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難不成我還能找人做假照片污蔑她?這都是我的朋友偶然拍到的。”
柳婧如就是希望薄九霆能直接放棄沈綰綰,甚至也顧不上別的了,連謊話都出來了。
“媽,你的朋友們也去酒吧,去歌廳嗎?你什么時候改愛好了,怎么也沒和我說過?”
薄九霆有些無奈,柳婧如這是鐵了心地和沈綰綰過不去。
作為兒子,薄九霆自然明白母親的心情。
可是,人的情感是可以抑制的嗎?
他對沈綰綰的渴望,就像無限生長的野草,肆虐得快要讓他喘不過氣來了,怎么可能說停下就直接停下?
哪怕還有一絲機會,他都會努力讓沈綰綰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不管怎么說,你不準再和她有來往!你忘記你爸是怎么死的了嗎?你忘記沈清河的罪孽了嗎?你當時跪在你爸墓碑面前說的那些話,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嗎?為了一個女人,居然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背叛,你還是個人嗎?”
柳婧如的話越說越重,作為母親,她實在太清楚該怎樣說,才會讓這個兒子的感受最痛苦了。
果然,薄九霆沉默了。
七年前,薄九霆父親剛出事的時候,作為兒子,無疑是痛苦的,但還不至于手段狠辣到將整個沈氏都搞垮。
畢竟薄父一向溫文爾雅,跟在薄父身邊耳濡目染的薄九霆,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薄父去世那段時間,是薄九霆最痛苦的時刻。
他不僅需要承受父親離世的痛苦,還要承受母親時不時地歇斯底里。
最瘋狂的時候,柳婧如甚至掐著他的脖子,質問為什么那天去和沈清河吃飯的人,為什么不是他……
薄九霆當然無法回答自己的母親,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答案。
這個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在那段時間里發揮出極致的瘋狂,她從來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歲月靜好。
薄父頭七剛過,柳婧如便逼著薄九霆趕緊找律師讓沈清河坐牢,催促他一手毀掉沈家的基業。
失去了父親的薄九霆,不希望母親也布了后塵,竭盡所能地滿足母親的期望,終于他用盡一切手段,將沈清河關進監獄,讓秦嵐發瘋,讓沈綰綰這個年輕的女孩背上重重的債務,從云端跌進泥潭……
而柳婧如,卻獨自搬去了一處偏僻的宅子過起了清靜的生活。
那天,第一次看到沈綰綰的處境時,薄九霆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意識到,他竟將這個無辜的少女逼到了如此境地。
終于,他動了惻隱之心……然而,隨之而來的是孝心與良心的反復拉鋸,薄九霆時冷時熱,很多時候他都將自己關在公司,逼自己工作,等到夜深人靜所有人都熟睡之后再回去……
好容易熬過這五年,如今柳婧如又故技重施,這讓薄九霆如何不憤怒?
“你鬧夠了嗎?”
薄九霆直視柳婧如的眼睛,冷冰冰地說出幾句話。
柳婧如明顯感覺到,七年前那個失去了父親的手足無措的孩子居然變了,變得讓她有些不認識了。
而更讓柳婧如感到驚恐的是,這種變化竟然源自于另一個女人。
她明白,絕對不能讓那個女人過來。
“我是你媽,是生你養你的人,你就是我身上割下來的一塊肉。我難道會害你嗎?”
薄九霆的心里閃過重重的失落,翻來覆去都是同樣的話,同樣的話里帶來同樣的失落,說不清是多少次了,總是這樣,從不必期待改變。
“我一定會再娶沈綰綰,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就先回去吧,我還有工作要忙。”
薄九霆化作一塊冰山,回避與柳婧如的視線交流。
“九霆,媽媽是為你好。那個沈綰綰就是個妖精,只一心想把你勾走。媽媽給你找了更好的女人……”
“杜峰,把夫人送回去。”薄九霆打斷了柳婧如的話。
“夫人請——”
杜峰做出一個“請”的動作,示意柳婧如出門。
柳婧如沒達到最終的目的,終于發了狠。
“薄九霆你給我記住,我不準你和沈綰綰結婚,除非你們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柳婧如說完,拿著包氣沖沖地離開了。
直到辦公室里徹底聽不到柳婧如的聲音了,薄九霆才微微放松些,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來止痛藥,吞下了兩粒。
這是七年前的老毛病了,父親的去世加母親的逼迫,使得薄九霆得了一種奇怪的病,總是會突然間頭痛欲裂。
這病本來在六年前已經治愈了,沒想到現在又開始發作了。
……
厲景川帶著從鐵柱妻子那兒得來的口供,踏上了重回京城的道路。
由于鐵柱妻子不希望現在平靜的生活被打亂,因此厲景川只是取了證,并沒有讓鐵柱妻子回去。
“車禍的事情,有線索了。”
電話點頭,厲景川的聲音簡單而有力量。
“好,我馬上過去。”
沈綰綰的手心微微出汗,她既希望事情的結果恰如她所想那般,以此來成全她對薄九霆的恨意。同時又希望事情和薄九霆沒關系,起碼證明當初薄九霆到底存了一分善念。
沈綰綰很快趕到厲景川所在律所,厲景川將沈綰綰帶進辦公室,關上門,給她播放了從鐵柱妻子那兒獲得的錄音文件。
錄音才聽了一點點,沈綰綰便意識到,那個和司機李鐵柱對話的人,并不是薄九霆。
“事情做干脆點,她要是問起,你就說是薄九霆指使你的。”
“她會信嗎?”
“哼,薄九霆待她那樣,她肯定會信的。事成之后,我會把錢打到你老婆卡里。”
“謝謝,謝謝。”
……
后來再有什么內容,已經聽不清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指使者并不是薄九霆。
“我去查了鐵柱妻子的私人賬戶,這五年來,每個月都會有一筆固定匯款。”厲景川補充道。
沈綰綰點點頭,她的手心微微出汗,人也有些顫抖。
竟然當真不是薄九霆做的,她這五年來的恨意,到頭來竟然只是一場空……
“你還好嗎?”
厲景川注意到沈綰綰的臉色不太好看,擔心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