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謀千歲 > 第329章 我就是要和他成婚
  而后來傳出來的消息也果然沒有讓人失望。

  周時意的脾氣在京城之中,一貫就以古怪著稱,許多人都知道這位周家的大娘子從小就是家人捧在手心里頭長大的,最是脾氣嬌縱,從前她就喜歡明家三郎君,如今就算與明棠成了義兄妹,也難保她心中還不會存著那樣的意念。

  不過這一次,她顯然是動了真格的了。

  周時意不容拒絕的見到了郡主的面,因為她背后的周家是有這個實力讓她威逼靜海王府的郡主出來見她,且能夠全身而退的。

  郡主一來,與她好言好語的說話,也招待她吃茶吃果,周時意都客客氣氣的吃了,但是她可沒有半分的好臉色。

  周時意從頭到尾的態度都不過如此,意思擺的很明朗,以她的身份,是絕對不容許她和明家三郎君成婚的。

  “不論外頭的那些言論是真也好,是假也罷,至少我如今還是在明家族譜上的妹妹,那對于我兄長的婚事,我想我也應當有一定的意見。

  郡主與我那位兄長脾性上并不搭配,身份上也并不同調,就算成了親,也必是一對怨偶,更何況我兄長如今背后毫無實力,也不能叫郡主在這獲得什么幸福,郡主又何必逼著自己跳火坑呢?”

  周時意很少有這樣灼灼逼人的時候。

  她面上看著沉靜柔和,話語卻說的咄咄逼人,偏偏她確實出身頂級氏族,一舉一動上叫人挑不出半點錯處,禮節上毫無瑕疵,只是這些話說的確實叫人傷心。

  郡主并不是個泥捏的脾氣。

  周時意從小是在家里頭,金尊玉貴養著長大的沒錯,郡主也同樣如此。

  她母親是尊貴的王妃,父親是為了母親空設后宅的王爺,她從小就錦衣玉食的長大,受盡父母的疼寵,可從來沒見誰有這樣大的膽子對她如此說話。

  也許她的脾氣特別好,卻沒有想到,碰上周家大娘子這般一個粘手的人物,周時意天生有一顆七竅玲瓏心,與她言談幾乎話語,郡主句句都被懟了回來,如此這番下來,郡主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一開始話也許說的委婉些,到了后來彼此壓根說不到一塊去,郡主也著實是冷了臉色:“你這是什么意思?左拐右拐的說了這許多話,究竟是哪句意思?”

  周時意起身。

  她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還跪坐在一邊郡主,神情明明瞧上去并無什么不妥之處,可目光之中,卻好似壓著幾分不屑:“既然郡主問得這樣詳細了,那我也不想多繞彎子,若要說的直白些,我的意思便是,郡主一輩子也不可能與我兄長成婚,休想。”

  說著,她便直接轉身就走。

  此等行為十分無禮,可是她偏偏又沒有什么禮節上的錯處,也不知道是誰大嘴將這消息一下子就傳到了外頭去,外頭的人很快就知道了二人是如何爭論的,甚至那些說書的人將這二女爭一夫的場面描繪的如何惟妙惟肖,不需要片刻就傳滿了整個上京城,比當初的《捉人記》還要廣。

  而且這故事之中,因為將彼時的場面描述的太過詳盡,人人都知道周時意是如何一下子說得小郡主毫無反駁之力,而且她一個氏族女郎,將王爺之女在自己的地盤上說的反駁不了。

  這故事傳揚的越廣,就越多人知道郡主如何敗在了周家大娘子口中,于是那些人都在下頭傳言,郡主如何風華俊茂,卻連爭個郎君都爭不過。

  消息傳的到處都是,人盡皆知。

  *

  “母妃,那周家的女郎為何突然上門如此?難不成她當真看上那明家三郎君?”

