了。
姚良知見過嵐可當初躍升失敗的模樣,精神力不夠,的確是會被那道紅芒像是“要債”似的被吸成人干。
侯英雄的聲音繼續響起。
“尸晶所帶來的副作用人盡皆知,所以很多人在身體傳來‘飽脹’感后,都會暫停尸晶的吸收,用一段時間來消化所得。”
“但,每個階段,依靠尸晶所能獲得的東西,都是有其局限性的。”
“我和師兄曾經形象地對比過,黑眼之后,每一階段所需,至多能有九成來自尸晶所得,其余的一分必須要依靠自己。”
“在從黑眼級到綠眼,那所需的一分需要付出的努力很少,正常的成年人,有過人生經歷的人,其實他的過往經歷,就已經幫他完成了這‘一分’的需要。”
“我和師兄曾經拿一個智力有過缺陷的人做過實驗,在從黑眼晉升到綠眼時,它就發生過與聯盟里面的人晉升紅眼時一樣的情況。”
侯英雄說得很啰嗦,似乎生怕自己的心血說得不夠清楚,沒人知道,所以連一些細節都說了出來。
但姚良知不在乎,他有的是時間,他也愿意傾聽。
這就像是那種,找到知己的感覺。
侯英雄的聲音繼續,不過于此刻,卻顯得有些低落。
“靈魂縹緲,我們無從下手,于是開始將目光放在另一條路——改造身體之上。”
“至于結果,有好有壞,好的一方面是,改造身體的確能提高精神強度,壞的一方面是那些克隆體會‘吃人’。”
“于是當初改造身體這一條路就被擱置了下來,直到另一條路被發現后——以欲望錘煉靈魂。”
“經過我一番試驗后,在自己的克隆體腦內‘種上’一顆綠色尸晶,然后再以尸晶液培育克隆體。”
“先天沒有靈魂的克隆體就會將尸晶的能量全部吸收,然后將其帶有的欲望留在體內,最后受其尸晶種‘魂’的吸引,這些欲望齊齊聚于種植的尸晶之內。”
話到這,侯英雄的聲音又帶上了不少情緒,聲音蕭索道:“正當我滿心歡喜的時候,我家中卻出現了一些事,極度悲痛下,我選擇以自己為實驗體。”
“那顆特意‘培育’的尸晶不出我所料,為我帶來了最強烈的欲望,但亦讓我墜入深淵之中。”
“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它’。”
“我本以為自己會被‘吃掉’,但竟然沒有,它好像嫌棄我太弱小,好像嫌我靈魂并無法承載其強大。”
“于是它便一直待在我的腦海之中,等待我足夠強大的那一天,然后‘吃掉’我。”
“被騙來做這種沒有人性的研究,又兼家中變故,最后我更是成為一‘惡魔’的培養罐,三重變故下,于是就成為了之后的我。”
“一個墮落,吸毒,嫖妓,一副爛泥模樣的侯英雄。”
侯英雄頓了頓,似乎將一些不開心的記憶丟了出去。
“我借著家中的光,加之研究的方向并不是重點,看我如此爛泥扶不上墻,所以我在監視之中,離開了那個項目。”
“但韓安歇沒有,在得到我口述的一些資料后,他也開始做嘗試,最后在實驗至癲狂的時候,他病急亂投醫地在自己身上使用了我的成果。”
“于是才有最后,韓安歇他為了自己,也為了我,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到‘靈魂移植’之上。”
“韓安歇用自己的死證明了他方向的錯誤,同樣,也為我的實驗補全了最后那一步。”
“紅眼級實力是那團凝聚的欲望所爆發的基本要求,那團幾乎凝實的灰色霧氣,能夠聚集所有尸晶帶來的負面影響,使人平常能不受尸晶所帶來的任何影響。”
“只要控制其霧氣凝實程度,以紅眼級的實力去硬抗其爆發,必然能將自己的精神強度提升不少。”
話到最后,侯英雄的聲音再次帶上了些溫柔,
“這個秘密,不知能不能換得橘紅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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