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謀千歲 > 第178章 情毒再犯
  明棠聞言,并不意外。

  雙采要贖身,不外乎是要認祖歸宗罷了。

  世上難有人能富貴不能移,閔若蘭這些時日待她千寵萬愛,為了她花出去的銀子如流水一般;

  更何況閔若蘭本就是雙采的母親,雙采生來就是顧家的嫡女顧思檀,消除奴籍、認祖歸宗,做回士族的女郎,這是雙采應得的。

  明棠微微一笑,面上終于有了幾分暖色:“好。”

  遂開了桌案的屜籠,找到了雙采的賣身契,將其放進她手中。

  當初明棠要了雙采到身邊伺候,便早料到這一天,早早地從高老夫人手里討要來了雙采的賣身契——彼時高老夫人還要同她裝些祖孫慈孝情,給的極為痛快,卻不知若是叫她知道雙采的真實身份,會不會氣死自己竟將這等搖錢樹交到了明棠的手里。

  雙采下意識去拿自己身側的小荷包。

  明棠一眼看見那小荷包鼓囊囊的,似是塞著折疊的銀票,便知道是閔若蘭有意多給。

  她雖缺錢,卻也不至于貪圖這些,并不肯收銀票,只肯按著賣身契上寫著的二十兩白銀收。

  雙采拗不過她,又見她桌案上攤開的素紙寫滿了東西,只怕自己打攪了明棠的正事,只得拿了另外一個裝著零花的錦囊交到明棠手中。

  明棠并未清點,就這般收了,看著雙采不過短短月余就如此脫胎換骨的模樣,多少生出些感慨來——二十兩不過只是士族女郎的零花,卻也是能買斷一個小丫頭一生的命錢。

  她便問:“此后有何打算?是打算回祖籍廬陵,還是繼續在上京城之中留著?”

  雙采臉上紅撲撲的,飛快地答道:“母親還不曾同我商量。”

  明棠見她開心,也再沒有更多的擔心了,只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好,無論如何,前路珍重,多照料好自己。”

  雙采沒了聲音,明棠不曾抬頭看她,只以為她已經走了,便繼續梳理起自己的線索。

  而雙采那略微顯得有幾分怯弱的目光,也只敢在不與明棠對視的時候悄悄落在她的身上,顯示出幾分朦朧的不舍來。

  她將那薄薄一層紙捧在手中,只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只覺得自己命太好,此生豆蔻年華皆是在這鎮國公府之中渡過,吃的苦不多;

  后來雖被高老夫人當成棄子打了個半死,卻又為明棠所救,舒舒坦坦;

  最后竟還如同做夢一般認親,從低微的使女奴婢,一躍而成大家士族嫡出的女郎。

  這薄薄一張賣身契,當年她想也不想到,原來自己也有贖身的一天。

  可當從前朝思暮想的東西當真捧在手里,只要將賣身契毀去,她便再也不是從前的鎮國公府使女雙采,而是顧家的嫡女顧思檀,她心中仍舊有些不舍。

  不是不舍這從小長到大的府邸;

  是不舍這,在她以為自己已被壓入一片黑暗再難翻身之時,又忽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曙光。

  雙采的目光從來是克制隱忍的,也唯獨只有明棠低下頭去的時候,她那目光之中才終于敢露出些許癡迷與沉溺——那從前高高在上的曙光,是她一生不敢企及的高度。

  明棠卻也察覺到有一道目光始終注視著她,察覺到雙采還沒走,她便抬頭看她一眼,目光很是溫和:“可是還有什么旁的事情?”

  雙采唯恐自己的目光被她捉住,有些慌亂地搖頭:“沒有,我這就……我這就下去了。”

  明棠看著她慌亂的樣子,失笑道:“你從這里走出去,便不再是我房中的使女,而是豫章顧氏的嫡女,如何用得上‘下去’二字,勿要自卑自謙。”

  雙采被她這溫柔的笑容一燙,禁不住就紅了耳根,連忙低下了頭:“是……我知道了。”

  她只怕自己在這里待的再久些,露餡的地方就更多些,有些慌亂地轉身走了。

  明棠看著她的背影,只道日后恐怕不再相見。

  顧家人又不傻,前世里是因為雙采已經嫁為人婦且懷有身孕,不好再將她帶回祖籍,為著她日后的日子與她腹中的孩兒著想,這才將她留在京中。

  而這一世,雙采仍舊是個清清白白的小娘子,若是留在上京城,未必沒有人能認出她曾經就是鎮國公府的使女,難免會有些風言風語傷人;

  但若將她帶回祖籍豫章,這些瘋言瘋語便天高皇帝遠,侵擾不到了,顧家之中但凡有個人能想清楚事,便不會將她再留在上京城。

  明棠搖了搖頭,將多余的思緒晃出腦海——重新將精力凝在筆下的計謀上。

  只是不知是不是今日外出在湖邊撿人的時候吹著了風,明棠靜心寫了不過半個時辰,又覺得額頭微微有些隱痛,只覺得口干舌燥。

  她這身子實在是弱,雖說這些時日已經有了些起色,但到底還是風吹就倒,暫且擱下了手中的墨筆,喚了鳴琴進來伺候用藥。

  鳴琴切了她的脈象,果見有些虛浮紊亂,有些把握不準,但也只得先按照從前一般,化些清涼解熱的藥給她吃。

  卻不料這些藥吃下去不僅沒有任何幫助,甚至讓明棠愈發頭暈腦脹。

  明棠再低頭看紙上的字,只覺得那些字好似一個個都長了翅膀會飛似的,用力捏了捏眉心,這些頭暈卻絲毫不曾減少。

  而不僅是頭暈腦脹,一股熟悉的燥熱,更是從她的小腹心底一同漫出。

  她方才還坐的好好的,如今卻覺得渾然坐不住了,只覺身上的衣袍貼在身上也是一種酷刑折磨,分明還是初春料峭的時候,明棠卻覺得屋中仿佛點了炭盆一樣火熱。

  明棠心中有些不祥預感,連忙起身往梳妝銅鏡而去——

  她站起來的時候,便險些腿腳酸軟跌倒,好容易撲到梳妝銅鏡前去,有些迷蒙的雙眼便看見自己熏紅的面頰,滿眼壓不住的風情艷色。

  這張容顏便是平常沒甚神情的時候就已足夠艷麗,而如今眼角眉梢皆是風情,眼尾含春,紅唇水潤。

  “拿,拿壓毒性的藥來——”

  明棠有些嘶啞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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