  靜海王妃的寢宮中。

  郡主正坐在王妃的床邊,滿是不滿的抱怨——她畢竟年紀還小,就算有如何多的心思與城府,到底也不過還是個有爭強好勝心的小姑娘,在上京城之中,又一貫風評向來好,如今還是頭一回被人傳揚的這么不堪。

  那外頭的消息傳回來,小郡主忍了又忍,終于是忍無可忍,忍不住跑到王妃娘娘這邊來訴苦抱怨。

  原本不說也就罷了,但是一說開了這個口,于是后頭的話就越來越剎不住車,一句接著一句的往外蹦。

  “明三不過是個虛有其表的黃口小兒,倒也不知周家的女郎看上她哪一點。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卻毫無半點男子氣概,也值得她為了這么一個人上門來將我說的那般沒臉?這么多年的世俗修養,真是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可是就算那人不過是個如此沒用的爛人,我既想要,即便是傳言出來的假的,也該乖乖的送到我的手里,怎么還輪到她到旁人的手中去?周家大娘子但凡心中有些數,也不至于同我爭搶同一個人

  他二人都已經認了義兄妹了,難不成還能有什么浪花翻出來?這般氣勢洶洶的上門來質問我,多番言語,堪稱羞辱,就是親生的嫡親的妹妹,也不該如此。

  她不過一個半路回來的,還有些私情夾雜其中,怎敢這樣大言不辭的上門來斥責我?”

  郡主心里真是越想越氣,口中說著,臉上也氣得通紅。

  “好了,母妃知道了。犯不著為了那樣的人生氣。你想做什么你就盡管去做就是了,沒得為了這些人氣著了自己,心里頭不痛快也罷了,到頭來惹得這你這張漂亮的小臉蛋上生出皺紋來。”

  王妃娘娘是真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更何況她從頭至尾都不覺得明棠不過一個小小的角色,能翻出什么浪花?

  “母妃,我只是心中不服氣。”

  郡主的心里著實是覺得不甘心。

  *

  奉祝宮方才還在推杯換盞的種種熱鬧,似乎都在明棠這一句話砸下來之后戛然而止。

  沒有人不曾聽見明棠在說什么。

  誰不知道當年明棠癡戀封無霽,為了他連倒貼都可以,如今卻說要和離——誰信呢?

  大約確實是沒有幾人相信…的。

  封無霽不信,就連站在封無霽身邊的姜思綿也不大相信。

  封無霽還未開口,姜思綿卻從二人握著的手中察覺到了他內心的晦澀不悅,她甚至先轉過身來,含著兩分恰到好處的驚愕與委屈:“帝姬……何出此言?又何必和自己慪氣呢。”

  姜思綿怎會不知明棠有多癡戀封無霽,為了他能對自己和顏悅色,為了他甚至能交出自己的丹來救她,喜歡他喜歡到連自己的尊嚴人格都能踩在腳下——這事兒不過就是這兩日發生的,她今日就敢說自己不稀罕封無霽了?

  大約是這女人不像從前一樣愚笨,如今終于學會些爭風吃醋、拿捏男人的手段了。

  故而她筆挺的瘦削身軀也顯得有些失落卻形單影只,甚至松開了自己握著封無霽的手,強顏歡笑道:“帝姬比我先進門,自然更加重要,若是帝姬要無霽相陪,我怎敢多說一個不字。”

  神女垂淚,端得是引人心碎。

  這話說的藏頭藏尾,來往賓客大多不知他們三人之間具體情狀如何,只知是明棠橫插一腳,拆散封無霽與姜思綿這對青梅竹馬,如今封無霽不肯委屈自己的心上人,便再娶姜思綿作二夫人。

  外頭都傳聞明棠善妒惡毒,慣常喜歡折騰姜思綿,如今一見姜思綿這默然垂淚的樣子,雖不見委屈,卻更暗示她平日里對明棠懼怕不已,定是常常被明棠磋磨。

  更何況人往往排斥異族,明棠雖出身青丘,但若是在幾千年前,還不是被眾人瞧不起的雜毛小妖。

  如此異族,竟騎在姜思綿這等下凡神女的頭上作威作福,更叫眾人心頭都好似憋了一口氣。

  姜思綿不過三言兩句,就叫眾人看她的目光帶上許多鄙夷。

  明棠自然察覺。

  她已經與姜思綿打過一輩子交道了,怎會不知姜思綿是個十足的利己主義者,還甚會表演,臉上所有的神情都恰到好處,看上去沒有一絲作偽。

  但明棠最不耐煩與人演來演去,更何況姜思綿種種言語,其實也不過只是為了和她爭搶封無霽——她看都不愿意多看封無霽一眼,還和她爭搶這垃圾狗男人?姜思綿愿意當垃圾回收站,她很樂意拱手相讓的。

  故而姜思綿那等工于心計的本領在她這兒毫無用處,明棠直接說道:“姜夫人倒也不必在我面前如此這般,咱們打了這許多年的交道了,我也不至于不知道夫人心中是如何想的,您這心中要當真不想做夫人,也不至于見我從來只喊我帝姬。”

