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尋沒說什么，陪著唐知落進了警署一個大會議廳。
里頭已經來了不少人，都是換嬰事件的人物，有些人還沒來，所以需要再等等。
墨尋扶唐知落坐在椅子上，隨后坐在她旁邊。
剛好秦致遠和秦時洲就坐在他們對面，再次相遇，秦致遠仍舊冷著一張臉。
唐知落當沒看到，但坐了一會，她就感覺褲子濕了。
糟糕。
生完后就有了這個漏的問題，而她的產后復查在第42天，今天才第30天，還沒到時間復查。
“我去下廁所。”唐知落小聲對墨尋說。
墨尋點了點頭，“小心點。”
“好。”唐知落走出去，在女廁里看了下自己的褲子，果然有點漏了。
哎！
生過孩子的女人真慘。
到時候估計還要做產后修復。
她處理了一下，然后洗了手，從女廁里出來。
回會議室的路上，唐知落碰到了在外面抽煙的秦致遠。
實際秦致遠長得很好看，五十幾歲的男人身材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戴著副眼鏡，英俊儒雅，意氣風發。
“你也是換嬰事件人之一？”秦致遠忽然出聲問她。
唐知落停下腳步。
沒想到他會跟自己說話，唐知落回答了他，“嗯，你們也是嗎？”
剛看到他和秦時洲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唐知落是驚訝的，沒想到他們也在這件事件中。
秦致遠說：“不一定，說不定這件事只是誤會呢。”
“是誤會的話就不會叫你們來了。”唐知落已經大致猜到了，如果他們家也被換了孩子，那么秦羽薇大概率不是他們的小孩。
這么想著，唐知落忽然有點期待起來了。
聽了唐知落的話，秦致遠的臉色有點不高興，“你在幸災樂禍什么？是覺得如果羽薇不是我的女兒，你感覺很痛快？”
“我可沒這么說。”唐知落無語，這人什么玩意，自己腦補了一出大戲？
秦致遠冷冷道：“你不要以為你跟了墨尋就高人一等了，就算羽薇不是我的女兒，我仍然會愛她。”
“哦。”唐知落沒興趣聽他表達他有多愛秦羽薇，興趣缺缺地說：“跟我有什么關系？”
她說完就走了。
秦致遠在后面冷聲道：“我讓你走了嗎？”
唐知落沒搭理他，抬腳繼續走。
秦致語陰著臉，看著手里的煙頭有些煩躁。
他剛才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跟這個丫頭搭話，就是看著她走來，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
回到墨尋身邊，墨尋正在跟秦時洲說話，他問秦時洲，“你們秦家也在名單之內。”
“我也沒想到啊。”秦時洲聳肩，“當時在不同樓層，我還以為我們家肯定是沒事那一波的，沒想到我們也在內。”
“所以秦羽薇不是親生的？”墨尋低聲問。
秦時洲不敢說得太肯定，只說：“我爸說先別聲張，看看等下警署怎么說，再決定要不要驗dna。”
現在還沒跟秦羽薇驗過dna，不能說秦羽薇就絕對不是秦家的孩子。
墨尋明白，點了點頭。
唐知落聽完兩人說的，坐下問秦時洲，“你現在什么感覺？”
“晴天霹靂吧？”秦時洲神情有些恍惚，他這是第一天知道，跟唐知落那種已知道多年的心情不同。
秦時洲看了眼唐知落身邊，又問：“你爸媽呢？他們怎么還沒來？”
“對哦。”唐知落看了眼腕表，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唐家人還沒來，唐知落說：“我打個電話問問。”
此時會議室人越來越多了，已經有十幾戶人家了。
唐知落給唐媽媽打了個電話。
唐媽媽說：“知落啊，媽媽在家里帶孫呢，你大哥跟你嫂子都上班去了，家里沒人，我現在沒法過去，你給你爸打個電話，我剛才已經跟他說過了，他說這事他來處理。”
“好。”唐知落掛了，又給唐爸爸打。
唐爸爸那邊有麻將的聲音。
唐知落閉了閉眼，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他一點也不上心，還跑去打麻將？
“今天警署沒給你打電話嗎？”唐知落問唐爸爸。
唐爸爸不怎么在意地說：“他們給我打了，但我不知道這件事，我就讓你媽聯系你了，你自己去警署聽聽他們怎么說就行了。”
唐知落很無語，“你們不來嗎？”
假如她不是親生的，那么今天的人里必然有一個是唐家三女，就這樣唐家也毫不關心？
