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的進化體,實在是太弱了。
他們甚至不能理解,將他們擰爆的力量具體是什么。
但他們能夠理解,無論這種力量是什么體現,都是他們不能抵擋的,哪怕是所有人加起來。
通道扭曲的速度,極快、極快。
后方見勢不妙的人,心中的恐懼還沒能達到極限,便眼前一紅,再也沒有了意識。
寬闊而極長的通道,在短短數秒之內,被血霧浸透。
所有進入這里布防的進化體戰士或是普通戰士,都轉瞬消弭,死的沒有任何痛苦。
扭曲的力量散盡,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依然存在。
陳風緩緩穿行在血霧,沒走幾步,身上便已潮濕。
嗅到血腥的氣味,他心中的殺虐又不免高漲幾分。
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想要張開大口,將這些緩緩下墜的血霧全部吞吸。
陳風攥緊拳頭,他知道天照對他的影響已然極甚。
這不是他本能意識的吞吸,卻也是天照對他的裹挾,對劣等戰利品的品嘗和獲取。
強行將自己的呼吸屏蔽,釋放殺意,并非放任天照融合,讓自己徹底陷入瘋狂。
穿過蘊滿血霧的通道,陳風又來到一片防御駐地。
當然,這等火力抵抗對他來說,沒有一丁點的作用。
連千分之一的實力爆發都沒有,這里便已然沒有任何活口。
這些個低階進化體,在陳風的眼中,跟螻蟻沒有任何區別。
他神色淡漠,受到天照的意志影響,看著他們,真的就像草芥。
人...會和草芥產生共情么?
越過防御,前方,便是聚集地的居民區之一。
碩大的廣場之上,無比昏暗,根本沒有像樣的建筑。
或是看不出材質的皮,或是某種材料,或是紙板...
就這樣胡亂堆砌著,堆成一張張席地的床。
床上,坐著眼神孔洞的幸存者。
他們皮包骨頭,進氣少,出氣多。
甚至有相當一部分人躺在那些“床”或者說席上,幾乎分辨不出生命特征。
他們也許沒有死,但死亡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下一瞬的事。
陳風仍在屏蔽呼吸,但他清楚,這里一定臭氣熏天,是腐肉的臭氣,或是腐尸的臭。
看著霓虹幸存者凄慘的模樣,他心里毫無波動。
就算沒有天照的意志加持,他也不會有任何波動。
依靠掠奪的財富發展,躋身星球前列的發達國家霓虹,吃了無數鮮血浸出的積累,在末世里,它的國民不復當初的富足。
世間的一切,或許存在輪回。
一切的苦難,興許都是長久以來的積累。
霓虹的幸存者,比古國任何一個大型聚集地的居民,都要凄慘。
沒有頂尖的強者,不足以支起屬于幸存者的一片天。
沒有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就不可能有穩定的后方。
沒有穩定的后方,一切就都是空談。
陳風也終于明白,為什么西方會信仰眾神,霓虹會凝聚天照。
一個不能依靠自己本身立足的集合體,他所凝聚的方向,只能是虛擬的、虛無縹緲的“神”。
不同的是,在末世,一切皆有可能。
“神”確實能被樹立,不論是強大的進化體,還是創造出的、類似天照的產物。
只可惜,神不能救世。
它并沒有讓幸存者幸存的能力,也不具有讓末世結束的能力。
陳風有些好笑,又不禁對古國的先祖,生出無限敬仰。
夸父逐日、后羿射日、大禹治水、愚公移山...
或是神話傳說,或是史籍記載,無數事跡影響、激勵著一代又一代人。
不想太陽落山,我就逐日;
太陽太多,我就射日;
洪水來襲,我治水,
大山擋路,我移山...
先祖從不依賴神跡,只相信自己。
這世上也只有以自己的神力,才能拯救自己。
陳風神色淡漠,看著這些已然半步死亡的霓虹人,心中的殺意反倒消弭幾絲。
他升起身形,凌于虛空,想要越過這些幸存者。
可當他升起身形的那一刻,腳下死氣沉沉的幸存者,眼中忽的有了光!
“迪爾莫可達!”
不知道是誰,突然輕吟了一聲。
陳風的身形,忽的一震,向下投下目光。
他討厭這個名字。
也許,在普通人的眼中,飛行是神的專屬。
而輕吟天照之名的,大概也只是他臨死前本能的掙扎和呼喚,是他心中最后的期望。
“迪爾莫可達...”
又一聲呼喚響起,而后迅速席卷所有的幸存者。
無數聲低吟,逐漸高昂,匯集在一起,形成肉眼可見的聲浪,向四面八方席卷。
這些瀕死的幸存者,在最后一刻,仍被調動了最后的能量,于呼喚聲中逐漸狂熱。
似乎,這樣高呼至高神之名,它便能降臨人間,便能摒棄饑餓,便能讓他們重返地面世界,讓他們重回富足!
一聲聲呼喚,那虐誠的信仰和狂熱,擁有著莫名的魔力。
這些聲音,像是一根根針,直接刺到陳風的大腦。
他莫名的感覺有些暈眩,原本就在快速融合的天照,以更快的速度在融合它的意志。
陳風心中原本已經淡化些許的殺機,隨著他們的呼喚,又逐漸掀起,且愈演愈烈。
“迪爾莫可達...”
“迪爾莫可達...”
一波又一波的音浪,向他的腦海沖擊。
天照的名被呼喚,讓它的意志無比亢奮。
陳風低下頭顱,掃視這些枯瘦如柴的幸存者們狂熱的模樣。
他的眼神,越發淡漠。
天照,確實已經現世。
可...并不能如他們的愿。
它,并非來拯救他們。
陳風抬起手,金色的能量涌動,凝聚在一起,化作一輪金色的大日,自他身后冉冉升起。
地下城,一下被光芒點亮。
瘦弱不堪的幸存者,目見神跡。
他們的眼中,浮現出期望。
仿佛點亮地下城的光,也能點亮他們的心。
為他們驅散饑餓,驅散恐懼。
呼喚天照的名,越發高昂。
世事吊詭,無人能明。
這般虛弱、腐朽的身子,竟能發出如此中足誦響。
這不是個例,而是普遍存在。
對于這樣的奇跡,陳風并無驚嘆,反倒是心中的殺意與厭惡,也隨頌吟的高昂越發高昂。
他本想按捺住殺機,可呼喚天照的聲音,就像惡魔的低語,讓他不斷喪失理智。
不過幾秒之后,他背后的大日陡然亮到極致。
炫目的金色,讓多少人瞬間失明。
雙眸的刺痛,還未經神經傳進大腦,大日迸射的細密光線,便已經普照大地。
高頌天照的高昂吟唱,霎時消失。
滾滾音浪,散向四面八方。
可金光下的幸存者,卻如腐朽到極致的砂巖,轟然崩碎,化作塵埃。
先前高誦天照的名,耗費了他們最后的能量。
現在的他們,歸于塵土。
頌吟聲立止,碩大的廣場,已無一人。
天照意志加持,陳風的攻擊同它一般無二。
席卷幾公里半徑的殺傷,豈是這些只有一口氣的霓虹幸存者能夠抵擋的。
陳風很清楚,天照是掀起屠戮的元兇。
可他的意志,也有煽風點火及推波助瀾。
爽,很爽。
暢快,非常暢快。
這一刻,陳風已經分不清屠戮帶來的快感,究竟是天照給予,還是他本身給予。
他只知道,隨著放開心性的肆意殺戮,讓他的身體衍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就像一個禁欲已久的人,忽然在某個深夜的夢境中噴薄而出,于自然里徹底的將自己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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