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謀千歲 > 第104章 棠棠“成人”了
  明棠原本正為自個兒與這大齡“稚兒”斟茶,聽他這么信誓旦旦地說起自己院子之中有女鬼,手都險些一抖。

  拾月在一邊,眉頭也是經不住顫了顫。

  她想她曉得什么是所謂的女鬼夜哭了,昨夜她塞了一耳朵的棉花,卻也還是不免聽著一些。

  “你都聽見些什么了?”明棠穩了穩聲線,狀似不在意地問起。

  沈鶴然哭喪著張臉:“我怎敢過去聽!那可是鬼!”

  明棠昨兒夜里恐怕什么求饒皆說過,若當真叫沈鶴然聽過了,那才是麻煩事,不過見他這個傻樣子,恐怕是當真一點兒沒聽見,明棠這才放了幾分心思。

  “許是院子里頭的丫頭使女悲泣,被你聽成了女鬼罷。”

  明棠最擅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見沈鶴然臉上的恐懼稍稍消解了些,便打算將這話題岔過去。

  卻不想沈鶴然忽然盯著她的脖頸,神情凝下來不再五官亂動,皺起了眉頭:“你……你這脖頸上是什么?”

  明棠知曉他說的是謝狗賊的那些杰作,卻也沒想遮遮掩掩:“你還小,問這個作甚。”

  她一個年齡正好的郎君,怎么不能“成人”了?

  更何況還有那阿麗呢,這可是她日后眼前“得寵”的使女,有些這般那般的,也非什么稀罕事兒罷?

  她這樣坦然,沈鶴然的疑惑也無處發了,剛想再問什么東西是他如今不能聽的,明棠便將斟好的茶放至他面前。

  沈鶴然是個饞鬼,用點兒東西便能將他注意力引開。

  誠然如此,早在明棠斟茶的時候沈鶴然便聞見茶香,目光灼灼地盯著,明棠一抬手,他便喜形于色地伸手去接,手卻不慎碰著了明棠的指頭。

  “咦,”沈鶴然一怔,卻還是先猛灌了一口茶水,丁點兒不見士族郎君那矜持從容的模樣,如牛飲似的喝盡了一整杯,這才大喘氣說道;“大漂亮,你這手怎么一點兒繭子都沒有?你當真不是漂亮阿姊?”

  這傻子都會從手上沒有繭子來看男女了?

  不僅如此,他方才說的這些話也不像剛被撿回來的時候那般幼稚滑稽了,至少囫圇能說個完整句子,人恐怕清明了不少。

  明棠一頓,不著痕跡地打量了沈鶴然一眼,見他目光之中雖仍舊透露出一股子清澈的愚蠢,卻也不像剛開始那幾日流著大鼻涕哈喇子滿院子亂竄的傻樣了。

  這張傾城絕艷的小臉兒都養好了,不見一絲傷痕瑕疵,垂下眼不說話的模樣安然平靜,竟有些與前世的沈鶴然交疊在一處了。

  這是好些了?

  還是早好了,不過是在裝傻?

  一旦意識到沈鶴然有變好的跡象,明棠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力來應對他,畢竟此人前世里可不是個善茬兒,若叫他察覺了什么蛛絲馬跡,到頭來倒霉的只有自個兒。

  卻不想明棠剛這般想,就見沈鶴然咧出個極毀形象的大笑來:“我知道我知道,那個詞兒怎么說的來著,男生女相!大漂亮,你好好一個男兒,生的像個漂亮小娘子似的,好可憐哦!”

  他臉上竟還有些真情實感的憐憫,怎么看怎么滑稽。

  ……得了,白懷疑了。

  沈鶴然見明棠不說話,自以為自己踩中了明棠的痛點,一個人抱著肚子傻樂。

  明棠也不虛他,叫一側伺候的拾月捧鏡子來。

  “你瞧瞧你自個兒罷,你比我還更似個女郎,咱們半斤八兩,我是那半斤,你是那八兩。”

  見了鏡子,沈鶴然果然又開始鬼哭狼嚎的,此招屢試不爽。

  他不愿意看鏡子,轉身就要跑,明棠便在后頭盯著他的背影,狀若無意地問起:“你想起來些什么不曾?過幾日我便回自個兒家去了,你還不曉得你是誰,難不成把你丟大街上去?”

  沈鶴然卻好似沒聽見似的,一陣風地來,又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了。

  等了一會子,他又忽然折返回來,鼓著臉頰氣鼓鼓地說道:“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難不成是嫌棄我在你這莊子上吃得太多了,你要將我趕出去?你別想將我趕出去,我決不會走!”

  說著又走了,撞得外頭的院門噼啪亂響。

  拾月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他若再想不起來,難不成還要跟著郎君回明府去?”

  明棠被她逗笑了:“那也不必——他身上那塊兒貼身的玉佩一亮,自有家人來領。不是早叫人拓印好了那玉佩的紋樣?這兩日你叫院中的仆役先拿到附近的士族莊子上問問有沒有誰家丟了郎君,說不定便曉得他是誰家的傻大兒了。”

  她原是這般想的,卻不想派人問了一圈兒,竟沒有一個莊子認得那枚玉佩。

  甚至連沈家的溫泉莊子上的仆役都不認得這紋樣——不僅不認得,他們甚至還說自己莊子上今冬沒來主子,不是他家的。

  這便古怪起來。

  沈家就沈鶴然一個獨苗苗承嗣,丟了這一個來月了,莊子上的人還不知?

  明棠旋即明白,其中恐怕很有些陰私,多半是沈家自個兒壓了消息了,回京之后恐怕還要好好查查才是。

  只嘆前世里她對這沈鶴然及沈家并不算了解,如今想來,這傻大兒恐怕不能這樣快回沈家去。

  不說別的,他若真是這稚童心智,回了沈家指不定對上什么牛鬼蛇神,恐怕要丟了小命——他若死了,明棠白養他這樣久,挾恩圖報的打算便全泡湯了。

  *

  是夜,那朱袍紅衣的九千歲依舊馳馬進宮。

  謝不傾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御書房前,兩側的宮人個個低眉順眼,無人敢攔。

  正欲抬步進門之時,謝不傾卻被一侍立在門口的宮人急急攔下。

  這宮人他瞧著面生——謝不傾記性不差,既是面生,便是新人。

  小皇帝如今得用新人了?

  這般有膽色,敢攔他?

  謝不傾的神色不變,不過淡淡瞥他一眼。

  都不必開口,那宮人便已然被嚇得兩股戰戰了,一下子跪倒在地,驚聲道:“九千歲停步,陛下,陛下有要事在身,如今誰也不……”

  他的話還不曾說完,便覺得脖頸一陣劇痛,隨后眼前天旋地轉,竟是瞬間人首分離。

  謝不傾神色冷漠厭棄地從地上漫開的血色上跨了過去,袍服一卷,沒有絲毫停頓,御書房之中卻陡然傳出一聲拈酸吃醋的嬌笑:“陛下不要——您愛看明……卻來作弄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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