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九霆十指緊緊地抱著沈綰綰的身體，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她變回到之前的模樣。
薄九霆的秘書杜峰聽到屋子里的動靜，連忙掏出手機撥打120的電話。
顧夢瑤則站在一旁，一只手捂著嘴，眼睛瞪得老大，驚恐萬分；另一只手則哆哆嗦嗦地指著沈綰綰的身下。
“血……血……”
她的聲音顫抖，臉色煞白。
薄九霆這才注意到，沈綰綰下身的衣物被暗紅色的血漬浸染，紅得有些扎眼。
他雖然對她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心生不滿，可現在的結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就在薄九霆愣神的短短幾分鐘里，加急救護車已經駛進了別墅院子里，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魚貫而入，動作利索地將沈綰綰抬上擔架。
顧夢瑤不知什么時候來到薄九霆身邊，動作輕緩地扶著他的胳膊，雙眼仿佛蒙著一層輕薄的水霧。
“薄總……夫人她……”
顧夢瑤的聲音將薄九霆從迷蒙中扯回到現實里，他的雙臂也跟著變得可以自由動彈。
他方才在干什么？
在擔心殺父仇人的女兒嗎？
冷漠重新爬回到薄九霆的臉上，他有些嫌惡地將顧夢瑤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拂去。
顧夢瑤給他的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古怪，只是眼下，他也無暇去細想這一層。
“你在這兒待著，有什么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薄九霆言罷，隨手拿起搭在衣架上的西服外套，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望著薄九霆的背影，顧夢瑤暗暗地捏了捏拳頭，眼神晦暗不明。
醫院里，消毒水的氣味彌漫至每一個角落。
薄九霆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雙腳自然分開，雙手交握，微微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個小時前，薄九霆踏上救護車，一路上緊緊握著沈綰綰的手，擔心她出事。
車上明眼人幾乎都能看出這位薄夫人的重要性。
“她情況怎么樣？”
良久沉默后，薄九霆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車上醫生忌憚薄九霆的權勢，開口說話時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當初薄九霆的父親中毒被送進醫院時，醫院里幾乎所有人都見識了一番這位年輕有為的薄總的可怕。
“需要回醫院做完檢查才能斷定具體情況。”
車上唯一的醫生，他幾乎禿得沒有毛發遮擋的頭頂冒著虛汗。
不知是車子里的氣溫高，還是薄九霆的氣勢太過懼人，他的汗，一路上沒有斷過。
薄九霆沒有說話，雙眼微紅，周身散發出讓人難忍的寒意，幾個隨同過來抬擔架的男護士一個個全低著頭，無人敢多言語。
救護車停下來的那一刻，車上所有人都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禿頭醫生二話不說忙打開救護車的后門，幾個男護士整理好擔架，幾乎拼盡了氣力將沈綰綰推進診室里。
薄九霆望著醫院矗立的高樓，一陣恍惚，幾個月前，他剛來過此處，經歷過一場最痛心的事情……
“找最好的醫生……”
薄九霆叮囑了一句，杜峰點點頭，忙跟著護士們進了醫院大樓……
“薄總，手術室那邊出了點問題，想請您決斷。”
杜峰的出現，打斷了薄九霆的思路。
他起身，輕輕拍了一下壓根沒有沾上任何灰塵的褲子，跟著杜峰，去了走廊盡頭。
醫院走廊悠長又狹窄，越靠近手術室，消毒水的氣味便愈發濃烈，空氣也跟著變得愈發寒冷。
手術室門口，全副武裝的醫生正在等候薄九霆的到來。
“薄總。”
見到薄九霆，醫生忙摘下口罩，打了個招呼。
薄九霆這樣身份的人，即便是醫院里醫術最好的醫生，見了也會立刻變得卑躬屈膝，滿臉的小心翼翼。
“出了什么事？”
薄九霆眉頭微皺，他的心里下意識出現了不好的預感。
“薄夫人腹中的胎兒不太穩定，……”
那醫生說話并未挑明意思，他在手術室內已經聽護士說了薄家的事情，這種決斷，并不是他一個普通醫生能夠決定的。
“孩子拿掉吧。”
薄九霆皺著眉頭，顯得有些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