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那年1981 > 734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大騾子沒法不絕望。

  因為那爺說的很明白,人家村里的人親眼看到的,大騾子的表哥從大皮箱里拿出金條,大騾子接過來就揣兜里了。

  據說他回村那一路,兩只手緊緊攥著那個衣兜就沒撒開過。

  大騾子但凡再多一點勇氣,他絕對要找那個親眼看到這一幕的人對質對質。

  潑天大冤啊!

  他什么時候收到過金條,什么時候攥著兜回的村啊?

  舌頭底下壓死人!

  大騾子絕望自殺,不恨天不恨地,也不恨那爺仁。

  畢竟自己睡了人家的老婆,死有余辜。

  他就恨給他造謠那人。

  繩索套在脖子上,就要蹬到凳子的前一刻,他對著門外的蒼天,平生第一次放開了嗓子破口大罵。

  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語言詛咒那個給他造謠,編排他的人。

  詛咒那人口舌生瘡,從喉嚨爛到后腦勺,死了也要下拔舌地獄然后,大騾子把腳下的凳子一腳蹬翻,開始懸在屋梁下垂死掙扎。

  其實,蹬翻凳子后的那一刻,劇烈的、無法承受的痛苦,讓他瞬間就已經后悔了。

  出于生命的本能他想抬手抓住繩索。

  可是繩索勒住脖子,讓他根本就舉不起胳膊。

  唯一能做的就是四肢亂撲騰—一屎尿進濺大騾子聲淚俱下地敘說了事情的經過,數度哽咽,說到激烈、痛苦之處,幾欲昏厥病房里所有人也都不由自主跟著流淚。

  聽得那叫一個義憤填膺,怒氣沖霄,更兼對大騾子的不幸充滿了無比的憐憫。

  座中泣下誰最多,狗咬同志衣衫濕。

  推人及己,大騾子的悲慘遭遇,讓他叒復習了一遍當年不堪回首的往事。

  掉眼淚掉得罪鎮定的,當屬大倉。

  從大騾子下決心開始敘說,大倉就打開了他藏在皮包里的小型攝像機。

  不得不說,到現在為止,大倉手里有很多世界上最先進的高級貨。

  他這款攝像機是日本家電廠商在89年開發出來的,體積只有一本護照那么大。

  大倉把攝像機放在皮包里,把皮包一側挖了個小口,露出鏡頭。

  皮包一直夾在他的腋下沒有放下。

  其實就是準備隨時給大騾子錄像,取證。

  他太了解大騾子的膽小和懦弱了。

  此時此刻自己用了各種手段,好容易把他的情緒刺激起來,讓他在激奮之下說出實情。

  可是,等到換個時間地點,換一批在他面前的人——比方說司法人員一—他極有可能什么都說不出。

  所以還是錄像為證最穩妥。

  一勞永逸。

  司法機關要證人證言的時候,也不需要再為難大騾子一次。

  對他來說,要鼓起勇氣道出實情,指證嫌疑人,真的是一種折磨。

  大倉關了攝像機,朝另外受害那三口人使個眼色,對大騾子說道:“這回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大爺,你好好在醫院養著吧,剩下的事交給我。

  在醫院花的錢你放心,不但不用你自己掏,到時候案子結了,還得給你補償呢。

  你受了這么大罪,差點被折磨死,不能白受了。

  至于那些禍害你罪犯,公安局不會輕饒了他們。

  我們現在就去公安局作證去。““對,我們還得再去一趟公安局。"那個牙尖嘴利的婦女腦子確實反應很快,也立時跟著說道:“大哥你就放心吧,不告得他們全部被槍斃,我們就不算完!"

  大倉又安慰了大騾子幾句,讓他安心住院。

  臨走的時候他又給了繼父一些錢,讓他需要什么就去買。

  雖然大倉已經安排人給繼父等人按時送來酒菜,但是也許他們還需要買其他東西呢狗咬因為一直沉浸于悲痛當中,同是天涯淪落人,讓他瞬間跟平時不打交道的大騾子成了一個戰壕—一或者糞坑—一里的難兄難弟。

  大倉他們要走,狗咬不走了,他強烈要求留下來給振溪大哥陪床。

  這樣也好。

  大騾子作為一個老光棍,其實最大的痛苦就是孤獨無依。

  現在多一個人在病房陪他,對他也是莫大的安慰。

  這待遇也夠高了。

  住最好的單間病房,吃著最有營養的病號飯,光陪床的就有三個。

  也算給大騾子受的罪補一補吧!

  大倉跟那三口人出來,來到走廊最那頭的角落處,跟他們商量。

  其實大倉的意思是,現在大騾子的證人證言有了,但僅僅是一面之詞。

  還缺乏更確鑿的證據。

  比方說受害的這三口人,他們也缺乏足夠的證據去告崔光忠那個團伙。

  大倉的意思是,除了他安排手下人繼續排查受害者。

  他還準備讓這三口人來一次“釣魚。

  裴捷不是說了嘛,王慧三等人這幾天進駐崔光忠家,就是因為有人上門鬧事。

  崔光忠不勝其煩,只能是武裝反擊。

  王慧三幾人要反擊的,就是眼前這一家。

  既然如此,那就讓這幾個小混混反擊好了。

  在他們反擊的時候,先把他們拿下,取得第一手證據。

  然后再報案,讓公安機關把崔光忠那個窩點一鍋端。

  這樣整個證據鏈條就比較充分了。

  至于崔光忠團伙犯下的其他罪行,公安機關會繼續深挖下去的。

  大倉把自己的大致想法跟那位婦女講述一遍,這位全家的主事人立馬拍手贊成:“好,大倉你這個主意好。

  這也算幫了我們家大忙了。

  這幾天我也是愁壞了,要是就這樣算了,我咽不下這口氣。

  可要是繼續跟他們鬧,咱又惹不起。

  既然你朋友多,人多,俺家這回也不怕了。

  一定跟那些混蛋滾到溝底!"

  幾個人正在商量著呢,大倉突然瞥到狗咬從大騾子的病房里出來了,跟在他身后的,居然是縣城車隊現在的負責人。

  狗咬到了走廊上還在左右踅摸:“他們剛走不大會兒,你上來的時候沒碰到他們一看到了,大倉他們在走廊最那頭呢!

  狗咬立馬帶著負責人往那邊走,一邊走一邊朝著大倉招手:"大倉快過來,你的人找你有急事一—"

  大倉趕緊迎著他倆快步走過來。

  唉,有些丟人啊!

  在醫院里人來人往的走廊上,狗咬還是跟在村里一樣,扯著嗓子大喊大叫。

  你看不到別人對你投來異樣的眼光嗎?

  "怎么了?"大倉迎過來拍拍狗咬的胳膊,示意他趕緊回病房去,同時問負責人。

  負責人往墻邊靠了靠,小聲說道:“剛才刑警隊的人給我打電話,說三倉又被抓了“又——被抓了!”大倉心里一驚,但也沒到太吃驚的地步。

  畢競,三倉被抓,基本屬于正常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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