“我去干嘛啊？”唐爸爸抽著煙，打著麻將，“就算查出你不是我女兒，我也沒錢跟別人去做dna啊。就這樣吧，都是命運的安排，就算你不是我女兒，我也不打算換過來了，你現在那么優秀，萬一我換到一個沒用的，不僅不能給我養老，還要啃我的老，那我可不愿意。”
唐知落聽了真心寒。
唐爸爸又說：“要我說，你就沒必要去查，咱們都生活二十幾年了，那么熟了，現在忽然要查，換一個不熟的人回家跟我們相處，這不是胡扯么？我都二十幾年沒見她了，也不愿意見！”
唐爸爸經過裴婉華秘書的授意，堅決站“不換”那一邊。
因為查出來了是一回事，換不換回孩子就是父母的決定了，他堅決不換法律也不能拿他怎么樣。
他為了他小女兒能做千金小姐，他就一口咬死他不知道，他是受害者，而且不換。
唐知落對他這個爛人失望到了極點。
唐爸爸還說：“知落，你就聽爸爸的吧，你跟你哥哥姐姐感情那么好，等下要是查出來，換了一個更差的家庭，你不得去扶貧嗎？我們一家人生活得好好的，照我說，我們就照舊這樣吧，別查了，回家吧。”
唐知落懶得在聽她說，掛掉了電話。
真是爛人一個。
唐知落氣呼呼回到會議室。
墨尋問她：“怎么說？你爸媽到了嗎？”現場的人已經到得七七八八了，不過也有人沒來。
正如唐爸爸所說，有些人家里養了二十幾年，不愿換了。
尤其是那些子女優秀的家庭，萬一孩子很優秀，換回一個不好的，那可真是晴天霹靂。
“他們不來了。”唐知落的手捏著自己的包，有些失望地說：“我爸說，他不想換，因為他覺得我優秀，怕萬一換回個沒用的，還要啃他們老，所以他們說，不管結局怎么樣他選擇不換，所以他打算管這件事。”
墨尋有些憐惜她，握了握她的手，“不用聽他的，我們認為對，我們就去做，他不找是他的事，我們堅持自己的原則。”
“嗯。”
這時，幾個警員進來了，為首的男人是局長。
換嬰事件涉及的人物太多了，屬于大案。
沈局長走進來，他是認識墨尋跟秦致遠的，遠遠沖他們點了點頭，表示招呼。
兩人回以頷首。
幾個警員坐下，翻開手里的文件，將他們搜集到了資料全部拼湊成了這件事。
局長說：24年前，偷換嬰兒的是一名護士，當時這名護士的丈夫出軌了，還跟小三生了一個女兒。
這名護士就很痛恨小孩，然后她去起訴丈夫出軌，但她沒有丈夫跟小三出軌的證據，所以罪名不成立。
接著，這名護士在值夜班的時候因為心不在焉被主任罵了。
因此她懷恨在心，想要報復上級。
于是她在收嬰兒去洗澡的時候，特意將剛出生的嬰兒全部對換了手環，當時嬰兒剛剛出生，父母都不太記得嬰兒的樣子，就這么被她成功換了兩車嬰兒，一共是21個嬰兒。
局長說：由于這件事是護士的報復行為，所以屬于惡劣刑事案件，跟醫院無關。
但是答案出來后，所有家庭都不滿。
因為有些人覺得這是醫院的問題，要醫院出來賠償他們的損失。
警署的意思是，要賠償屬于民事糾紛了，讓受害者家庭自己去起訴醫院，這是醫院方跟家屬的問題了。
至于要不要驗dna認回自己的孩子，醫院方面出于人道主義，愿意替他們承認這個費用，可以在他們醫院免費驗dna。
醫院方面還派了律師出來接洽。
一群人七嘴八舌，全部在跟醫院律師談賠償金的事情。
律師的意思是，大家先去驗dna，等結果出來，確認他們是被換過的孩子再說。
唐知落很發愁。
醫院方面是愿意幫他們免費驗dna，可是唐爸爸應該是不肯去驗的。
墨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怎么了？”
“我覺得我爸應該是不肯去驗dna的。”唐知落氣餒道。
墨尋說：“沒事，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讓他去驗。”
唐知落看他一眼，“你不會讓人抓他去吧？”
“不會。”墨尋拍拍她的手，“先回去，驗完dna再說。”
“好。”唐知落點頭，看了眼會議室，秦致遠跟秦時洲已經不在了，同樣不在的還有局長。
估計局長被他們請去問話了。
唐知落想著回頭問問秦時洲，就上了墨尋的車。
墨尋讓她睡一會，“你現在才月子第30天，別太累了，休息一會。”
“好。”唐知落靠在他肩上，看著城市的夜燈，昏昏沉沉中睡著了，希望這件事能順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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