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大人,北離不是不如從前了嘛?怎么?有眾位將軍在,還拿不下嘛?”
楊娟先開了口,眾人都看出了兩人演的雙簧,也只有她敢這么說楊凌。
“陛下,按宮里的規矩,臣妾不該干政,但還是該給將軍們個機會。”皇后溫柔道。
其他人也都微微點頭,自家這個陛下那顆好戰的心始終都沒消停過。
“那可不成,咱們陛下不去,打不贏怎么辦?”良妃陳芷在一旁揶揄道。
“好了,朕這次不出征!”
這群女人沒有一盞省油的燈,見楊凌妥協,眾人都難掩高興。
“父皇,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去出征。”楊哲嘟著嘴說道。
“好,父皇到時候封你個天下兵馬大元帥!”
“好耶,我要做兵馬大元帥。”
天倫之樂讓楊凌磨去了心中不少的棱角,這也讓他十分享受如今的生活。
“房卿,朕這是家宴就不留你吃了!”
“臣,告退!”
房玄齡走后,楊凌將楊哲與楊蓉抱在懷里,看著懷中兩個如同瓷娃娃的孩子,止不住的寵溺。
“陛下,哲兒與蓉兒到了認字的年紀了,臣妾想將他們送到書院去,拜在月靈姑娘門下。”皇后蕭玉燕說道。
“好啊,讓他們去吧,回頭朕親自送過去。”
家宴一直到很晚才結束,暗處的角落里,羅士信的拿著一壺酒,獨自一人喝了大半。
“士信,回頭讓程咬金給你尋一門親事,朕在宮中,你也可以出去自己找找。”
羅士信憨憨的撓撓頭,程咬金最近也不怎么找他了,姜松又喜歡一個人,他其實還蠻孤單的。
“滾吧,出宮去!”
楊凌笑著讓羅士信離開去找程咬金,看得出來他已經動心了。
隨后,楊凌出現在慈寧宮外的臺階上,拿著那壺羅士信沒喝完的酒,仰頭滿滿的喝離開一口,眼神看向了天空中閃亮的星星。
也在此時,大姐楊娟來了,在楊凌身旁坐下,將他手中的酒壺接過來放在一旁。
“又想娘了?”
楊凌點點頭,雖然他與母后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但母子連心的感情是別的無法比擬的。
“娘看到大烈如今這樣她也會欣慰的。”
“恩,還有父王!”
“對了,前兩天云州那邊傳了消息,老王爺病了!”
“病了?太醫去了嗎?朕下旨讓天師府的天師也去看看!”
“去過了,被老王爺擋在了門外!”
“為何會如此?”
老王爺楊徹對大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為避免兄弟相殘,他甚至一生都不曾留下一子。
云州王府在數次大戰中也是出盡了力氣,對楊凌來說,楊徹是他最為敬重的長輩。
“老王爺是自己的選擇,他強撐了這么多年,身體早已油盡燈枯!”
“大姐,皇太叔對我們而言太重要了,明日,朕就去一趟云州王府,將他接來帝都。”
“你千萬不要用強,老王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恩!”
第二日一早,楊凌連朝會都沒參加,直接帶著一支禁軍去了云州。
自從三年前太后離開后,楊凌便不再動用武功,完全就像是個普通人。
等到云州王府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后,見到皇帝儀仗的王府幾大太保紛紛出迎。
楊凌見到老王爺楊徹的時候,正躺在床榻之上,眼神迷離,但在見到楊凌的瞬間,眼神中突然泛起了光澤。
“太醫呢?干什么吃的?”楊凌厲聲責問道。
楊徹卻拉住了他的手,搖著說道:“不要怪他們,老臣的身體自己知道,沒想到臨了還能見到陛下,心中已然滿足了。”
此時的楊凌早已淚流滿面,原來老王爺一直在等他來,心中止不住的自責。
“莫哭,你是人皇,是我大烈的皇帝,是天下最強大的人。”老王爺坐了起來,擦拭掉了楊凌眼角的淚珠。
“你該早點告訴朕的,哪怕窮極天下的力量,朕也要救你。”
“老臣活得夠久了,這一生還能見到大烈盛世來臨,老臣知足。”
“可是!”
楊凌話音未落,被楊徹打斷道:“老臣斗膽,想請陛下陪老臣出去走走,去城外的云山上看看!”
“好!”
為了不讓楊徹勞累,楊凌想要直接帶他去,被楊徹攔住了,只是讓幾大太保攙扶著。
云山是云州城外的一座高山,可俯視整個云州城,這里老王爺故意讓人建了一座觀景臺。
魏武軒是太保中最被重視的,領了云州鎮守使的職務,在數次大戰中都出過力。
此時的他已經哭得像個孩子,他很清楚,老王爺時日不多。
一路上老王爺像是恢復了一般,龍行虎步完全不像是將死之人。
其實大家都明白,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
觀景臺上,楊凌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幾個太保在一旁伺候。
老王爺目視前方,一直在看著云州城,眼神久久不愿離去。
“想當年太祖封老臣為云州城的時候,這里還殘破不堪,人口不足十萬,如今的景象真好啊!”
“云州能有太叔在,才有的如今,云州百姓該感謝您。”
“是感謝大烈出了一代圣主,陛下所做之事,連太祖都不及你。”
“太叔您太謬贊了。”
隨后楊徹突然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道:“太后的事乃是天意,你不必愧疚,你做得已經很好了。”
“我知道!”
“我這一生沒能留下什么好東西,只有這座云州王府,算是老臣最后的乞求,能不能留下他。”
“朕回去后就會下旨,云州王府永世存在,大烈從今以后,云州不再封王。”
“謝謝!謝謝!”
連說了兩聲謝謝后,楊徹一直在看著云州城,良久后,還是沒任何的動靜。
魏武軒等人想要上前查看,被楊凌攔住了。
“皇太叔走了!”
大烈開國功臣,一代賢王楊徹,病逝在云州城外的云山上,臨死之前,滿眼都是那座云州城。
在場的所有人跪在地上,魏武軒痛哭出聲,當天云州城內掛起了白幡,滿城皆是戴孝人。
云州百姓對老王爺的敬重不在皇帝之下,甘愿為他戴孝者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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