  她一針見血,說得很是犀利銳利。

  一口一個“姜夫人”,明棠如此言談,全無一絲對封無霽的留戀。

  封無霽下意識去看她雙眼,果然見她眼中再無一分往日情意。

  而她偏了偏頭,忽然灼灼一笑:“更何況,姜思綿,我在青丘長大,什么狐貍精我沒見過,你那些心思,我恐怕比你還更清楚幾分。

  我從嫁給封無霽伊始,便被你當做眼中釘肉中刺,你恨不得我立即死了,這才好取而代之,卻又怕自己先死,故而只能巴著我,喝我的心頭血養身,我說的可對?”

  明棠巧笑嫣然,卻又扔出來這么一個重磅炸彈。

  她似乎早不在意那些血淋淋的過往,將那些往日里要她痛得呼吸不過來的事情,如此輕描淡寫地往眾人眼前一放。

  這取心頭血養姜思綿的事情,封無霽門中都沒幾人知曉,更罔論那些前來赴宴的賓客。

  明棠觀周圍眾人臉上神情,嗤之以鼻地一笑——她就知道,封無霽敢做這樣不要臉的事情,卻不敢叫這些事情流傳到外頭去。

  那些人整日說是她不要臉,橫叉在他們二人中間,卻不知她被關在祖祠之中,日日做個給人取血的機器。

  姜思綿的臉有那么一瞬變得僵硬空白——她著實沒有想到,明棠竟當真豁出去到了這個地步。

  這話說出口,必定會惹得封無霽不悅,她若是爭風吃醋,此舉就甚是愚蠢。

  而且她原以為,以明棠那不可一世的驕傲脾氣,向來是不愿將自己的痛苦和屈辱說到外頭去,甚至連自己的至親父母都未曾透露過一星半點,她怎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這些話擺得如此之開?

  而明棠這時候已經不再和姜思綿對話了。

  人群之中不知何人又輕笑了一聲,明棠只覺得耳熟,似乎與自己先前在祖祠之中聽到的那個聲音一模一樣,但四下環顧一圈,又分明沒有人臉帶笑容。

  她也沒太在乎是誰在輕笑,只不過看著面色黑沉陰鷙的封無霽,臉上的笑意在一瞬間全收了回來,臉色變得十分冰冷:“封無霽,將當年的大婚信物取來,我要同你和離。”

  封無霽卻幾乎想都不想,當即回絕:“不準。”

  他那態度之堅決叫明棠禁不住笑了起來:“封無霽,我是通知你,不是同你商量,你有什么余地同我商量?”

  明棠的蔑視溢于言表,當初那個癡戀于她的小姑娘似乎已經蕩然無存。

  當被話本強加的愛意消失之后,明棠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戀愛腦了,她是青丘帝姬,是八荒九州的第一美人,卻絕不是封無霽身后隨叫隨到的影子夫人。

  封無霽身上的怒氣宛如風雪醞釀,他如今已到仙尊之實力,發起怒來,威壓頓時叫周圍賓客感到膽寒。

  但明棠卻絲毫不怕,她雙手一合,碧瞳驟然亮起,身上屬于她的青丘法力頓時膨脹開來,與封無霽的威壓撞在一起,竟毫不勢弱,反倒還有壓他一頭之意。

  封無霽從沒對明棠動過手,不知明棠實力——或者說他如今動怒放出威壓,只不過是下意識的威懾,想叫明棠知難而退,她失了內丹,修為盡散,還有何等反抗之力?

  但他忘了明棠不是常人,即便修為盡散,她的法力在青丘也絕非俗類,且看她臉上容色輕輕松松,這等力量恐怕也并非是她的極限。

  封無霽不知她有這等實力,卻下意識地收了自己的威壓。

  他一言不發,只聽得明棠說道:“我與你成婚三載,沒有一日覺得痛快。你將我鎖在祖祠之中,日日取我的血去滋養姜思綿,如今更是取我的內丹去養姜思綿,你和姜思綿算什么東西?”

  “小帝姬所言,言之有理。”就在明棠身后,另有一個清朗的嗓音傳來。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未見其人,便能從聲中聽出其人何等氣度開闊。

  但明棠聽了三遍,這聲音她總算是聽出來了,這不就是先前在笑的那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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