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綰還沒有從巨額賬單中的沖擊中調整過來，緊接著又接到了醫院那邊打過來的電話。
“你好，請問是沈綰綰嗎？你的家屬秦嵐在醫院的費用已經用完了，請問你什么時候過來繳費？”
電話那頭，溫柔的女聲帶來的消息卻讓沈綰綰如墜冰窟。
“請問……能寬限兩天嗎？我現在手里沒有錢，我保證，等我發了工資，一定立刻把錢交上去！”沈綰綰言辭懇切，希望打電話的護士愿意幫這個忙。
“沈女士實在不好意思，這個事情我做不了主，你要不來醫院看看吧，如果不繼續繳費的話，恐怕秦嵐的床位就……”
護士已經將話說得很委婉了，沈綰綰也清楚這事情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秦嵐現在的情況，根本不適合回到家里。
沈綰綰簡直要急出眼淚來了，奶茶店的小姐妹們一個個工資微薄，就算找她們借錢也借不了多少，對于秦嵐的醫藥費而言，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背負的事情再艱難，眼前的工作還要繼續。
沈綰綰強忍著心里的難受，收拾心情，繼續工作。
只是受著先前事情的干擾，做起事情來，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葉少，那個人好像是沈小姐。”
不遠處，葉陌辰站在商貿大樓下面，剛送走前來拜訪的客人，就聽到秘書說。
“綰綰？”
葉陌辰趕緊順著秘書手指著的方向，果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綰綰怎么會在奶茶店里工作？難道是薄九霆那邊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他最近并沒有聽到什么動靜啊。
葉陌辰本想著過去與沈綰綰相認，也算是照顧一下她的生意，但是想到沈綰綰一向要強，又作罷了，只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你去調查一下綰綰那邊最近發生的事情。”葉陌辰吩咐秘書劉旭。
“是。”
從前葉陌辰在國外留學那會兒，劉旭就是葉陌辰的同學，后來跟著他一起回國發展，對葉陌辰和沈綰綰之間的事情也知道個百分之八十。
“對了，等下去訂點奶茶，就說是請公司員工喝下午茶。”葉陌辰想了想又說。
“葉少，我知道了，您后面還有會呢。”劉旭催促道。
葉陌辰最后又留戀地看了沈綰綰一眼，他必須要趕快強大起來。只有自己強大，才能和薄九霆抵抗，才能保護好沈綰綰。
天色很快暗下來，奶茶店的生意漸漸冷清。
奶茶店的其他員工陸續下班，只剩下沈綰綰一個人收拾好店里的雜物。
也許是夜深人靜格外催人的情緒，沈綰綰剛搬了一箱盒子，就忍不住彎下腰，蹲在地上，將腦袋埋在臂彎里，嗚嗚地哭了起來。
就算她每天沒日沒夜地工作，也不可能湊夠秦嵐的醫藥費，這對于她而言，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你好，我想要一杯奶茶。”
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沈綰綰的哭泣，她捂著臉，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狽。
“我們已經打烊了，你明天再過來吧。”
“你不是還沒關門嗎？”那人又說。
“我已經在收拾東西了，現在店里沒法做奶茶，實在不好意思，如果你實在想喝的話，要不考慮換一家店吧。”
沈綰綰多少帶了點脾氣。
本來母親的事情就讓她心煩，沒想到臨晚上要下班了又來了一個故意挑事的客人。
“之前還聽葉少說你想請我吃飯，沒想到居然連一杯奶茶也不愿意做。”
那人癟癟嘴，這樣可愛的動作放在一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身上，多少有些違和。
但因為對方生了一張俊臉，又意外地有些賞心悅目。只是沈綰綰現在可沒那心思去欣賞什么帥哥。
“你剛才說葉少……請問你是……”沈綰綰定了神，她努力搜索記憶，確實沒有見過這個人。
不對，突然一道靈光閃現。
“您是厲律師！”
瞧她都忙糊涂了，這人明明之前在二審現場剛看過，就是父親的辯護律師，唯一一個愿意幫助她的律師。
“終于認出我了，剛才看到你好像在哭，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嗎？”厲景川指了指沈綰綰剛才哭泣的位置。
“沒……沒什么。”
沈綰綰慌忙地用手去擦臉上的淚水，不想自己在厲律師眼里的形象太差。
“其實……很久之前我就認識你了。”厲景川突然說，“所以，你也別太拘謹。”
沈綰綰一驚，眼睛瞪得很大，圓溜溜的，有些可愛。
厲景川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當時聯誼會上，你在倒數第二場布置了一場服裝秀，當時就想認識你來著，沒想到只是慢了半拍，居然需要這么久。”
厲景川的眼睛一閃一閃的，不像在說假話。
沈綰綰的記憶回溯到幾年前的那場聯誼會，當時她為了布置那場服裝秀花費了不少心思，好在最后的結果不至于太讓人失望。
至于厲景川，她確實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自從父親出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沈綰綰面前提起以前在藝術學院的事情，這一切仿佛發生在很久之前，如今的她，已經沒有機會再拾起當年的驕傲了。
沈綰綰的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的嬌羞，白皙的臉頰在燈光下透著光，好似天上下凡的精靈。
“我父親的案子，謝謝你。”沈綰綰發自內心地感謝。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厲景川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大街，這個時間點，路上已經沒什么行人了，“你別誤會，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不安全。”
“沒……沒……只是太麻煩你了，我這邊還有一些活兒沒有忙完。要不等明天，我請你喝奶茶。”
厲景川沒有說話，而是進了里間，幫著沈綰綰一起收拾。
本來就只剩下一點兒雜活兒，有了厲景川的加入，很快就收拾完了。
兩人走在路上，路燈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這一路，因為厲景川的加入，讓沈綰綰的心也跟著暖暖的。
“沈清河的案子有回旋的余地，不過前提是要盡快找到證據。現在只能先拖一拖。”厲景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