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可是有事要忙?”巫愿行禮:“如此,小愿就不打擾了,先行告退。”
長孫神意點點頭,看著巫愿帶著丫鬟離開了宴寒苑。
直到走了很遠,丫鬟才道:“小姐,您今日一番話到底是何意?難道真的要將自己嫁出去?”
巫愿看向丫鬟,隨后冷冷的勾起唇角:“我若不示弱,她怎么會帶我出去?”
“小姐,我不懂,您為何一定要出去?”丫鬟嘆息:“留在這里不好嗎?”
“哪里好?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表哥,這算好?”巫愿眼里閃過一抹冷笑:“既然走不通,我們便換一條路。”
“那小姐,你為何說對世子無意呢?”
“我對他自然是無意,我只是看上了他的身份和權勢罷了。”
“那您也不是要嫁給別人?”
巫愿冷漠的目光看向滿臉疑問的小丫鬟,旋即冷笑起來:“我巫愿看上的東西,哪有隨隨便便就放手的道理?”
小丫鬟看到這個眼神,渾身打了個寒戰,“是……是小蓮多話了,小姐要做的事情,哪有做不成的?”
巫愿掃了她一眼,“去,跟姑姑說一聲,就說長孫神意要帶我赴宴,讓她給我準備兩套衣裳去。”
“是,奴婢這就去。”
巫愿回過身,一雙細長的眼久久的望著宴寒苑的方向,許久后勾起了唇角。
——
宴寒苑。
長孫神意問木莓,“給俞家的信遞給了誰?”
木莓道:“傳信的人說,當時看到二爺在門外徘徊,就直接給了二爺。”
信直接給了楚行秋,楚行秋還是個要臉的人,在岳丈家呆了這么久,想必也該回來了。
但她沒沒想到楚元光也回來了。
如此正好。
旋即她從袖子里拿出一瓶藥粉,“木莓,將這藥粉撒在我袖子上。”
木莓不解,但還是照著做了。
都收拾妥當后,長孫神意問:“現在在哪?我們去看看。”
木莓將長孫神意扶起來:“正在老王妃院子里呢。”
——
永康苑。
長孫神意一進去就看到永平王楚云致站在廊下,正火冒三丈的看著下面跪著的楚行秋和楚元光父子二人。
“你們兩人!真是給我永平王府丟臉。”
楚行秋跪著,反駁道:“大哥,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我一雙女兒遭遇了那樣的事情,你讓我如何顧得上回家?”
“怎么?家都顧不上了?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你女兒,沒有母親!”
楚云致話音一落,楚行秋就不說話了。
楚元光卻開了口:“大伯,若是你今日攤上了這樣的事,就不會如此教訓我父親了。”
楚云致冷哼:“我為何會攤上這樣的事?偷雞不成蝕把米,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楚云致從不坑害別人,所以我自然也遇不到這事。二弟妹將母親氣成了這個樣子,你卻好,終日躲在岳丈家,今日若不是神意與你傳信,你是不是不打算回來看看母親了?”
“這家里有什么好?不回來就不回來。”楚元光小聲嘟囔著。
“莫要胡……”楚行秋的話還沒說完,長孫神意就走了過來。
楚元光只覺得一股香風飄過,旋即傳來女子的聲音,“原來二弟不想回家啊。”
楚元光只覺得心里越發憤怒起來,他一雙眼睛通紅的看著長孫神意,語氣暴躁的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與你有何關系?”
“二弟這是忘記了?”長孫神意走上臺階,站在廊下,“在外我不便多說,畢竟家丑不可外揚,可是這在家里,二弟便不要與我裝傻了吧,難道你們在寺廟中想害的不是我嗎?”
楚元光攥住拳頭,“怎么就害你了?嫂子可真是喜歡說胡話,你以為誰都能看得上你?”
聞言,楚行秋詫異的看了楚元光一眼,不知道他今日說話怎么絲毫都不隱忍,句句帶刺,連忙找補道:“侄媳婦勿怪,元光這幾日因著家里的事情,性情暴躁了些,別與他一般見識。”
說完,還擰了一下他的耳朵。
楚元光想忍住心中的躁意,奈何楚行秋下手太重,他疼的大喊了一聲,然后胸中的怒氣就像是開了閘一般,如何都困不住了。
他怒氣沖沖的瞪了長孫神意一眼,“多管閑事!”
長孫神意之當充耳不聞,她給永平王行了個禮:“兒媳見過父王。”
永平王身形消瘦,大約是在外面奔波所致,他笑笑:“快起來,說起來還要多謝你,你祖母才能恢復的這樣好,早知道我還去城外找什么神醫去,這不就在自己家里嘛!”
“不過話說回來,父王,你聽誰說外面有神醫的?”長孫神意眨眨眼。
“還是許多年前了,早幾年,姬大將軍有一回也犯了中風之癥,當時全城都張貼了求醫榜,后來是一位自述居住在城外木青山上的云游之人,將姬大將軍給治好了。”楚云致看向遠方,“這中風之癥最是不容易好,最壞的可能話都說不了,還起不來床,我便想著還是要出去碰碰運氣。”
倒也是個大孝子。
佘惠香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楚云致這么多年無心官場,這個家都是佘惠香在撐著。
某種意義上來說,佘惠香就是楚云致的精神支柱。
“辛苦父王了。”長孫神意淡淡的說。
“還是辛苦你了。”楚云致摸了摸下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慢慢道:“不過,我倒也不是一無所獲。”
長孫神意淡淡挑眉:“父王見到那人了?”
“不錯。”楚云致想起自己見到的那人,“是個白胡子的老頭,飄飄若仙,只說我不必再找,家中早已安然無恙。我這才回來,只是在山中迷了路,這才回來晚了,果然,到家中一看,母親已痊愈了。”
“若是三弟知道,定然是要羨慕我的,我這是遇到了仙人啊!”
聞言,長孫神意眉毛一挑。
白胡子老頭?
莫不是那四象谷的谷主人?
還能掐會算的,知道府內已經平安無虞了。
“那白胡子老頭可還說了什么?”長孫神意問。
“那倒是沒有了。”楚云致蹙眉想了想,“不過好像還說了句什么花長的挺好的,應該不是與我說的。”
花長的挺好?
那應該就是佛座須了。
那人應是五味子無疑了,這老頭還挺厲害,原來真能占卜吉兇。
兩人在廊下你一言我一語的,楚行秋和楚元光跪在下面,很是突兀。
楚行秋滿臉尷尬。
跪在侄媳婦面前算是怎么回事,太過丟臉了一些。
他咳嗽了一聲,“大哥,您看母親也沒什么事,我們這是不是……”
“去跪祠堂去!”楚云致這回是氣壞了,袖子一揮,“晚膳前不準回來。”
“這……”楚行秋沒想到這一向不管宗族事務的楚云致,今日竟然要他們去跪祠堂。
楚行秋眼睛轉了轉,就看到一邊的楚元光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半,猛的站了起來,他的手背與額頭上青筋暴起,一雙眼睛里是隱藏不住的憤怒——
“我就偏不去跪,你們又能拿我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