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難哄 > 第536章 很想家
  姜予安摸不透小暴君的心思,索性不去猜想。

  洗漱過后人更是清爽,便大大方方地在傅聿城對面坐下,拿著小勺子嘗了一口跟前的拿鮮蝦熬出來的米粥。

  因為涼了一會兒,溫度剛剛好。

  入口鮮甜的味道充斥味蕾,也將先前所有的不虞都盡數消滅。

  果然,美食永遠是治愈人心的第一。

  這吃水不忘挖井人,姜予安也沒因為吃得盡興就將小暴君拋之腦后。

  她吞下喉中的鮮蝦后,抬眸看了一眼不知曉因為什么瑣事而皺起劍眉的傅聿城,“傅聿城,你不吃午飯的嗎?”

  似乎意外,傅聿城認真地掀起眼眸將目光落在她身上,大抵是沒料到她會主動找自己講話。

  他盯著她半晌,才將視線挪開,面無表情地將目光重新投向電腦屏幕,“我吃過了。”

  吃過了呢,也難怪這堆食物里主食只有一份。

  姜予安了然地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話,安安靜靜地吃著東西。

  房間內再次安靜下來。

  著實,氣氛是很詭異的。

  明明昨晚還針鋒相對,一個跑了半個潮海市又匆匆回到醫院,另一個被身邊人算計,同樣如此。

  此刻卻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如同往日照常相對而坐。

  連傅聿城自己都覺得萬分意外。

  他以為,這女人高低會冷著一張小臉不再與自己多說一句話了,又或者是開了口,陰陽怪氣地與自己對峙。

  卻不想,猜對了一半。

  的的確確是不愿意和他講話的,但似是因為不知曉怎么開口,索性閉嘴。

  待僵持的局勢打破,便當做無事發生。

  如此,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么罰她了。

  傅聿城視線往上,重新落回安分吃飯的姑娘身上,長指在太陽穴輕輕敲擊,目光沉沉。

  許是傅聿城的目光過于犀利,盯得人有些頭皮發麻,姜予安到底還是坐不住了。

  她抬起眸,擱置下碗,軟軟的嗓音干干凈凈:“有什么事情么?”

  傅聿城指尖動作微頓,忽地坐正身子,“我覺得,有事的應當是安安才對。”

  姜予安不明所以,漆黑的眼眸眨了眨,呆愣愣地望著他。

  傅聿城也不再繼續打啞謎,徑直開口:“你就不問問,昨晚后續的事情么?你那兩個哥哥的安危,不關心?”

  提及商淮他們,姜予安心臟一緊。

  也并非是不擔心,只是有些事情過于無力,好似不是她能夠掌控得了的,總覺得問了也是白問,索性便不想開口。

  眼下他既然提及,倒也可以順水推舟。

  她垂眼,“我后來雖然昏迷不知事,但總覺得你也不像是言而無信的人,你應當……沒對我哥哥他們做什么。”

  的確。

  他當然是什么都沒做。

  倘若做了,以后讓她知曉,怕是他都不知道該怎么站在她面前。

  于是小心翼翼,不敢威脅得太過分。

  這手上的勁兒太用力,生怕她傷到半分;可若是勁兒小了,又擔心她從掌心逃離。

  該怎么辦呢。

  她就不能,安分些么?

  傅聿城笑了一聲,合上筆記本電腦之后隨意地擱置一旁,“那么信任我?萬一,我因你離開心情不愉,對你哥哥做了些什么呢?”

  姜予安抬眸,與他噙著冷笑的黑眸對上。

  小瘋子的世界誰也無法理解,她著實不知道傅聿城有沒有對自己兄長做些什么。

  可眼下此時此景,除卻相信他,別無他法。

  既然見不到兄長,也聽不到他們消息,那邊往好處去想。

  他們,平安健康。

  “我信你。”

  姜予安重新開口,嗓音雖軟,但堅定如她此刻的目光,沒有半分遲疑。

  傅聿城唇畔的笑意更甚,他隨意地靠在沙發上,長腿翹起:“哦?信我。”

  男人從胸腔里溢出一聲冷笑,眸光泛著幾分寒意,涼涼地刺向姜予安。

  “安安若是信我的話,為什么不好好地在病房里待著,非得要離開呢?我們不是說好,把從前那些事情都忘了,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重新開始的么?”

  “你騙我。”

  低沉的三個字如刺向她的箭矢,狠狠地扎進姜予安心臟深處。

  她騙他。

  可他何嘗又沒有騙過她呢?

  蒙蔽欺瞞她一個失憶的人,騙她要重新開始卻聯系醫生要為她做那樣的手術,非得將她變成傀儡木偶在手心拿捏擺布。

  她說她騙他,他又何嘗給過她幾分信任?

  連她生病躺在病房都有人在門口把守,甚至藥物里還有安眠成分。

  做事至此,要她怎么不騙他?

  姜予安心中越想,心口的郁氣堆積更深。

  但她不敢在傅聿城面前顯露得過于明顯,只能硬生生把所有的情緒全部吞下。

  面色無常之下,連指尖都在發顫。

  偏偏男人還不肯放過她,步步緊逼。

  “所以安安,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

  明明是十分溫和的語氣,卻讓人背后生出一陣涼意。

  姜予安甚至不敢抬眸去看他,只沉默著,宛如沒有生機的木偶。

  明明方才還好好的。

  安安靜靜地在他面前吃飯,生氣時會大聲地罵他,還會吃人嘴短地詢問他要不要一起吃午飯。

  這會兒又怎么了?

  他又沒有兇她。

  傅聿城心口升起煩躁,無處宣泄。

  他分明如此耐性地哄著,為何她還要如此?

  “商予安,說話。”

  隱隱帶著怒意的嗓音把姜予安嚇了一跳,坐在沙發上的姑娘眼眶泛紅,抬眸間滿臉委屈。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一眼,傅聿城也不知道應該怎樣開口了。

  才稍微兇她一句就成這樣了,這要是再多說幾句,豈不是委屈得水漫金山?

  傅聿城無奈,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后緩和語氣。

  “安安,我并非是生你的氣,我只是不理解,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讓你在我身邊如此不開心,非要離開呢?”

  “你告訴我,也好讓我知曉。”

  她覺得委屈,他難道就不委屈么?

  好好將她捧在掌心哄著,她倒是無時無刻不想著離開。

  姜予安鼻尖泛著酸意,聽著傅聿城的言辭,不覺得有多暖心,只覺得寸寸寒意。

  她抿唇,想到昨天和兄長在一起的場景,心中酸澀更甚。

  “你做得很好,我沒有覺得在你身邊不開心。我只是……”

  “只是什么?”傅聿城追問。

  姜予安垂下眼簾,嗓音陡然哽咽。

  “我只是……很想家。”

  她所求,無非一個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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