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新新見過不少死狀凄慘的尸體,此刻卻還是扶著墻角弓起腰。
他低下頭,單手扣著門口貼的紅色對聯紙,緊了松,松了又緊,用力得指關節都按的發白,終究還是忍耐不住,發出一聲干嘔音。
解揚眼底泛了隱隱擔憂,順手接過孩子陪在一旁,直直盯著男生瘦弱的后背,想勸卻被他搖頭拒絕。
惡心反胃的現象整整持續了約三分鐘。
吳新新雖眼角微紅,明顯一副不適的樣子,但還是克制性的堅持了下來,狀態漸漸趨于平靜。
男生重新直起身,嘴角露出諷刺一笑。
末世都過去一個多月了,這嬌貴的臭毛病,卻還沒徹底治好。
事實上,除了吳新新,幾人多少都有點排斥反感,不過沒有表現的那么強烈而已。
另一邊,宋墨和成波早已默契地鉆進卷簾門內查看了。
超市地處幽僻,平時除了附近居民和工地民工光顧外,眼下自然更是人跡罕至。
自建房屋,結構簡單。占地面積不大,上下兩層樓,加起來約為160平方米。
底下那層樓,除了打不開的倉庫和天花板的尸體外,其他一目了然,沒發現任何蹤影。
宋墨表情嚴峻,舉著手電筒,緊跟在成波身邊,一前一后,分別踩上了木制樓梯。
“嘎吱嘎吱——”
在空曠的夜晚,這聲音格外刺耳。
到達二樓后,宋墨屏住呼吸,探頭探腦看了會,抽出腰側斬骨刀。
她一邊同男生小聲交談,一邊踢開臥室門。
“你說…這里面會有幸存者嗎?”
成波揚揚眉,一言不發。
燈光上下左右的晃動著,勉強把整個房間樣貌顯現出來。
空無一人。
接著,兩人又把陽臺、衛生間以及廚房給瞅了個底朝天。
依舊空蕩蕩。
成波率先收回目光,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下去吧。”
“好。”
宋墨雖然嘴上應了聲,但心中卻充滿疑惑。
按理不應該啊,如果屋內沒人的話,卷簾門又是誰關起來的?
總不能是老鬼吧。
下一秒,身邊閃電般探來一只手。
抓起她口袋里的餅子,便快速縮了回去。
宋墨慢了一拍,抬起頭狐疑地看了過去。
搶餅的是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正雙手拿著餅用力往嘴里塞,活像餓死鬼投胎。
生怕宋墨會搶回去,即使眼白被噎得直翻,也還是將不大的餅子全部塞進嘴里,末了還意猶未盡般吮吸手指上的餅沫。
也不知這人幾日沒清理,本該烏黑亮麗的長發生油打結,暴露在外的發縫細看還堆積著一層泛黃黏糊。
乍然一嗅。
還能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古怪腥臭味,有點像悶了三五周的臭襪子和酸豆角放一塊兒搗出的汁水,唯一能拿出手的,便是那張臟污也掩不住的標志五官。
宋墨好脾氣地跟她講理:“女士,那是我的餅。”
女人怯怯地瞟了她一眼,低眉順眼地捏著衣角,聲音是久未開口的嘶啞難聽:
“對不起…我…我實在是太餓了,你不要發火…也不要打我。”
宋墨沒生氣,只是莫名覺得好笑,她看起來就那么像無惡不作的匪徒嗎?
“這家超市你開的?樓下小男孩和你什么關系,你孩子嗎?”
見宋墨沒有計較她搶餅的事,女人膽子變大了些,邊擺手邊否認道:
“不不,我和老公今年剛結婚,還沒有孩子,那是隔壁老板娘家的,出事那天…恰巧貪玩跑到我家來的。”
后面像是打開話匣子一樣,不用兩人追問,談欣自己便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來。
瞧得出,末世前,女人應該十分健談。
半個小時后。
周廣州暼見兩人回到一樓,目光閃爍,連忙問道:
“怎么樣?怎么搞?”
前者自然是詢問樓上情況,后者則指天花板的尸體怎么處理,總不能和個吊死鬼共處一晚吧。
饒是他心理素質再強大,也有點犯怵。
宋墨搖搖頭,接著又惆悵不已,緩緩嘆了口氣。
“可惜了。”
啥可惜了?
吊死鬼?
現在小姑娘都是這么重口味的嗎!
宋墨沒理會男人怪異目光,三兩步來到貨架邊,蹲下身,看著滿地稀巴爛的零食,心如刀絞,這可都是好東西啊!
女生從中挑挑揀揀尋到幾盒碾碎的夾心餅干,拍了拍手上灰塵,站了起來,斟酌了片刻,惋惜道:
“掃蕩的太干凈了,別說奶粉,就連零食都沒剩幾袋。”
大家心知肚明,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沒有奶粉,就意味著解揚手上這個孩子活不長了。
據談欣回憶,末世第七天,便有一群小混混來到店里,不僅明搶物資,還肆意殺了孩子。
她丈夫氣不過,忍不住拎著錘子沖下樓理論,卻反被幾人打得半死不活。
丈夫躺在地上,想起二樓談欣的安全,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最后拼死拖著幾人一同鎖進倉庫里。
每天每夜,談欣聽著倉庫里傳來野獸般的嘶吼聲。
就害怕得顫抖,這也是她為什么寧愿在樓上餓死,也不肯輕易下樓尋食物。
在他們到來前,這女人已經做好準備,明天縱身一躍,結束生命。
……
大家聽完后,表情各異,唏噓不已。
吳新新斜靠著收銀臺,擰開瓶蓋,小抿了一口,含著水“咕嚕嚕”在嘴里來回轉了幾圈,便“哇”的一聲吐出來。
感覺到口中異味消失了不少,才抬腿往凌亂的貨架走去。
他用腳踢著地上的瓶瓶罐罐,漫不經心地問道:
“成哥,倉庫里有二鍋頭嗎?”
成波靠墻思索幾秒,忽而勾唇一笑,一巴掌拍他背上,隨意道:
“那算什么,多得很,敢不敢?”
吳新新懶懶打了個哈欠后,便原地抖抖腿,揉揉手腕,指間發出“咔咔咔”的響聲,心一橫下定決心。
“敢。”
周醫生少了年輕人的果斷,畢竟年紀放在那,慎而謹之。
“里面有說多少嗎?”
“帶我一個。”解揚站起來,把嬰兒遞給周廣州。
餅干一把被宋墨扔進包里,貨架上食物不多,一頓都湊不齊。
“十來個吧,周醫生算了吧,你抱著孩子就行。”
周廣州人精的很,怎么看不出大家的故意為之,但他也不扭捏,順水推舟領了情意。
“好。”
說行動就行動,趁著體力殆盡前,趕緊解決。
就在四人圍著一排,討論怎么破門而入時,談欣卻慌慌張張的跑下樓。
談欣看著他們,就像看四個大傻子一樣。
“哎…不是和你們說了嗎,里面至少十頭喪尸,不是打擊你們,四打十…怎會贏啊?”
這年頭,都這么囂張的嗎?
“干就完事了!”
哪有那么多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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